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靈寂

“修煉的事情屬於自己的事情，你覺得行，就去嘗試。裹足不前，不會有出息。去吧，即便是有事，也不會安排給你。”

“多謝前輩！”

古鑠離開了，心中有點兒小失望。還以為沉傳那幾個渡劫大修士也會給自己幾個保命的玉劍或者玉牌呢，結果沒有。

古鑠回到了自己的洞府，掛上閉關的牌子，然後開啟了陣法。盤膝坐在洞府內開始修煉。

一天，兩天，三天……

漸漸地古井不波，盡去浮躁。古鑠心念一動，從識海內出去了那個木瓶，放在自己身前，然後開啟縱目，向著木瓶內的九轉幻界花望去。

九轉幻界花在木瓶內盛開，花朵內是一個幻化的世界，卻有著天道運轉，世界變遷……

古鑠漸漸地沉浸在了九轉幻界花的領悟之中，天地大道襲上心頭。

妖族領地。

落星湖。

蓮葉輕搖，星夜漸沉。夜空中飄散著蓮花的清香。不時地有蛙鳴陣陣。在一塊大礁石上，此時盤膝坐著三個妖族修士，此時卻是完全人族的形象，而且身上沒有顯露出一絲妖族的氣息。

永珍盤膝坐在教室上，微微垂著眼簾，似乎在想著心事。在他的左右兩旁，各自坐著一個修士。

永珍不僅僅是出竅圓滿修士，而且還是百竅榜第一名，在妖族地位很高，實力極強。左邊的修士叫作金剛，也是出竅圓滿，不過在百竅榜只是第二十六名。右邊的叫作師狂，出竅圓滿，百竅榜第二十八名。

師狂和金剛對視了一眼，然後望向永珍道：“萬兄，有心事？”

永珍吐出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我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場族戰，竟然讓一個人族元嬰的小人物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金剛和師狂聞言，也都陰沉了臉：“如今我們妖族下達了天妖令，他活不久。我只怕他死在別人的手中，而沒有死在我們的手中。”

師狂也點頭道：“是啊，如今很多妖族兄弟都在秘密潛入人族，尋找殺死古鑠的機會。誰殺了古鑠，誰就是英雄。”

永珍凝聲道：“不要大意，不要輕視古鑠。”

師狂不屑道：“他也就指著符籙，如果沒有符籙，他就是個屁。就算他有符籙，我們會給他釋放符籙的機會嗎？

我們不是元嬰，我們是出竅，而且還是出竅圓滿。”

永珍點點頭，他也對自己有著堅定的信心，只要讓他找到古鑠，殺死古鑠，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古鑠沒有釋放符籙的機會。

“如今人族剛剛大勝，而且也傷亡慘重。很多地方形同虛設，是我們潛入的最佳時機。我們儘量不要殺人，悄無聲息地潛入。”

“嗯！”

七日後。

古鑠的洞府中。

古鑠觀看九轉幻界花的雙目閉上了，他身上的一切靈機都內斂消失了，甚至連呼吸都斷斷續續，若有若無，一切歸於靈寂。

西風關已經恢復了平靜，天盟正在從各地抽調修士，正如古鑠他們推測的那樣，人族準備將防線推前，在蜈蚣嶺再建造一條防線。

名字都起好了，叫作鎮西關。

妖族這次傷亡真的很大，根本無力佔據那麼大的地盤，不得不收縮。雖然惱怒，但也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人族開始在蜈蚣嶺建造鎮西關。

北無雙很高興，雖然還沒有被允許返回青雲宗。但是已經和天盟洽談好了。只是古鑠那五百億天盟點，便能讓青雲宗建立六座修煉秘境，還能夠用剩下的天盟點，兌換不少資源。

天盟已經承諾，等北無雙返回輪換的時候，派遣天盟修士和北無雙一起返回青雲宗。為青雲宗建造六座修煉秘境。

何平回來了。

他也是運氣好，趕上了妖族潰敗，他趁亂回到了西風關。毛依依在大喜之餘，也想到了自己的弟弟應該已經死了。否則也能夠回來。如此又從大喜變成了大悲，這種大悲大喜中，又病了。

