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恪看了一晚上的“連續劇”。

不但看了,還親自加入進去,參加“演出”了。

紅塵煉心,歷練世情,當然要參與進去,才有共情,心神才能得到淬鍊。

許恪分出一縷神念,投入“夢境劇情”裡,化成一個名叫許子敬的中年郎中,同樣在這裡開了一家醫館。

夢境之中,許恪沒有帶入修為,只是用一個普通人的身份來經歷這個故事。

然後……犬戎入侵,昊陽宗覆滅,四派聯盟叛變,梁國皇室和高官跑路,當天晚上樑城就亂了。

一群地痞衝進家中劫掠,要不是許子敬郎中見機得快,躲得及時,怕是第一集都活不過去。

梁城大亂的第一集劇情,讓許恪收穫了無數的邪念惡念慾念雜念。

魔道法器“清淨蓮”裡充滿了無數七情六慾,算是收穫不小了。

但是……正面的情緒,就少得可憐了。

這不符合許恪的需求,善惡必須是平衡的。所以,下一集要加強一下正面力量了。

皇室跑路,但是,有一位不受待見的皇子,被丟棄在梁城。遭逢亂世,皇子挺身而出,穩定了梁城秩序,並且召集有志之士保家衛國。

這個劇情可以帶來正面的情緒,讓惶恐中的人們生出希望。

夢境劇情中當然是沒有這個皇子的,所有皇室都跑路了,但是,沒有也能塑造一個嘛!

再分出一縷神念,化成這個皇子,自己又當導演又當演員,這不就行了?

雄雞破曉,天際升起晨光。

許恪關閉了“夢境三才陣”,讓夢境第一集劇情完結。

以許恪如今的修為境界,神魂意識極其強大,睡覺已經不是必須的了。

難怪當初有人把熬夜稱為修仙,修仙真的可以不用睡覺的。

等到天亮,許恪按照正常人的作息,開始起床洗漱。

事實上,洗漱也不是必須的。

如今的許恪,金丹已成,通體無垢,早就不需要洗漱來清洗汙垢了。

只是為了真實的扮演,許恪還是用常人的生活方式來做。

起床洗漱,生火做飯,吃完早飯,許恪就來前院開啟店門,開張做生意,就算沒生意,該開門還是得開門嘛。

“許先生早!”

剛剛開啟店門,隔壁住著的一個年輕女子,正站在她家門口,看起來像是剛回來一樣。

這個女子頗有幾分姿色,身姿窈窕,凹凸有致,走路搖曳生姿,眉宇之間還帶著幾分媚態。

從昨晚的劇情中,許恪已經知道,這是一個從良的青樓女子,被一位富商養作外室,嗯……也就是小三。

“丁姑娘早。”

許恪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心頭卻想的是:你都沒活過一集呢!

“先生叫我婉晴就好。”

丁姑娘捏著手絹,朝許恪嫣然一笑。這恐怕是當初的職業習慣了。

你都是人家養的小三呢,就不要勾搭老夫了。

許恪笑了笑,也沒答話,就打算轉身進門。目光掠過丁姑娘,許恪突然身形一頓,停了下來。

“丁姑娘,把手給我。”

許恪朝丁婉晴示意了一下。

“呃?”

丁婉晴愣了一下,神情有些不自然,“先生,我已從良……”

“你想哪去了?”

許恪瞪了一眼,“我是郎中,伱得病了。我給你看看!”

“啊?哦……”

丁婉晴微微一怔,這才想起許恪是開醫館的,還真是個郎中,並不是她想的那般事情。

“我……我得病了嗎?”

想清楚之後,丁婉晴又對“得病”的事有些將信將疑。

“如果我判斷沒錯,可能是疫疾!”

這就是許恪叫住丁婉晴的原因。在古代城市裡,一旦發生瘟疫,那真是慘不忍睹。

在對付瘟疫上,修仙者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只有醫家修士才比較拿手。

但是,整個蒼莽原上,醫家修士也就杏林仙子一家,總共加起來都不到一千人。放到整個蒼莽原上,這點人手根本不夠用。

當然,還有更現實的問題。比如,修行者對凡人是否那麼重視,是否會無償救治凡人等等。

反正蒼莽原上的凡俗世界,也發生過不少瘟疫的。

“疫……疫疾?”

