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恩回了通天江,她與父親說起了陳先生所給之禮是什麼。

老龍王聽後心中一怔,問道:“竟是這般!”

“難怪他會說是對我無用之物。”

老龍王恍然道:“得此道便得大道,直抵真龍,哎呀!!”

老龍王忽的嘆了一聲,愁眉苦臉起來。

應恩見此問道:“爹,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我當然知道是好事。”

老龍王道:“原本是禮,這下可好,反倒是我欠了他人情了,他的人情,可太難還了。”

應恩聽後道:“對了爹,陳先生還讓我將這個轉交給你。”

老龍王接過手中看了一樣。

見是請帖,又瞧了一眼那請帖上的名字。

“桃兒,童知喚……”

日子是六月初二,大喜。

“桃兒,是那棵桃樹吧。”

老龍王嘀咕了一聲,他摸了摸下巴,說道:“不過這童知喚竟是個凡人。”

應恩聽後微微一愣,問道:“凡人?”

老龍王點頭道:“此前在流雲觀就曾見過一面,是凡人不假,不過此人卻得過陳先生指點,醫術了得。”

“這樣嗎……”

應恩知曉後便也不覺得有什麼了,反而覺得挺般配的。

應恩回過神來,又道:“爹爹不是發愁怎麼還陳叔叔的人情嗎,陳叔叔當時還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老龍王道。

“他說,讓爹爹你備好禮,禮若是輕了,陳叔叔要拿你是問。”

老龍王聽後愣了一下。

可隨即,他卻是忽地大笑了起來。

笑聲似要傳遍整個江底龍宮。

“好你個陳長生。”

“真是臭不要臉!臭不要臉啊!”

應恩聽著爹爹的笑罵聲,她也不禁抿嘴一笑。

說起來,爹爹跟陳叔叔也沒差多少。

但這話哪是能說的。

應恩只是覺得有意思,畢竟這麼些年來,卻也從未有過敢這樣跟爹爹說話的人了。

……

流雲觀裡的幾位近來可沒閒著。

一向只動嘴皮子的墨淵這時竟勤快了起來。

一大早的他便帶著狐珺晗出來門,走的時候還帶了幾封請帖。

“去那發請帖?還非得帶上我?”狐珺晗問道。

“總要多請些人來撐場子啊,這不是你說的嗎?”

“所以呢?”

“咱們先去清淵雲府。”

“……”

狐珺晗不禁嘆道:“你怎麼總不幹些好些呢?”

墨淵眨眼道:“什麼話,說的像是我壞事做盡一樣。”

“你不是?”

“當然不是。”

“你就是。”

“我不是。”

墨淵開口道:“你是不是有病?”

“你沒病?”

“……捏嗎!”

墨淵可不是說說的,他特意去了一趟清淵雲府,然後又去了一趟天機山找了那個叫做呂素的小道長。

狐珺晗道:“你要是真厲害,那就去雲浮島。”

“那是哪?”墨淵問道。

狐珺晗道:“趙玉清的道場。”

墨淵皺起了眉頭,搖頭道:“不請他,我跟他有仇。”

狐珺晗聽後點了點頭,問道:“什麼仇?”

墨淵說道:“當年走水,就是他將我攔在了西橋下,要不是先生,我或許都被斬去祭劍了。”

“還有這一檔子事?”

狐珺晗有些好奇,隨即說道:“你與我說說,他是怎麼欺負你的,我有點想聽。”

“老子真想弄死你。”

“呵呵,某些人一說起傷心事就急不可耐了。”

“……”

眼瞧著就要回去,然而他們途徑上京城的時候應淵卻是忽的停了下來。

“上次我可是救了這姓趙的一命呢,他還沒還呢。”

“人皇?”

“恩。”

“這……”

狐珺晗道:“我就不去了,你要是不怕沾上因果,你就去。”

“我孑然一身,有什麼怕的。”

墨淵毫不在意,隨即便從那雲霄之上落入了皇宮之中。

……

在那朝堂之上。

百官林立,正有官員彙報著南邊叛軍的戰況。

氣氛有些低沉。

這些年來,叛軍一直盤踞於襄南之地,佔據水利與地形的優勢,易守難攻,這也致使大襄軍隊吃了不少的虧,到如今也僵持了數年之久。

朝堂上坐著的趙貞臉色陰沉。

這些年來,他越發著急了起來,甚至期盼明日就對西蕭發兵,可如今內憂未解,他又不得安心,長此以往,心中難免煩悶。

“當年就該斬草除根!”

趙貞緊咬著牙關,拳掌作響。

百官見此狀不敢多言,都紛紛低下了頭來。

朝堂上頓時便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正在趙貞就要發怒的時候。

卻有幾聲腳步傳來。

他抬眼望去,卻是忽的一愣。

只見那大殿之外走進一位身著黑衫之人。

趙貞頓時之間便回憶起了此人是誰,他心中震動,那幾分怒意也在這一刻盡數散了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

趙貞嘴唇微張,看向了百官,可堂下百官卻好似是看不見一般,都默不作聲。

他忽然間明白了過來。

他的目光與墨淵相對,那種熟悉的壓迫感再度傳來。

墨淵來到那龍椅前時,趙貞眼中竟多出了幾縷血絲。

可見的確有些不好受。

堂下百官見王上遲遲不曾開口,偷偷抬眼看去,覺得奇怪。

一旁的宦官見此提醒了一聲。

“王上?王上?”

趙貞卻好似聽不到一般,目光直直的盯著前方。

墨淵從懷中摸出了一張請帖,放在了桌上。

“人可以不到,但禮一定得到。”

墨淵道完這一句,隨即便轉身走出了這朝堂。

一旁的宦官看到那桌上忽的出現了一張紅貼,頓時間就瞪大了雙眸。

那股壓力消散而去,趙貞也猛的回過了神來。

他的目光忽的看向了身旁的宦官。

宦官渾身一顫,連忙挪開了目光。

趙貞見此才伸手瞧瞧的將那請帖收進了龍袍袖中。

“退朝。”

他急匆匆的便退了朝。

而堂下的百官則是一頭霧水。

“怎麼回事?怎麼退朝了?”

“王上這是怎麼了?”

但這一切,百官都找不到答案。

趙貞回了御書房,命所有宮女宦官都退了下去,甚至門口都沒有留人。

至此,他才拿出那請帖看了起來。

“童知喚……”

趙貞忽的想了起來。

此人,不就是當年被桃花劍仙的舊景餘孽嗎。

趙貞記下了日子跟地方後便一把火將這請帖給燒了。

他看向了桌上放的乾癟發黑的青柑,腦海之中回想起在大殿上瞧見的那張面孔。

趙貞心緒雜亂,有些出神。

他忽的將那桌上放著的硯臺砸在了手上,藉著那般疼痛,才將他喚醒了過來。

.

.

而天夜裡,皇宮之中忽的死了一位老宦官。

聽說是失足跌進井裡的,內務總管還特意命人封了那口井。

但明白的人都知曉,那位老大人,要麼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要麼就是知曉了不該知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