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吃了?”

在陳長生的一句話下,魏王爺恍惚間回過了神來。

他低下頭,隨即拿起了筷子吃了起來。

他吃的很快,也不知道面是什麼味了。

腦海裡還在想著陳長生說起的話。

這些話好似指向了魏地如今存在的根本問題。

陳長生說道:“你還需好好想想,其實還有許多問題,這只是其中可以拿出來說的一個罷了。”

魏王爺頓了頓,他抬起頭,眼神忽的有些古怪道:“你這人……”

“怎麼?”陳長生看了他一眼。

“怪。”

“怪?”

“嗯。”

魏王爺看著陳長生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你覺得呢?”

“我覺得……”

魏王爺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雖然有些讓人難以理解,但好像這卻又是對的。

“你就是想哐我開廟會。”

陳長生聽到這話愣了一下,說道:“正常人誰會這麼想?”

魏王爺頓了一下,“猜錯了嗎?”

他微微皺起,那若是再往下說,他卻又找不出什麼理由來了。

陳長生笑了一下,說道:“你猜對了。”

說罷,陳長生放下了筷子, 又將一粒碎銀子放在了桌上。

“今日的面,陳某請了。”

陳長生站起身來,待著些許笑意離開了麵攤。

魏王爺愣愣的看著陳長生。

不自覺的站起了身來。

他心中在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太讓人難解了。

“世上修行的人都是這樣嗎……”

魏王爺忽然間對自己的認知產生的疑問。

在他看來,這世上的人到底都脫不開利益二字。

但陳長生,卻是那樣的純粹。

這反倒更讓他看不明白了。

魏王爺嘴角浮現出了些許笑意,忽然間心中生出一種暢快之意。

“妙哉,妙哉……”

魏王爺坐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那冷的面。

麵攤的老人家瞧著他坐在位置上一邊笑著一邊吃麵,不禁覺得疑惑,開口道:“什麼事樂成這樣?”

魏王爺擺手一笑,卻未解釋。

“明日再來。”

吃完麵後,他留下了這樣一句話便離去了。

老人家上前看去,那碗裡的面與麵湯都吃了個乾淨。

他只是覺得這人該是餓壞了。

尋常的時候,多少也得剩下湯湯水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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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朝著青山城的中的某個巷子走去。

巷子內有一處小院。

小院裡種著些許花草,還擺著一輛木製的小車,上面掛著些許燈籠,但卻有些老舊,木頭也有些發黴了,在那其中最大,掛的最高的燈籠上,寫著‘煙鎖池塘柳’五個字。

陳長生朝院子裡看了一眼。

早間的太陽落進院子裡,在那光照最亮的地方卻有一根綠竹生長著。

陳長生看了一眼,輕聲開口道:“竹先生?日上三竿了。”

那綠竹逐漸虛幻,在一陣白霧過後化作一位身著青綠長衫的書生。

竹生微微一愣,隨即拱手道:“竹生,見過陳先生。”

陳長生笑道:“陳某來時還在想你興許都不在青山城了。”

“怎會。”竹生笑道:“山好水好,怎捨得走,先生快請坐,快來快快來。”

竹生招待著陳長生在院中坐下。

隨後又去沖泡了茶水,端上來了些許糕點。

陳長生瞧了一眼院中的木車,說道:“近來沒做猜燈謎的生意了?”

竹生道:“廟會不辦了,也就沒怎麼擺了。”

“說起這個,上次先生留下的那一對,可把我給害苦了,這些年來,我想了不知多少時日,又找了不知多少人,卻都沒有對上的。”

竹生的話語有些著急,這件事都快成了他的心病了。

陳長生哭笑不得,說道:“實在想不出來就不想嘛,何必執著於此呢。”

竹生無奈一笑,說道:“先生不是此道中人,當然說的輕巧,唉……”

他的話語裡有些埋怨,看來這‘煙鎖池塘柳’的確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陳長生無奈笑道:“也不至於說沒一個能對上的吧。”

“倒是有,只是總差一些。”

對對子這東西,向來沒個標準答案,若是說標準,那對上來的,定然是尤為完美的。

但趨向於完美的卻是一直都沒有。

虛實、平仄、五行,這些加在一起,著實是為難人。

陳長生點頭道:“陳某至今也不知道完全對上的是哪句。”

竹生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眨眼道:“真沒有?”

“真沒有。”

“不是說笑?”

“不是。”

竹生哭笑不得,說道:“那先生何故告訴於我啊!”

陳長生攤手道:“這可不能怪陳某啊。”

竹生無奈笑著,連連搖頭。

他嘆了口氣,說道:“先生,咱們還是聊點別的吧,不說這個了,鬱悶的……”

陳長生笑著點了點頭,隨即道:“其實陳某這次來,也是想問些事情,跟燕如初有關。”

竹生頓了一下,問道:“他前些年不是離去了嗎?”

“嗯。”

陳長生點頭道:“但是他生前安排了一些事情,思來想去,陳某覺得他興許會找過你,所以陳某是找你打聽打聽。”

竹生聽後愣了愣,他搖頭道:“他生前不曾找過我啊。”

陳長生說道:“話是這樣說,但說不定你在他的安排裡,有朝一日或許會有人求上門來。”

竹生聽後愣了愣,問道:“他要做什麼事?”

“說出來有些荒唐。”

陳長生嘆了口氣,隨即將一些事情說了出來。

竹生聽後眉頭緊皺,他不禁低頭思索了起來。

抿了抿唇後道:“這事,我或許是幫不了他。”

這個概念可是大不相同。

燕如初當初於青山城時應的是舊景大義,也不曾逆了天道,但如今所行之事,卻是非同尋常,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陳長生道:“他早便已經算計好了,只是看結果如何,他比竹蘭先生還要執拗。”

時隔多年,竹生再度聽到竹蘭二字還是會覺得無比親切。

他不禁嘆了口氣,說起先生,他忽然間也有些明白了燕如初為什麼會做這樣的事情。

當年的先生,不也一樣在做這些事情嗎。

陳長生來的目的也只是想問一問。

這般看來,竹生這般燕如初並未有過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