丁婉晴自然是知道瘟疫的可怕,聽到許恪這話,頓時臉都嚇白了。

“跟我來,我給你看看。”

許恪招了招手,轉身走進了醫館。

丁婉晴連忙跟了進來,在許恪面前坐了下來。

許恪拿出一個腕墊,放在案几上,朝丁婉晴示意,“把手放上來。”

“好……好的。”

丁婉晴連忙把手伸了出來。

許恪伸出指頭,搭在丁婉晴的脈門上,以金匱要略的診脈之術,給丁婉晴診斷。

毫無疑問,確診是疫疾無疑。

只是……這個疫疾居然還帶了一絲靈力氣息。

按照金匱要略的說法,生出瘟疫的原因是“疫氣”,屬於五瘟邪氣的一種。既然是“氣”,有靈力波動似乎也正常。

但是,許恪的感知何等敏銳,已經察覺出,這股疫氣比正常的疫氣的靈力波動要強了一些。

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確實是疫疾,不過問題不大。”

許恪朝丁婉晴說了一句,伸手掏出針盒,拿起一枚銀針,暗暗運轉一縷醫道靈力,對著丁婉晴肺脈凝聚的一團疫氣,一針紮了下去。

營衛元宗,四氣一轉,把這團疫氣從丁婉晴體內排了出來。

許恪的左手微微彈了一下手指,把這團疫氣禁錮起來,準備下來研究一番。

抽出銀針,許恪朝丁婉晴點了點頭,“可以了。”

“多謝先生。”

丁婉晴起身朝許恪施禮道謝,“不知診金……”

“不忙。”

許恪擺了擺手,“這股疫氣入體不久,應該是昨晚染上的。你昨晚接觸了什麼人?”

“呃……”

聽到這話,丁婉晴臉色一變,神情有些期期艾艾起來。

“諱疾忌醫,生死大忌。”

許恪朝丁婉晴看了一眼,“你也不想瘟疫在梁城爆發吧?”

“是……是的。”

丁婉晴猶豫了一陣,朝許恪點了點頭,然後……垂著腦袋,低聲說道:“昨晚……以前一位姐妹請我去陪客,就……就接了一位客人,我只是陪酒,沒做其他事。”

“不用跟我解釋。”

許恪擺了擺手,“在哪裡陪的酒?那位客人是什麼模樣?”

“在梁河的一艘畫舫裡陪的酒。”

丁婉晴連忙回答,“那位客人……是一位俊秀的公子,年少多金,俊朗英武……”

“這些不用說。”

許恪又擺了擺手,“他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特別之處……”

丁婉晴想了一陣,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那位公子胸口上有個花繡刺青,樣子有點怪,又像蛇又像蟲的。”

你連人家胸口上的紋身都看到了,還說什麼都沒做?

那位養你的富商,頭上已經是青青草原了。

當然,這跟許恪毫不相干,根本不會在意。

讓許恪在意的,反而是這個紋身。

又像蛇,又像蟲的刺青紋身,許恪還真的看到過。

自從掌教真人說起過南疆蠱蟲猖獗,修士多以蠱毒瘴氣修行,許恪就專門找了這方面的記錄,認真翻看過一遍。

拿起毛筆,許恪在處方箋上畫出了圖案,朝丁婉晴示意了一下,“是不是這樣的?”

“對!就是這樣的。”

丁婉晴看到這個圖案,連連點頭。

居然是南疆“瘟太歲”一脈的左道邪修,混進了蒼莽原。

真是好大的狗膽,居然敢到蒼莽原施瘟放毒?

很好,你給南疆招災惹禍了!

許恪早就把蒼莽原視為自己的地盤,豈能容他人染指?

“來,看這裡。”

許恪朝丁婉晴揮了揮手。

當丁婉晴看過來之後,許恪眼中神光一閃,抹去了剛才詢問刺青圖案的記憶。

“唔……”

丁婉晴晃了晃腦袋,“有點頭暈。許先生,我的病……”

“沒事了!已經治好了。”

許恪笑著點了點頭,“可能是你昨晚睡眠不足,回去睡一覺就行了。”

聽到“睡眠不足”,丁婉晴的神色微微有些異樣,看樣子她昨晚還真沒怎麼睡覺了。

“多謝先生了。”

丁婉晴起身朝許恪施禮,又掏出五兩銀子遞給許恪,“這是診金,多謝先生救治。”

五兩銀子……你昨晚賺了不少錢吶!

許恪笑了笑,也不推辭,伸手接過了銀子,“不必客氣,我是郎中嘛。”

隨後,丁婉晴告辭離去。

許恪伸手抓起那團禁錮起來的疫氣,神情變得冷冽起來。

在凡俗城市裡施瘟,這是何等惡毒?

