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紅錦聽到這話愣了一下。

她的目光有些不敢相信,逐漸的變為茫然。

她搖著頭,口中唸叨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知書上前去抱住了她,說道:“沒事的小小姐,沒事的。”

魚紅錦的眼眶紅了,她看著知書,又轉頭看了一眼陳長生。

“我…我不是……”

做了錯事的她變得無措了起來。

她也沒想過會造成這樣的後果,她就是想救知書,也不清楚這些。

陳長生看向她,說道:“你也先彆著急,若是說知書想再入輪迴,除去魂魄上沾染的汙濁對於陳某而言,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魚紅錦聽後愣了一下,她抿了抿唇,這才好了些許,但那心中的自責卻始終是磨滅不了的。

陳長生看向她們二人,說道:“如今的問題,是到底怎麼抉擇。”

知書愣了一下,看向陳長生道:“陳先生,知書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陳長生點頭道:“自然是有的。”

“這世上修士各有不同之道,流離人間的亡魂在怨念之下會化為惡鬼,但同樣也有亡魂在一場機緣之下入道修行,這一道,被稱之為鬼修,前不久,陳某便見過一位。”

魚紅錦聽後抬起頭來,問道:“鬼也能修行?”

陳長生點頭道:“是可以的,不過這一樣也是有代價的。”

“相比起尋常修士修行,鬼修一道要艱苦的多,而且入此一道,往生輪迴,基本上可以說是再無機會了,而其好處也尤為顯著,鬼修存世的壽元是尋常修士的數倍,入道便可稱的上是長生,就好像鬼神一般。”

他的話音一轉,卻又說道:“可長生,卻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世上修士苦求長生,但卻沒有人去求那鬼修一道,其根本原因是,鬼修歸根結底也做不到真正的長生,修士眼中真正的長生,乃是超脫三界,真就真仙,鬼修是有上限的,拋去了肉身,便失去越過山門的資格,這也是少有人躋身鬼修的原因。

知書有些茫然,對於這些,她是完全不懂的。

魚紅錦反應了過來,連忙道:“先生一定要教知書姐!紅錦求求你了!”

她抓著陳長生的手,目光帶著祈求。

陳長生卻是搖頭道:“紅錦,鬼修雖也是一條路,但卻不見得是好的,這些事情,得看知書怎麼想。”

“若不入鬼修,陳某能保你不帶汙濁入往生輪迴,入了鬼修,那事情就大不相同了。”

鬼修只有一世,這一類的修士,最終是會遭到天道厭棄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魂飛魄散。

在陳長生看來,這兩條路,其實都有選擇的道理,說不上哪個好,哪個壞,得看值不值得。

魚紅錦看向知書,說道:“知書姐,你怎麼認為的?”

知書回過神來,她看向小小姐,卻是遲遲答不出來。

她也有些猶豫不決。

魚紅錦見此便問道:“先生認為,哪個更好呢?”

陳長生搖了搖頭,說道:“陳某不知。”

他給不了什麼建議。

陳長生看向猶豫的知書,說道:“也不急,慢慢考慮,陳某這幾日都會在青山城,想好了再來告訴我就是了。”

知書抬起頭來,行了一禮後道:“知書謝過先生。”

陳長生點了點頭,隨即看向魚紅錦道:“這一路上都沒喝什麼,有點渴了。”

魚紅錦聽後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道:“我這就去給你上酒!”

“誒誒誒……”

陳長生本想攔一下她。

誰料魚紅錦跑的極快,提著那儒群就蹦蹦躂躂的跑去了後面。

知書見狀連忙追了上去,說道:“小小姐,錯了錯了,客人來了得上茶,不是上酒!”

可她卻跑不過魚紅錦。

陳長生見此一幕不禁笑了起來。

這魚紅錦,到底還是古靈精怪的。

雖說知書去了,但最終魚紅錦還是抬了一罈子酒來。

酒罈子可不小,魚紅錦抱著都是踉蹌的。

陳長生張了張口,指了指那一罈子酒,問道:“這麼一大罈子,你是喝死誰?”

魚紅錦眨了眨眼,說道:“好喝。”

陳長生見魚紅錦那呆愣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

魚紅錦隨即又小聲說道:“我偷偷藏了好久的。”

說著她還用餘光撇了一眼知書。

知書看了一眼她,最終卻是無奈一笑。

……

芸香坐在茶樓的廂房裡核算完了近來的賬目。

手中的算籌不停的撥動著,啪嗒作響。

劉掌櫃就候在一旁,小姐問什麼,她便答什麼。

而一旁還有一人,則是這青山城唐氏商行的記事。

自莊掌櫃去了過後,他便接管了茶樓的掌櫃之職,後來芸香見他辦事得力,便升他做了青山城的掌櫃之職,管理城中唐府的產業,今天的對賬的日子。

“這賬目,核對不上啊。”芸香皺起了眉頭。

劉掌櫃頓了一下,連忙道:“回小姐,上月金先生從茶樓借走了三十六兩,那時候曹先生病重,缺錢買藥,在下就私自答應了下來,還請小姐責罰。”

芸香看向身旁的記事,問道:“確有此事?”

記事點了點頭,說道:“回小姐,確有此事。”

芸香聽後點了點頭,隨後道:“下次記得提早說一聲,另外,再支一百兩給兩位先生,若是還不夠,讓他們儘管來茶樓拿就是了,不用記欠條。”

劉掌櫃聽後鬆了口氣,說道:“在下代兩位先生謝過小姐。”

芸香搖了搖頭,卻說了一些讓劉掌櫃摸不著頭腦的話。

“這是商行欠他們的。”

劉掌櫃愣了愣,卻是有些不太明白,但他卻又不敢多問,只是靜靜的候在一旁。

芸香合上了賬目,隨即起身道:“生意之事,不可馬虎,三十六兩不多,但到底是商行的錢,念在你是初犯,便不再計較,若再有下次,定當重罰。”

劉掌櫃連忙低頭,說道:“小人知罪,絕不敢再犯。”

芸香點了點頭,隨即便邁步離開了茶樓。

至此劉掌櫃才鬆了口氣。

記事站在一旁,拍了拍劉掌櫃的肩膀,說道:“這樣的事,絕不能再有第二次了,小姐的性子,你知道的。”

劉掌櫃聽後無奈一笑,說道:“張記事,若你是我,你會這麼做嗎?”

張記事笑了笑,默不作答。

他想,自己應該也會這麼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