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及沒有去過問此人,他心有懷疑,但也在想是否是此人無心之語。

他輕嘆了一聲,卻又覺得尋常。

畢竟,那些人也已經找上他了。

………

回到客棧。

恰好趕上了飯點。

芸姑娘正帶著魚紅錦跟狸花吃飯。

陳長生恰好回來,便讓客棧的夥計添了些碗筷。

芸姑娘問道:“先生見到老朋友了嗎?”

陳長生點頭道:“見到了。”

“那便好。”

“芸姑娘笑什麼?”

“為先生開心。”

陳長生聽後也便笑了起來。

魚紅錦吧唧著飯菜,吃著吃著就覺得有些不太想吃了。

她張了張口,不禁說道:“下輩子我便當個聾子算了。”

芸香聽到這話臉色微紅。

陳長生則是哭笑不得。

只是那貓兒有些不太明白,看向魚紅錦道:“魚能聽見人說話嗎?”

魚紅錦看向那貓兒,她愣了愣,吧唧了一下嘴說道:“我真是分不清你到底是真蠢還假蠢。”

狸花眨了眨眼,它都不太明白自己怎麼又被講了。

不過也習慣了。

魚紅錦嘴裡本就沒幾句好話。

狸花輕哼了一聲,說道:“狸花是大肚貓,不跟你一般見識。”

魚紅錦聽後道:“是,大度,你那肚子大的都能放下一條船了。”

狸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說道:“裝不下吧?”

魚紅錦瞧著它那目光,也只能無奈扶額。

陳長生與芸香見她們鬥嘴,也覺得有趣,有這一人一貓在身邊,總是不會無聊的。

吃完飯後,在客棧歇息了歇息。

閒來無事,便是躺著,趕路卻不容易。

直到下午的時候。

客棧卻是來了人。

是街上陰差巡遊。

“陳先生可在屋中?”

陳長生聽到聲音便前去開門,見門口之人。

那陰差恭敬拱手,說道:“秋月坊城隍廟下轄陰差見過先生,城隍大人命我請先生一敘,已擺好宴桌,靜待先生。”

陳長生頓了頓,說道:“也好。”

他也有許久沒見過洪三才了。

“陰差且待陳某片刻。”

陳長生進了屋中,喚醒了狸花,問了問它。

狸花眨眼道:“有席吃?”

陳長生笑了笑,說道:“對,有席吃。”

“那狸花要去,要去要去!”

陳長生又去隔壁喚了芸姑娘。

芸姑娘卻是擺了擺手,說道:“先生帶紅錦去吧,芸香是凡間之人,這般宴席,怕是不便前往。”

陳長生道:“卻是不分這些,再者說,城隍生前便與陳某相識,也不會在意這些的。”

芸香搖搖頭,不答應。

陳長生拉了她一把,說道:“走。”

芸香無奈道:“先生從前可不像這般生拉硬拽。”

陳長生看著她,說道:“你就是扭捏慣了,陳某如今也明白了,許多事還是不問你為好。”

芸香哭笑不得,說道:“先生啊……”

“嗯?”

“真是變了。”

陳長生聽到這話微微一愣,隨即卻是笑了起來。

是不一樣了。

芸香瞧著先生,也是一笑。

也沒什麼不好,反正都是先生,她喜歡便是了。

.

.

酒宴就在城隍廟裡。

洪三才擺了一大桌子,什麼菜都有。

等了許久,也總算等來了人。

“陳先生,許久不見,許久不見。”

洪三才笑著上前。

陳長生看向他,笑道:“洪觀主近來如何?”

“都好,都好。”

閒談幾句過後,幾人便落了座。

陳長生一一給洪三才介紹,芸姑娘、魚紅錦,還有狸花,都介紹了。

洪三才點了點頭,笑道:“先生走出這秋月坊,也尋得了不少緣分,甚好。”

陳長生說道:“你不也一樣嗎,生前久活,死後亦有成就,如今也成了城隍了。”

洪三才點了點頭,說道:“是如此。”

他舒了口氣,這半生造化,卻也是他不曾預料到的。

二人是老朋友了。

洪三才知道陳長生,特意讓人去打了最好的秋月釀來。

“往年都是先生帶酒,這次我招待先生。”

“多謝了。”

二人喝酒閒談,無外乎是一些陳年爛穀子的事。

從哪說起……

大抵是陳長生第一次去觀中拜訪的時候吧。

那時候的陳長生,還是個話很多的人。

“陳先生那時候話總說個沒完,把貧道耳根子都磨破了,可是好煩人吶。”

陳長生聽到這話笑了起來,說道:“臭道士當然不懂陳某再說什麼。。”

洪三才大笑了一聲,附和道:“是,貧道不懂,不懂咯。”

當年陳長生也是這樣說他的。

芸香一邊吃著菜,一邊聽著城隍說著先生的過往。

她也沒想到,先生當初居然還是個話癆。

卻也從未聽人說起過。

這似乎是更早的事情了。

聽著他們二人聊到一半,芸香也無心吃飯了,便這麼專心的聽著。

同樣的,那貓兒也好奇這些。

只有魚紅錦一點不好奇,她的目光都落在了宴席上的酒壺上,同時注意著桌上的眾人,想趁人不注意偷偷給自己倒兩杯。

她可饞了。

狸花問道:“陳好人以前是這樣的嗎?”

它愣了愣,說道:“比墨淵說過的還要奇怪啊。”

是啊,差別甚大。

洪觀主說道:“那可不是奇怪,先生那時尤為健談,關於修行的理解,也是貧道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他舒了口氣,說道:“不過修行歸修行,但其實修行的依舊人,人活於人,總有情緒,無外乎是一個階段,幼時牙牙學語,總是對所有的事都好奇,再長大些懂得了事理,煩惱也隨之而來,總是會沉默許多,再年長些……”

洪三才活的長久,對於這些事再瞭解不過了。

話到最後,洪三才說道:“如今先生卻似…嗯……”

他卻是有些不好意思說。

陳長生道:“你便罵我一聲老頑童又怎樣。”

洪三才聽後笑了笑,說道:“先生懂我。”

是這樣個道理。

有些人,經歷的多了,反而能看開一些,歲數大了,卻活的像個孩子。

但說老頑童,卻也是誇張了。

但的確是有些頑皮,卻不是壞事。

狸花似懂非懂,它眨了眨眼,說道:“意思是陳好人又開了嗎?可是為什麼呢?”

陳長生看向它,摸了摸它的腦袋,說道:“有狸花一份功勞。”

狸花又是眨眼又是愣神。

什麼功勞?

它什麼也不明白啊。

貓兒能懂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