瘟疫一起,死傷枕藉。身為修行者,居然對凡人下此毒手,簡直豬狗不如!

或許,在這名瘟太歲一脈的左道修士看來,他跟凡人早就不是同類了,以施瘟放毒為樂,人命根本沒當回事。

但是……這就挑戰了許恪的道德底線。

這種行為,許恪不能容忍!

“修行至今,我還沒親手殺過幾個人呢!”

被天劫劈死的女魔頭,只是犬戎大祭司的化身,她算不上是人。

一聲冷哼,手中抓著這團疫氣,許恪關了醫館,起身出門。

當然,出門之前,靈寶“混元一氣太初神符”,以及清淨蓮、天羅傘,許恪都是帶上了的。

就算以許恪如今的修為,可以說是金丹期無敵,但是料敵從寬,謹慎一點總是好的。

以手中的“疫氣”為引,許恪開啟天眼,一路探查疫氣的痕跡。

那個左道邪修,應該剛到梁城,在許恪的天眼之下,城中各處並沒有發現瘟疫氣息。

穿街過巷,一路走到了南城,來到了梁河岸邊。

許恪的天眼,已經看到了疫氣。

那是一座名叫花月樓的青樓。

整個樓宇之中,包括停泊在岸邊的幾艘畫舫上,到處都是疫氣。

看來,那個左道邪修昨晚就是在這裡釋放的瘟疫了。

念頭一動,許恪手中化為玉璧的靈寶“混元一氣太初神符”,其中的靈力瞬間轉化為“金匱要略”的營衛元宗四氣。

“東方青瘟,腐木之氣。”

“南方赤瘟,暑熱之氣。”

“西方白瘟,鏽金之氣。”

“北方黑瘟,淤沼之氣。”

“中央黃瘟,糞土之氣。”

“靖瘟除疫,驅瘟散毒,岐黃祛瘟大咒!”

許恪以靈寶為樞,施展出金匱要略中的“岐黃祛瘟大咒”。

元嬰級的法力,何等強橫?

一股無形的波動盪漾而出,如同浪潮一般席捲四方,覆蓋了整個梁城。

如果不是許恪以太初無形劍氣掩蓋了法力波動,這股法力浪潮,恐怕會把梁城中的一些練氣修士直接嚇暈過去。

如同烈日下的薄霜,如同狂風下的落葉,梁河附近的瘟疫之氣,瞬間就被一掃而空。

連同整個梁城各處,所有的風寒病癆之氣,全都一掃而空。

梁城之內無數生病的人,突然間就不藥而癒了。

這直接導致……連同許恪在內的各家醫館藥鋪,近期之內是完全沒生意了。

與此同時。

花月樓的一間“花房”裡,一個身穿錦袍,頭戴金冠,面容俊秀卻略帶陰鷙的青年男子,正跟幾個花姬飲酒作樂,嬉鬧調笑。

然後……一股怒潮席捲一般的磅礴偉力,從房間裡橫掃而過。

“啊……”

錦袍男子爆出一聲淒厲的慘嚎,抱著腦袋在地上翻滾。

對於修行瘟毒疫氣的左道邪修來說,許恪這番治病救人的“岐黃祛瘟大咒”,完全就是不可承受的劇毒。

錦袍男子一身瘟毒修為,瞬間就被一掃而空,徹底洗得乾乾淨淨。

失去了修為,自然就會失去修為帶來的壽元。

下一個瞬間,剛剛還年輕俊美的錦袍青年,瞬間就變得雞皮鶴髮,老態龍鍾。

“啊……”

房間裡的幾個花姬,嚇得一陣尖叫。

許恪身形一晃,從視窗飄然而入,伸手一揮,一個“沉睡術”,讓這些嚇壞了的花姬昏睡倒地。

揮手放出一道靈力,隔絕了房間內外。許恪伸手一抓,把這個左道邪修抓在手裡。

“區區築基修為,也敢在蒼莽原上施瘟放毒,你這是自尋死路!”

“咳咳……”

這名左道邪修咳嗽了幾聲,滿臉怨毒的盯著許恪,“你敢壞我修為,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你爹叫張二河?”

許恪撇了撇嘴,“或者……你爹是李剛?”

“什麼?”

左道邪修愣了一下。

“那就不是了。”

許恪一聲冷笑,“既不是張二河,又不是李剛,那你還說個屁?”

手腕一震,一道“粉碎術”轟出。

以許恪如今的境界,施放出來的粉碎術,已經是“小神通”了。

一擊之下,這名左道邪修瞬間就打成了齏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