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一連給三四個人都嘗過了此面,無一不是讚不絕口,追問這面是怎麼做的,居然可以這麼香。

王大夫欣喜若狂,回去的時候步子都快了許多。

雖說他時常說自己會吃,但贏得眾人的認同卻也一樣重要,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真的說自己會吃。

王大夫感謝道:“太感謝陳先生了。”

陳長生笑道:“王大夫哪裡的話。”

“誒,你瞧我這,陳先生沒吃的吧?走走走,去我那吃去。”

王大夫拉著陳長生就回了醫館,照著之前的樣子做了兩碗麵。

兩個人就坐在醫館門口吃起了面來。

陳長生吃的津津有味,另外又讓王大夫下了兩碗小的,說是要帶回去。

陳長生道:“這面也不是不要銀子,陳某多數還是得給點。”

自己吃一碗倒是沒什麼,但要說多帶些回去,陳長生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王大夫駭了一聲,說道:“陳先生說這話,我哪能要你的銀子,收回去收回去。”

王大夫是死活不要銀子,隨後又拿了個大碗給陳長生盛了一碗帶回去。

“多謝王大夫了。”

“小事,趕明早記得來吃麵。”

“成。”

陳長生笑著答應一聲,端著那碗麵回了院子。

兩小隻正在院子裡寫字。

陳長生推門而入,說道:“快來吃麵。”

如意和平安圍了過來。

陳長生又從廚房裡拿了兩個小碗出來給如意和平安分面。

認識的久了,也就沒有之前那樣生疏了,如意起初還有些不好意思,現在則是欣然接受,因為她知道自己好像推脫不了陳叔叔的好意。

沒過片刻,院裡響起了嗦面的聲音。

如意一個勁的吃著麵條,雖然以往的時候孃親也時常煮麵,但她卻從來沒有吃過這樣好吃的面。

平安嚐了一口過後便狼吞虎嚥起來,吃相很是難看。

兩小隻吃了面又喝湯,嘴角都沾了油。

看樣子王大夫熬湯用的肥油還不少,這年頭能有些油水可不容易。

“剩下的要給你們孃親留著。”陳長生道。

“好~”

如意和平安答應了一聲,隨即便埋頭吃麵。

陳長生笑了笑,道了一句:“慢些吃。”

將剩下的面找了個碗盛出來過後,陳長生便將那空碗給王大夫送了回去。

畢竟這樣一個大陶碗可不便宜。

王大夫收了碗後便與陳長生閒聊了起來。

他說他想去開個麵館。

陳長生問道:“忙的過來嗎?”

王大夫道:“我有個兒,本來說讓他跟著我學醫,但他腦子不夠靈光,沒學幾天就不學了,他現在都二十有四了,總不能什麼事都不做吧。”

陳長生道:“那倒是,打算開在哪裡?”

“還不知呢。”王大夫道:“還得找人打聽打聽哪裡有閒置的鋪子。”

“陳某明日去了茶館倒是可以幫你打聽打聽。”

“怎麼能這樣勞煩你,不成不成……”

“小事而已,說不上勞煩。”

王大夫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畢竟人本來就幫了大忙了,但聽陳長生這樣說他也不好再拒了人家的好意,便道幾句感謝的話。

“陳先生回頭要是想吃麵了便來找我,當然,要是哪不舒服了,也能來找我。”

“那就這麼說定了。”

……

第二日一早曹夥計來請先生去茶樓。

在路上的時候陳長生就向曹夥計打聽了一下。

曹夥計便道:“鋪子……”

他想了想,說道:“先生可以先去問問掌櫃的,不成的話那便就只能去問問金三爺了,咱們那條街上四成的鋪面都是金三爺家的。”

“先生若是找金三爺肯定要容易些,但多半是要欠人情的,反倒是不美,掌櫃有法子的話,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這麼回事嗎……”

陳長生也清楚這麼個理,所以便先去問了莊掌櫃。

莊掌櫃聽說陳長生要租鋪子,便答應道:“若是租鋪子的話,倒是有一間閒著的,就是地方不大。”

“小地方就行了,待午間閒了,勞煩掌櫃帶陳某去瞧瞧。”陳長生道。

“小事。”

正午時去瞧了那鋪子,的確不算太大,但開個麵館卻是足夠了。

莊掌櫃道:“這鋪子先生要用的話便拿去用就是了,不用租金。”

“不用租金?”陳長生愣了一下。

莊掌櫃道:“是咱們東家的鋪子。”

“陳某是幫別人租的,這樣恐怕不好吧。”

“先生的朋友便是莊某的朋友,再者說這鋪子閒著很久了,而且咱們東家的鋪子也不止這一間,先生從這瞧過去,這條街上有五成的鋪面都是咱們東家的。”

陳長生頓了一下,說道:“我聽曹夥計說這街上的鋪子多數都是金家的。”

莊掌櫃笑道:“金家可比不上咱們東家,只是底下的夥計不知道罷了。”

陳長生聽到這話倒是好奇了起來,於是便問道:“說起來陳某來這茶樓有些時日了,卻還從未見過咱們東家。”

莊掌櫃嘆了一聲,說道:“咱們東家不在淵川……”

“不在淵川?”陳長生愣了一下。

莊掌櫃點了點頭,卻沒細說。

陳長生見這般也沒有再多問,索性便裝作不知道就好。

東家是誰都無所謂,反正他也只是個說書先生。

……

陳長生回去跟王大夫說了這件事情。

王大夫聽後可是嚇了一跳,說道:“不成不成!租金該是多少還是多數,怎麼能讓先生欠下這麼個人情!”

陳長生說不用,但王大夫卻是執意要給,然後他又帶著王大夫去看了看鋪子,很是滿意。

王大夫也不知道鋪面的租金是多少,猜了個數便交給了陳長生。

“王大夫何必客氣,真不用……”陳長生無奈笑道。

“陳先生一定要收下!”

王大夫很是嚴肅,陳長生無奈之下只得收下,想著回頭的時候轉交給莊掌櫃,他也就不佔這個便宜了。

幾番下來,鋪子的事總算是敲定了,興許過不了幾天這麵館就能開張了。

陳長生回了家後便開始教平安跟如意寫字。

到了入夜時陳長生一個人坐在那院裡。

閒坐到半夜。

陳長生卻是忽的愣了愣。

興許是近來的日子太過安逸,從而讓他忘記了一些事情。

自己沒剩幾天了……

他看了一眼魂火,那魂火比起上次的時候更加微弱了。

陳長生略微算了算,最多也只剩下十日了……

他張了張口,卻又沒說出什麼來。

直至片刻過後,院裡傳來了一聲無奈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