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雲澤也不曾想到這位先生有朝一日會來到清淵。

對於雲府而言,那‘流雲觀’實則就像是個禁忌一般,除了為數不多的人知曉外,底下的人無一人知曉,也難怪小廝會毫不清楚。

雲澤來後又是行禮又是恭敬。

這一幕幕倒是讓下人們都看傻了眼。

“那,那是家主……”

眾人心中不禁生出了疑惑,這般歲月裡來,他雲府何曾對任何一位修士卑躬屈膝過。

當眾人細細望去之時,卻是發現家主的眼中不僅有恭敬,還有恐懼。

管事的走了過來,連忙將這一群下人趕走。

“誰要敢亂嚼舌根,我便送你們去喂狼妖!”

眾人聞言不禁打了個寒顫,紛紛閉上了嘴,對今日所見更是不敢再言。

雲澤戰戰兢兢的坐下,小心問道:“不知陳先生來我雲府,是為何事?”

陳長生道:“雲家主客氣了,陳某此番是為邪祟之事而來,聽聞這清淵有一邪祟殭屍,故而前來探查,前來雲府也是為了尋個落腳之地。”

“原來如此。”雲澤鬆了口氣,隨即卻又緊張了起來,問道:“不知,墨淵真龍可與先生同路而來?”

陳長生道:“他倒是不在。”

雲澤徹底放心了。

他倒是知曉這位先生的性子,是個和煦的人,但那黑龍卻是個實在的坑貨,不得不防。

身在內山的雲禮立馬趕到了前堂來。

進了正堂見到那座位上青衫先生後便拱手道:“小子云禮,見過陳先生。”

陳長生看了一眼道:“雲公子這些年當真是下了一翻苦功夫。”

雲禮道:“先生謬讚了。”

來招待陳長生的也只有雲禮跟雲澤二人。

主要還是陳長生身份特殊的緣故。

當年的時候就是得罪了這位先生,一場大壽險些辦成了喪事。

雲禮作為雲府裡跟陳先生接觸最多的人,自然是要首當其衝的,得知了陳先生的來意後,他便馬不停蹄的安排了下去。

特意在雲府裡尋了一處僻靜的院子供先生落腳。

隨後家主又親自下了禁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地。

一來是怕有些沒眼力見兒的弟子衝撞了陳先生,二來則是因為知曉這位先生是個圖清淨的主。

這一番下來,可謂是無微不至,陳長生都看的有些愕然。

小院的風景很不錯,左右兩邊都種有奇花,看的人眼花繚亂,院中有一顆古樹,撐起一片陰涼,下有棋桌,上落幾片枯葉,帶著古樸的韻味。

陳長生想著既來之則安之,便在這住下了。

後來又是雲府家主與雲禮前來拜見,正堂是一次,小院是一次,又問了先生還差了什麼,有什麼不適。

陳長生不禁覺得他們著實有些‘好客’,“都挺好的,二位也不用這麼麻煩,陳某沒那麼挑剔。”

雲澤道:“先生有任何需求儘管提便是。”

“會的。”

雲澤因為內山的事情匆匆離去了,留下了雲禮在此。

雲禮自然明白家主的意思。

這其實是個機會。

坐下後陳長生便問道:“雲公子可否跟陳某說說關於清淵邪祟的事。”

雲禮說道:“清淵的邪祟不止一個,不知先生問的是哪個?”

“不止一個?”陳長生眼前一亮,問道:“有多少?”

雲禮頓了一下,他有些不解,為什麼這位陳先生聽到邪祟的事後反而還興奮了些許。

那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雲禮隨即便說了起來:“雲府弟子如今在清淵發現的便有四尊,之前有一尊邪妖血蝠,轉眼間就能將化神境的修士吸為乾屍,後來是我親自前去斬殺的,另外還有一尊貓妖,藏在坊市之內,不過因為一直不曾作亂,也就沒管,還有一尊犬妖,與那貓妖是同路的,也不曾作亂,另外……”

說道這裡雲禮的話語頓了一下,說道:“說是邪祟但卻怪異的很,不是人,也不是妖,外界傳聞說這邪祟是殭屍,其實也是因為這手臂上的屍氣陰氣極重,但是先前小子曾去追查過,一劍斬開邪氣過後才瞧見了全貌,竟然只是一隻手臂!”

“也是當時愣神了一下,便讓他跑了,如今更是一點蹤跡都沒能尋到。”

“只是一隻手臂……”

陳長生呢喃了一聲,說道:“這倒是稀罕。”

“具體是逃到什麼地方了,雲公子可知曉?”

“只是知道一個大概的方向,但具體在哪,雲府的弟子們也還在找。”

陳長生點了點頭,隨即問道:“雲公子猜測,那手臂是什麼?”

雲禮想了想,說道:“或許跟外界傳聞的有些類似,那手臂主人應該就是一具殭屍,不過讓雲禮想不通的是,那條手臂,好像已經有了意識。”

他看向陳先生,說道:“若是陳先生能親眼見到的話,定是能知曉那是什麼。”

陳長生道:“陳某更好奇那手臂的主人是誰。”

說到這裡雲禮也皺起了眉頭,說道:“單是一條手臂便這般了得,其主恐怕並非尋常邪物。”

陳長生思索了片刻,說道:“天黑之後雲公子可願與陳某走一遭?”

雲禮隨即道:“自然願意,不瞞先生,先前的時候我便被那手臂暗算所傷,如今還未痊癒呢。”

陳長生聽後道:“不妨給陳某看看?”

雲禮扯開了袖子,卻見那手臂上一道深壑的爪印,其上還有些許屍氣陰氣環繞,一直不見好轉也是因為這屍氣尤為厲害,難以拔除。

陳長生看了一眼,隨即皺起了眉頭道:“傷你的應該就是殭屍,尋常的屍道修士不可能有這般屍氣。”

說著,陳長生袖子一翻,卻見一座黑塔懸在了掌心之中。

陳長生將黑塔懸在了雲禮的手臂之上。

“陳某幫你將這邪氣拔出。”

雲禮愣了一下,看向他古樸的黑塔時他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黑塔,為何會有這般重的邪氣!!

“嗡。”

黑塔旋轉,隨即便見他傷痕之上的屍氣與陰氣一點點的被拔出,吸納進了那黑塔之中。

雲禮見狀也運轉起了法力,不過片刻之間,那道爪痕便慢慢癒合,傷勢也徹底好轉了起來。

雲禮甩了甩手,見並無大礙後便道:“多謝先生!”

陳長生收回了黑塔,說道:“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