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抬指抹過雙眸,見那雙瞳之中閃爍起一道微光。

他的目光看向面前的玉清劍,似有一團若有若無的靈氣在這劍中湧動著。

除此之外,陳長生還看到那斷劍曾經缺口處的微光,那是曾經他髮絲中的法力,與那靈氣分割開來,好似難以相容一般。

那團靈氣,想來便是居於這劍中的劍靈。

陳長生眉頭微皺,隨後眼中的微光慢慢淡了下去。

他手握著玉清劍,一時間竟也看不出這柄劍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

當初這柄劍落至那西橋之下時,他便不曾看出有什麼不對來,後來帶入觀中亦是如此。

斷絕之劍,雖有髮絲縫補,但定然已不是一體,他的頭髮就算再逆天,也不可能讓這柄劍再生面臨,就好像將死去之人復生一般,亡魂散於世間,絕無可能。

那這劍靈……

又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

陳長生皺著眉頭,抬起手又算了一下,但卻是仍舊沒能算出什麼蛛絲馬跡。

這太讓他覺得奇怪了。

“你到底是從何處來的?”

陳長生舉劍於身前,凝視著那劍中之靈。

玉清劍不曾有半點反應,亦如之前,如同一塊廢鐵一般。

陳長生忽的愣了一下。

他握著劍柄的手往上移了半寸。

再次看去。

在那劍柄的末尾之處有一處隆起之地。

陳長生頓了一下,抬起手來,只見他的手指抹過那顆珠子。

其上覆蓋的東西被抹去,一抹晶瑩的青光落入眼中。

“錚錚錚……”

玉清劍忽的顫抖了起來,好似是在抗拒一般。

“叮。”

陳長生抬指彈在了劍身二尺一寸之處,玉清劍忽的就老實了下來,似是畏懼一般。

陳長生盯著那顆藏在劍柄處的珠子,翠綠之間透著些許青氣,鑲嵌在那劍柄之上。

但這顆珠子卻並不透亮,裡面有著一縷灰暗,就彷彿……

一顆種子一般!!

陳長生再次看向了那柄仙劍,那劍身之中藏著的靈氣正在朝著那劍柄之處聚集。

僅是眨眼之間,那團靈氣便躲進了那顆翠綠的珠子裡,而原本那珠子中的一抹灰暗之色也被那團靈氣給填滿。

“原來是藏在這裡。”

陳長生眉頭一挑,伸手想將那顆珠子給取出來,但想了一下後卻又沒真的動手。

說起來,這玉清劍中多出來的劍靈也不曾做過什麼惡事,這些年也一直待在這觀裡,很是老實,陳長生也只是想搞清楚原因罷了。

劍靈不是劍中來的,而是在從劍柄中鑲嵌著的那顆珠子中來,像是種子,又好像又似一個藏身之地。

陳長生思索了一下,心中忽的有了答案。

他看著那顆珠子,說道:“你是被封印在這的吧。”

珠子縈繞著的那團靈氣忽的停滯住了,彷彿是被說中了一般。

“看來陳某猜對了。”

陳長生說道:“玉清劍原本存在的劍靈就是為了壓制你而存在的,這柄劍存在的意義實際上是封印的你的容器。”

珠子中的那團靈氣似是在看著陳長生一般,一動不動,只是靜靜的流淌在珠子中間。

“竟要以這樣的手段封印,看樣子你的來歷並不簡單。”

陳長生想了一下,抬起手來,引一縷法力入手,打入劍中。

他在那顆珠子周圍加上了一層禁制。

只限制了這珠子裡的靈不再跑出來。

在陳長生還沒搞清楚這顆珠子到底是什麼東西時,他是不會解開禁制的。

“聽雨。”

陳長生道了一聲。

隱在身側的聽雨劍顯露出劍身,等候先生差遣。

陳長生說道:“往後你就看著這柄劍。”

聽雨劍搖晃了一下,似是點頭一般。

陳長生抬手之間,那柄玉清劍跟在了聽雨劍的身後。

聽雨劍在玉清劍周圍饒了一圈,瞧著很是好奇的樣子,他倒也樂意,反正跟著先生也不怎麼打架,給他找些事做也好。

兩柄劍隱於身側,陳長生隨即摸向了腰間的酒葫蘆,卻是忽的想起,那酒葫蘆裡的酒早就空了。

“沒酒喝怎麼能行。”

陳長生想了一下,邁步走向了道觀的偏房。

裡面放著一堆酒,都是一些靈酒好酒。

“咳咳……”

進門之後,偏房裡捲起了一陣煙塵,陳長生抬手扇了扇,招來一陣微風,將這偏房裡的灰塵盡數吹去。

他從中選了一小壇酒,開啟封漆,抬指引出一縷酒水入口。

陳長生喝了一小口,卻是嘀咕道:“老龍王給的酒的確不錯,只是有些可惜……”

總覺得差點味道。

又拿了一罈酒,掂量了一下後便提著那兩罈子酒往外走去。

“陳某下山打酒,若是晚些沒回來便不用等我了。”

陳長生道了一句,隨後便提著量罈子走向了觀門口。

童知喚和桃兒姑娘對視了一眼。

隨即童知喚開口問道:“我和桃兒姑娘能跟先生一塊下山嗎?”

陳長生頓了一下,想了一下道:“你們願來,那就來吧。”

一人一妖聽到先生這話都笑了起來,以為先生都是一個人下山去,能跟著先生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事了。

一行人下了山。

童知喚和桃兒走在先生身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幾人進了秋月坊,一路朝那西橋走去。

陳長生見那矗立著的橋,不禁頓了一下道:“已經修好了啊。”

“好些年前就修好了。”童知喚點頭道。

陳長生說道:“可惜不是當初的模樣了。”

童知喚聽後頓了一下,看向了先生。

陳長生卻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解釋什麼。

他邁開步子,走上了橋。

西橋酒肆倒是當初走時的模樣,酒肆裡有出有進,僅是站在門口便能感受到裡面的熱鬧。

時隔經年,再次踏入這酒樓,比起當初多了幾分古樸之意。

六年歲月,再怎麼都變的有些不一樣了。

小二見門口來了人,兩男一女,他的目光先是看向了童知喚,開口道:“可是童神醫?”

童知喚聽後愣了一下,乾笑了一下以示回應。

他時常進坊診脈,這一兩年間早已混了個臉熟。

“快請快請。”

小二招呼著幾人進去坐下。

陳長生看著面前的小二,他頓了一下心中呢喃著:‘連小二都換了人嗎……’

他抬起頭看了過去,原本那裡應該掛著一幅筆墨的,如今……

卻是什麼都沒有了。

陳長生頓了一下,好似是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