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回去之後琢磨了許久。

他覺得陳長生說的有些道理。

有道理,但不多。

而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的。

也許、或許、可能,陳長生的話裡總是會有這樣的字眼出現,足以見得,這裡面的確夾雜著陳長生自己的心思。

魏王爺搖了搖頭,對於這件事,他還是得再仔細考慮考慮。

廟會不是小事。

青山城裡的人一旦多起來,之前那一套就算再有用也很那保證沒有人會渾水摸魚。

魏王爺輕嘆了一下,他抬起頭來,目光看向了那遠處升起的太陽。

相比起來,他還是更好奇修士是怎樣的。

他早年與玄誠子結交,直至如今卻也從未見過有任何神仙手段,如今又遇到了陳長生,這也再度讓他好奇起了修士來。

但也僅限於好奇。

魏王心中有著底線。

當年亡國之君燕洵的事蹟在警醒著世人,後來襄太祖所做之事也在告誡後人,他又怎會執迷於此。

“有趣極了。”

魏王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隨即便走向了回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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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的時候。

官府就張出了告示。

告知百姓,今年可興廟會。

“廟會?!”

“今年真能辦?”

“誒喲,好些年頭沒辦過了吧。”

“什麼廟會?”

“嘿,你是外鄉來的,不知道也正常,這廟會啊……”

“聽起來…好像很熱鬧。”

“相當熱鬧嘞!”

廟會重新被准許的事傳的很快,不多時,幾乎整個青山城的人都知曉了。

這兩年外鄉來的人多是抱著好奇的態度,他們大多都是頭一次聽說這廟會的事,但聽著周圍的人傳神的訴說,慢慢心中也有些些許遐想。

天下亂起來過後,這樣熱鬧的事,除卻過年,卻也就從未見過了。

這又何嘗不讓人高興呢。

當日下午,青山城龍王廟中的香火也多了幾柱。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多數都是打算在廟會上做生意的攤販,來求個財願,這也是習俗,就好像是去外地做生意要拜一拜碼頭一般,畢竟是在龍王爺的地盤上做生意,另外也在那功德錢箱中捐了些許,雖不算多,但也是一分心意。

陳長生聽說此事的時候正在茶樓之中喝茶。

還是金三爺跟陳長生說的。

陳長生倒是有些意外道:“這麼快……”

他還以為魏王爺還要再多考慮考慮,誰料下午就直接張告示了。

這可真是……

金三爺笑道:“說起來,這廟會我都還沒見識過。”

“嗯?”陳長生聽後一頓。

金三爺說道:“廟會是義軍之後才辦的嘛,那些年我在外鄉,後來回來了一趟,但也沒待多久,就跟曹發去了京城,再後來,就是七王之亂了……”

全都錯過了。

陳長生聽後點頭道:“那這次可得好好瞧瞧,今年應當尤為熱鬧。”

金三爺說道:“我想著去租個攤子,賣賣話本,先生覺得如何?”

陳長生頓了一下,點頭道:“這主意倒是不錯,打算賣哪些話本?”

金三爺笑了一下,說道:“先生那本《聊齋》肯定必不可缺,其次就是《山野誌異》,再找些雜書吧,湊合一下。”

陳長生說道:“早年我聽人說起過,那本《山野誌異》可是成了神鬼誌異的代表了,你這些年想來是下了不少功夫,不過好在也功成名就了。”

金三爺道:“比不上先生,比不上先生。”

陳長生擺手道:“《聊齋》可不是陳某作的,《山野誌異》卻是你看過聽過,一筆一字寫出來,陳某比不上你才是。”

金三爺無奈一笑,他知曉這是先生謙虛。

他看了一眼先生,卻又有些疑惑道:“說起來,學生也有些好奇,先生為何從來不承認那《聊齋》是先生所作呢?”

陳長生看了他一眼,說道:“真不是陳某寫的,陳某隻是看過而已。”

“是嗎……”

金三爺有些不太明白了。

他又看了先生一眼。

卻見陳長生認真說道:“真不是。”

金三爺頓了頓,隨即問道:“若不是先生,那是誰作的?”

“留仙先生。”

金三爺頓了頓,問道:“與先生一般,也是神仙中人?”

陳長生想了一下,說道:“或許是吧。”

金三爺好像明白了過來,點頭道:“難怪啊……”

這似乎也說的通了。

他覺得,那聊齋或許本就不是為了名聲而作的,他每每讀起,反而覺得那像是一篇遊記,興許便是先生口中的那位留仙先生平生所聞。

喝完茶後陳長生回了船風巷子。

魚紅錦興沖沖的來找陳長生,說道:“你聽說了沒,今年要重新開廟會啊。”

陳長生點頭道:“陳某也是才聽說。”

魚紅錦笑了一下,說道:“嘿,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換到些好酒喝。”

“換酒?”陳長生頓了一下。

魚紅錦說道:“你當然不曉得了,我跟你說啊,那廟會上的人都是五湖四海的,而且好些個都是混江湖的,就沒幾個是不喝酒,不帶酒壺的,他們好些個都會帶些家鄉的酒,人是五湖四海,酒也是五湖四海,我就拿青山城的酒跟他們換,好多都樂意嘞,頂好的酒也願意拿一壺給我。”

陳長生明白了過來,說道:“為了喝酒,你真是想盡辦法啊,若是平日裡也有這般聰明就好了。”

魚紅錦虛起眼睛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當我是那隻傻貓,聽不懂你在罵我啊。”

陳長生聽後笑了一下,說道:“那可不是這個意思,這哪裡是罵你,這叫勸誡。”

“罵人還找理由?”

“咳咳……”

魚紅錦癟嘴道:“到時候我換到好酒了指定不分你喝,略!”

說著她吐了吐舌頭。

“不分我就不分我。”

陳長生笑了一聲,隨即問道:“說起來……”

“這些年如意跟狸花回來過嗎?”

魚紅錦聽後搖了搖頭,說道:“沒回來過呢,之前倒是寄了封信回來,寫給姨姨的,讓我代交。”

“這樣啊。”陳長生頓了一下,問道:“你說的姨姨,是王三娘?”

“是啊。”

陳長生想著,自己也有些年沒見過王三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