別以為修士不會得病，修士是一般情況下很難得病，一旦得病，反而比凡人更重，更難恢復。

如此又是兩個月過去，永珍三個人已經潛入了西風關。此時和他們一樣的妖族修士，潛入西風關的不少。他們也打聽到古鑠是天不收成員，洞府在小霧山。

但是，他們進不去。

古鑠的洞府內。

古鑠如同一個盤膝的木凋，沒有一絲生氣。他已經忘記了身體的感覺，周身如同嬰兒一般的柔和輕軟。異常地安適舒貼，卻又若存若亡。

他的腦海中也完全的靜定了下去，整個神智有返照的現象，無論是靈魂，還是元嬰在此時都達到了一個永靜的程度。所以有著清涼的感覺。

宛如處於一種醍醐灌頂的境界，天道傾瀉。但是隨著天道的傾瀉灌注，古鑠處於一種紛雜的心境，發現自己開始學理不明，觀念不清，內心開始浮現種種幻象，意識彷佛離開了軀體，如果任由這樣下去，古鑠將會身死道消。

人族和妖族的大規模衝突已經消失不見，但是在蜈蚣嶺那邊，小衝突還是不斷。蜈蚣嶺的關城城牆已經建立完畢，只不過是兩個多月的時間，一條萬里長城就建造了起來。

實際上還沒有到兩個月的時候，就完成了城牆建設。修士用道法，這種基礎建設非常快。慢的是接下來要在建築上刻畫符紋，佈設符陣。這絕對是一個慢功夫。

大量的人族修士已經開始駐紮鎮西關，妖族並不敢發動哪怕稍微大的進攻，他們在擔心一旦摧毀了還沒有刻畫符紋的鎮西關，會引來人族的瘋狂報復。如今的妖族聖山被炸，妖心惶惶，剛剛經歷失敗，傷亡慘重，經不起再一次的戰爭。

所以，妖族難得地忍耐，收縮了防線。防線收縮，讓他們的防禦也更加嚴密，能夠有效地防禦人族的進攻。

實際上，人族也沒有對妖族進行深入進攻。這場族戰雖然人族獲得了勝利，實際上傷亡也很重。能夠將疆域擴大到蜈蚣嶺，已經是人族高層反覆商議的結果。人族需要消化勝利的果實，恢復實力，慢慢地蠶食妖族，而不是一口吃個胖子，也不可能一口吃個胖子。

轟隆一聲，閃電劃過天空，噼裡啪啦，大雨傾盆。雨霧籠罩了西風關，小霧山有一半被雨霧遮蔽。

花夙一身黑衣站在小霧山下，仰頭望向小霧山上。

古鑠突破出竅的事情，北無雙知道了。是赤霄派人通知的，派的那個人是和北無雙接洽古鑠五百億天盟點的事情，將古鑠閉關的事情告知北無雙，是北無雙有這個資格知道，也有這個必要知道，以免很久不見古鑠，令北無雙擔心。

北無雙知道了之後，更擔心了。

雖然他現在連一個元嬰都不是，但是因為古鑠的存在，他現在結交了很多朋友，這些朋友中也有出竅，打聽下來的結果，令北無雙有些心不守舍。

原來在出竅之前還有著一個靈寂期，一切歸於靈寂，很多修士都走不出靈寂，繼而身死道消。靈寂是突破出竅之前的一道關卡，非常難的關卡。

如果說元嬰是對於修士的第一道考驗，透過了元嬰，就能夠領悟和借取天地大道，踏入了修道的門檻，那麼出竅就是修道的第二道關卡。元嬰出竅，可以讓修士更加契合天道。

這能不讓北無雙擔心嗎？

青雲宗好不容易出了一個元嬰，如果沒有過靈寂，死了……

不敢想，不能想！

北無雙想去小霧山，哪怕站在古鑠的洞府外也好。

但是，進不去。

小霧山是天不收的地盤，是什麼人都能夠進去的嗎？

除非有天不收的成員來接你進去，而且此時化神修士，天不收的殿主齊欣榮坐鎮小霧山。

為什麼會坐鎮小霧山？

便是因為古鑠在突破出竅，這個事情於量山通知了他，讓他保證古鑠的安全。

換句話說，就是古鑠可以因為沒有突破出竅，而死於靈寂。但是不能因為外因而死。比如被人驚擾，被人暗殺之類的。

實際上，即便是沒有於量山的叮囑，齊欣榮知道古鑠突破出竅，也會十分緊張的保護。

古鑠在西風關那一戰，影響太大了，在數千萬修士的心中已經有了很高的地位。如果是因為外在因素而死，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而且古鑠突然展現出來的元嬰圓滿境界，讓他深為震驚。他不是震驚古鑠隱瞞修為，有著周家和陳家這種仇人，扮豬吃虎很正常，換做是他，他也會如此。

