血水流淌在這片荒原之上,無數亡魂升入天穹。

八境大妖的爭鬥響徹天地。

轟鳴之聲入耳,惹的人後退數步子。

狐詩蘭手作蘭花,化作冰雪,妖氣瀰漫之下,一掌揮出。

蜀烈掀起妖風,阻擋而去,竟有勢均力敵之勢。

蜀烈皺起了眉頭,他也不曾想到,這狐妖被逐出三十六洞過後竟達到了這般境界。

“有趣。”

蜀烈冷笑一聲,隨即身形化作一陣黑風消散眼前。

上方打的如火如荼。

而站在那樹下的木雕少年則是顫抖著身子。

他發現,自己的神志越發恍惚起來。

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那濃郁的血腥氣入鼻,刺激著他體內的妖血。

“不,不要……”

狗兒抓著頭傴僂下了身子。

他竭力壓制著自己,他的眼眸顯露出血絲,青筋鼓起,此刻的他尤為痛苦。

“啊!!”

狗兒身上的妖力席捲而出,一片猩紅的血氣猛然從那妖陣之後籠罩而來。

狐詩蘭與蜀烈都是一怔,低頭看了過去。

狗兒抬起頭來,他餘下一絲清明,看向了狐詩蘭,開口道:“一定要,殺了我!!求求你!”

狐詩蘭愣了一下,可隨即身側傳來一陣危機感。

她連忙躲開,蜀烈與之擦肩而過,僅差分毫便能得手。

狐詩蘭眉頭一皺,開口道:“卑鄙無恥這四個字也只有你蜀烈當得。”

蜀烈大笑一聲,說道:“多謝誇獎。”

“轟隆隆!!”

血紅之氣將這片荒原覆蓋,八境妖氣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血……”

狗兒徹底沒了神志。

此刻的他,眼中唯有殺戮。

“呵呵呵……”

低沉的笑聲從那木雕面具之下傳出。

“嗯?”

蜀烈眉頭一皺,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卻見那‘二峰主’的身形忽的湧入了妖潮之中。

僅是眨眼之間,便是慘叫四起。

癲狂的笑聲自狗兒的口中傳出,他長出了利爪,耳後也生出了毛髮。

此刻的他已然人了,甚至也不是妖。

他的那雙眼眸之中唯有殺戮與血腥。

錚……

指鋒劃過一隻妖獸的脖頸,鮮血噴湧而出,將狗兒身上染紅,他一把將那面具扯下,露出那枯瘦的面龐。

“血,血……”

他舔舐著嘴角一把抓起那妖獸便吮吸起妖血來。

僅是眨眼之間,那隻妖獸便只餘下一層乾澀的皮囊,被吸乾了妖血。

“不夠,不夠……”

他的眼中滿是貪婪,隨即便是一場屠戮。

狐詩蘭見後心中顫了一下。

她不禁問自己,如今所見,當真還是那個手不沾血的少年嗎。

蜀烈怒從心起,開口道:“竟然連我都給騙了!”

“混賬東西!”

蜀烈的身形朝那妖潮之中嗜血的少年衝去。

狐詩蘭見此一幕連忙上前將其攔了下來。

“轟!”

掌風將蜀烈掀退數步。

蜀烈穩住身形,他皺眉望向了狐詩蘭,說道:“狐詩蘭,你我的恩怨暫放一邊,待我解決了此人,再與你爭個高低!”

狐詩蘭不為所動,凝視著他。

蜀烈心中一怔,說道:“你竟投靠了人族!?”

狐詩蘭聽後搖頭道:“從不曾,只是這少年與我有幾分淵源。”

“吃裡扒外!”

蜀烈張手之間,袖中召出無數紅眸黑鼠。

黑鼠籠罩一方,猶如蝗蟲過境一般朝其撲去。

“萬年雪。”

狐詩蘭狐尾顫動一陣寒意傾瀉而去,將那妖力所化的黑鼠盡數冰封。

二者不再有半點留手,勢要對方性命。

“呵呵呵……”

面對毫無防備的妖獸,狗兒每過一處便有數十隻妖獸倒下,屍首皆是乾癟,被吸乾了妖血。

他身上的血氣越發濃郁了起來,口中的笑聲也越發癲狂。

……

大妖峰所在。

塗虎雙手負背,凝視著那邊域血光沖天。

再一低頭,卻忽見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大妖峰下。

只見那尊八境大妖一躍而起,眨眼之間便躍上了這大妖峰。

蟾妖王看著面前的塗虎,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說道:“讓我好找!”

塗虎看著他,說道:“蟾杜,你不妨猜猜看,我什麼還在這裡?”

蟾妖王笑道:“等我。”

塗虎上前一步,說道:“你真當以為得天相助便能勝的過我了嗎?”

“能不能,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蟾妖王抬手之間,一陣毒霧瀰漫開來。

“起!”

塗虎身形一怔,身後顯露出山君法相。

“吼!”

一聲虎嘯震動山巒,金光在前,將那毒霧徹底隔絕。

三十六域再度震動。

大妖峰晃動不止,似有崩塌之象。

.

.

“啪嗒。”

一枚棋子落在盤中。

陳長生戳動著手中的棋子,注視著面前的棋局。

青天遊猶豫半晌,卻遲遲沒有落子,最後嘆了口氣,將那棋子盡數放回了棋碗中。

“又輸了。”

青天遊搖頭一嘆,說道:“人間的遊戲,都這般難嗎?”

陳長生笑道:“棋如人生,每一步都需尤為謹慎,深謀遠慮,落子佈局,這般才能走到最後。”

青天遊說道:“看來我是沒有學棋的天賦,雖然看出點門道,但多數時候都馬虎的很。”

陳長生笑道:“人各有長,就比如說陳某就不善音律。”

“是嗎……”

青天遊看了他一眼,說道:“其實我總覺得,應該沒有你不會的東西,只是你不願意去學罷了。”

“為什麼這樣說。”陳長生問道。

“就比方說這棋。”

青天遊指了指棋盤,說道:“這棋子落在我手裡,便是死物,所在意的也只是這一盤棋的輸贏,但你不同。”

“你將這片天地作為棋盤,芸芸眾生皆是棋子,執棋對弈,與天相爭,你這樣的人,無論對於什麼都應該是唾手可得的。”

陳長生頓了一下,他搖了搖頭,說道:“天道至高,卻也有私慾在身,仙道至勝,亦有無數修士苦求長生。”

他揮袖而過,面前棋盤消散而去。

陳長生接著說道:“若是什麼東西都能唾手可得,凡事也便沒了意義,興許也是如此,才會使得許多事情都會差上一點,顯得不那麼完美。”

青天遊思索了片刻,問道:“你是說,這次還有變數?”

“如今尚無。”

陳長生說道:“後面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