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莽看向柳如玉,嘆了口氣。

柳如玉進宮兩年來,兩人雖然是父女,卻也極少相見。

一方面是柳如玉乃淑妃,若靠太近,會遭到他人閒言碎語。

另一方面,柳如玉也不敢讓柳莽看到自己被趙宣揮打出來的傷痕。

但,柳莽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因此他對趙宣心灰意冷,印象極差。

說起來,這還是柳如玉第一次回孃家。

柳如玉像未出閣時,撲進柳莽懷中,“爹爹,幫幫陛下吧,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柳莽大驚,忙將她推開,板下臉來,“淑妃娘娘,您可是娘娘,怎能如此沒有規矩?若讓人家看到,成何體統。”

話這麼說,眼底帶著的寵溺卻是實打實著的,無法作假。

柳如玉笑,“就算女兒是皇后,也改變不了是爹爹女兒的事實!”

“住口。”柳莽神色大變,“這話可切莫被別人聽了去,尤其是貴妃娘娘。”

柳如玉點頭,對貴妃的恐懼不再像以前那樣強烈,反而面露愧色,繼續求情。

“爹爹,幫幫陛下吧,陛下已經痛改前非了。”

柳莽眉頭頓時一皺,天子要借老朽的力量把軍訓物資避開劉思虎眼線運往前線,錢還要老朽出,真是荒謬啊!

一瞬間,柳莽想到一個可能性。

覺得趙宣的改變是在裝,是和劉思虎合謀騙錢。

對!一定是這樣的。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他勃然大怒道:“趙宣已經沒救了。”憤怒之下,他甚至直呼天子名諱,“這件事,老朽絕不會同意。趙宣愛讓誰送就誰送,老朽沒錢,一會兒就強制命令如山交接軍務回京,與為父告老還鄉,倘若他不願,就斷絕關係。淑妃,你回去吧。”

言之間,帶著疏遠,甚至有要劃清界限的意味。

柳如玉見他沒來由的憤怒,都懵逼了。

“爹爹,你以前不是一直教哥哥忠君愛國嗎?為何現在……

大涼犯我大嚴數年,此次陛下幡然醒悟是天佑大嚴啊。

錢不到位,兄長那邊怎麼打?

退兵?不乘勝追擊的話,大涼定會報復大嚴,我朝還有多少國土能割?國庫現在已經空虛了,您要眼睜睜看著亡國嗎?”

聽到這話,柳莽稍稍冷靜下來。

柳如玉乘勝追擊:“陛下說這錢算是跟您借的,他有做生意的法子,用不了一年,就能將兩百萬兩還給您,您就和堂兄開個口吧!”

“生意?一年掙兩百萬?”柳莽氣笑了,根本不信,“那豎子還會做生意?”

柳如玉將出宮前,趙宣給她寫的肥皂製作方法、冰塊製造方法等很多民生用品遞了過去。

柳莽拿過一看,倒抽涼氣,代替皂角的香皂?硝石製冰?這真的出自趙宣手筆?

“除此之外,殿下說他還能用牡丹提取精油、香水,等等許多小玩意兒,必能掙大錢。

不過他說,當前朝廷局勢太亂,等兄長前線穩一穩,他在收拾一波貪官汙吏後,便著手掙錢還債。”

柳莽突然問道:“這些真的都是陛下自己專研的?”

他目瞪口呆,顯然被震驚。

柳如玉點頭,柳莽更是忍不住倒抽涼氣,而後渾濁的眼眸中閃出精光。

他是將軍出身,一輩子為國為民,讓他眼睜睜看著亡國,捫心自問做不到。

沉思片刻,再想起兩日前柳如山傳來的書信,嘆了口氣。

“你回去告訴陛下,這事為父答應了。”柳莽深深看了一眼幾張配方,露出笑容,“陛下對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委屈?該領的份額沒有虧待你吧?”

這一刻,他不再是一個將軍,而是關心女兒的老父親。

柳如玉鼻子一酸,兩年來積攢的所有委屈,彷彿快要爆發。然而想到昨晚開始趙宣對她的好,委屈又煙消雲散,撲進柳莽懷裡。

“爹爹,陛下對我很好,很寵我的。”

柳莽這次沒把她推開,而是眼含熱淚,聲音顫抖:“為父本以為此生要含恨而終,害怕百年之後見了你母親無法交代。”

以前的趙宣,懦弱無能,昏庸至極,把柳如玉送進宮,曾讓柳莽徹夜難眠,覺得女兒是進了龍潭虎穴、萬丈深淵。

而此刻,卻有了改觀。

與此同時,御書房。

“陛下,劉貴妃求見。”

趙宣停下批改奏摺的動作。

劉公公垂頭等待他發話。

劉貴妃!

這名字,讓趙宣氣的咬牙切齒。

誰說他對她印象模糊,但以原主對其偏愛程度看來,必然是一個超級紅顏禍水,長相妖嬈,否則原主不會對其言聽計從。

再加劉家權勢滔天,威脅到皇權,以及自穿越而來開始,劉貴妃不斷派人在他面前作妖,趙宣就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

不消片刻,趙宣掩藏情緒,淡然道:“讓她進來。”

劉公公表情微變,點了點頭。

沒一會兒,劉貴妃劉婉兒,步步生蓮而來。

那道身影,身著白色宮裝,修長的玉頸下,一片精緻鎖骨。

素色腰帶,勾勒出美妙弧線,像極了一朵盛開在江南的白蓮,動人至極。

尤其是那雙秀腿,修長、緊緻。

毫不誇張的講,這女子美的不可方物,全天下沒有一個男人能拒絕得了她的攝魂心魄。

趙宣傻了,把剛才想到的各種羞辱她的話都拋到九霄雲外,喉結忍不住滑動,口水都不知吞嚥了幾口,龍眸更是死死看著她。

美,太美了。

他似乎開始理解原主為何那麼痴迷劉婉兒。

“陛下,幹嘛這麼看臣妾?不過一日未見,就不認識臣妾了?”語氣輕柔,紅唇上揚。

趙宣緩緩過去,想過去把她摟進懷中,狠狠的欺負。

但,一想到她不簡單,霎時性質全無,乾咳兩聲,收起心思,面色一板道:“朕還沒貴人多忘事到這地步!劉貴妃手眼通天,朕哪裡敢不認識?”

劉婉兒神情一僵,暗道:趙宣的確和以前不一樣。

不僅杖斃白朮,拒絕小紅邀約,現在自己親自前來,他還冷嘲熱諷,難道真被柳如玉的枕頭風吹到歪心思了?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