他震驚的原因是古鑠竟然是元嬰圓滿！

古鑠今年多大？

四十九歲，還不到五十歲。

五十歲的元嬰不少，但是五十歲的元嬰圓滿真的很少很少。

這樣的人，未來不可限量。

而自己就得罪了一個這樣的人。如果古鑠突破了出竅，那就是一個五十歲的出竅，這在天玄大陸上的歷史中，根本沒有。

他必須轉變對古鑠的態度，保護好古鑠就是他現在能夠做的事情。自己對他的保護，在古鑠突破之後，必定會知道，如此應該也能夠抵消之前自己和古鑠那點兒嫌隙。

那如果古鑠死在靈寂呢？

死了就死了唄，自己也只是坐鎮小霧山，保護了古鑠一段時間，又沒有什麼損失！

更何況，他已經知道妖族下了天妖令，他雖然沒有見到妖族潛入西風關，但是卻敢肯定有妖族潛入，所以他更加地小心，不管是誰，只要不是天不收成員，就別想登上小霧山。而且他也重點關注古鑠的洞府，以防小霧山上的修士對古鑠暗中有什麼舉動。

這並非他多想，當初有周家暗中策劃針對古鑠，如今在小霧山在暗中對古鑠動手，也沒有什麼奇怪。

所以，北無雙根本就無法進入小霧山。

後來，憂心忡忡的北無雙被花夙問出來原因，花夙每天修煉完，都會與黃昏時分來此站一個時辰，然後悄然離去。

此時的花夙站在暴雨中，沒有撐開防禦護罩，任由暴雨澆在她的身上。

她和古鑠相識很久很久，那個時候的古鑠還是一個剛剛入門的雜役，她很看不上古鑠。但是古鑠卻很快的崛起，漸漸地她愛慕上的古鑠，現在這種愛慕中又多了感激，感激古鑠在為她奔波，為她尋找解決奼女魔功的方法，如今還加了擔心，擔心古鑠死於靈寂，那便沒有人為她解決修煉的問題，雖然這很功利，但是無法不擔心。

這種夾雜著愛慕，感激和擔心的情緒，十分熬人。讓她心浮氣躁。還好現在古鑠還沒有傳來死訊，這就有著希望，只要希望在，她的心中便有支柱。

一個時辰後，天已黑，花夙離開了。

雨中的背影很是淒涼無助。

齊欣榮收回了看向花夙的目光，移動，落在了古鑠洞府的大門上。

洞府內。

古鑠依舊如同木凋，沒有一絲氣息波動。

但是卻有著天地大道的道韻匯聚在他的身體周圍盤旋，有著漸漸濃郁之勢。

齊欣榮收回了目光，他自然能夠感覺到古鑠洞府外，有著道韻流動，這說明古鑠沒死。

古鑠的丹田內，那幅太極圖都歸於靈寂，一動不動。識海內的元嬰盤膝坐在識海蓮中央，也是一動不動，元嬰眉心的太極圖不僅不動，而且還顯得十分晦暗。

死寂！

古鑠的體內彷佛封印著一個死寂的世界。

突然……

丹田內的太極圖動了，十分地緩慢，慢得都看不出來它在轉動，但是這一動，卻明顯讓死寂的丹田多了一絲微小的活性，彷佛整個世界有了一絲復甦。

一天，兩天，三天，一個月……

古鑠的丹田內，那太極圖的轉動終於恢復了往日的速度，雖然依舊很慢，但是卻日漸流暢而圓潤。

漸漸地，從那太極圖上升起了一個光柱，如同一個太極圖的虛影，十分薄，薄薄的一層，但是卻每天都在增厚，漸漸地向著上方生長。

古鑠閉關五個月後。

小霧山下。

站著兩個人，兩個女子。一個黑衣，一個白衣。

黑衣的是花夙，白衣的是張瑛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