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趟,九死一生。

而這刑罰,卻還並未受完。

臨的城隍自然知曉這東臨坊的情況,也將獾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都看在眼裡,那魂鞭抽在身上,本就疼苦無比,這卻不是開玩笑的,早年許多時候,便有窮兇極惡的亡魂被活活抽的魂飛魄散。

那時的獾妖魂魄已然有破碎之兆,城隍見此也不敢再打,命獾妖回去修養,此罰足夠,便就此作罷。

獾妖不肯,直言說是多少鞭,他便要受多少鞭,不可少!

倔強之下,城隍也只得答應,但卻要獾妖之後再來受此刑罰,一點一點打,總會有打完的那一日的。

再者說,如今的東臨坊卻不同於往日了。

沒有這位獾妖坐鎮,卻是不行的!

城隍也不希望見到妖孽縱橫的情況,心中也有偏袒的意思,但在這位城隍看來,這樣的偏袒,並不算是不合規矩的,他就該受著這偏袒。

狐妖尋了些許韻養神魂的靈草給獾妖服下,夜裡那被魂鞭抽打過的地方隱隱作痛,獾妖卻也只是忍著一語不發。

狐妖未曾發問,只是瞧著心中不暢。

“大人何至於此呢,唉……”

獾妖強擠出一抹笑意,說道:“人間有所謂將功補過,但在因果之上,卻並沒有這樣的講究,錯就是錯了,功不可抵過,該罰便是該罰,這二者有根本之區別,這便是規矩。”

狐妖連連嘆息,卻也無奈。

他明白獾妖的意思,只是覺得大人這罪受的不值。

天下各地山中之妖為禍人間,唯有此地太平安好,這一切不都得益於城隍大人。

“功無賞賜,過卻要罰,小的為大人感到不值。”

獾妖聽到這話笑了笑,說道:“誰說功無賞賜的?”

狐妖聽後愣了愣,看向大人。

獾妖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卻是不可說也。”

狐妖聽此言心中卻是緩和了些許,道了一句:“那便好,那便好。”

獾妖說道:“好了,我也沒什麼事,稍作休息就好了,天色不早,你也忙去吧。”

狐妖見此便道了告辭,另外也叮囑了大人幾句,讓他注意一些,另外又差遣了一些妖怪在廟外守著,免得遇到一些突發的事。

後狐妖便又去了一趟客棧。

夜裡芸姑娘幾人都已休息。

陳長生卻是有些睡不著,躺在屋中的搖椅上瞧著月亮,懷中抱著一隻狸花貓,那狸花貓倒是睡的深沉。

不多時卻聽到了些許動靜。

陳長生將狸花抱到了床上蓋好被子,隨即便下了樓去。

“小的見過仙師。”狐妖恭敬拱手,說道:“深夜造訪,打擾了先生,還望仙師恕罪。”

陳長生問道:“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狐妖隨即便道明瞭來意,“是這樣的,仙師,小的先前胡亂闖入此地,被陰差抓去,後受了魂鞭之刑,魂魄一直不平,而有損傷,所以想向仙師求……”

他話還未說話,便見陳長生抬手。

狐妖微微一愣。

陳長生招來一片柳葉,指尖一點,一抹青光落入葉中。

“將這片葉子交給你們城隍大人,生服吞下,可解魂魄之痛。”

狐妖愣了愣,“仙師怎知……”

陳長生擺了擺手,說道:“去吧。”

狐妖連忙伸手作揖,後腿兩步後跪地一拜,說道:“小的替坊間百姓,山中眾妖,謝過仙師。”

陳長生點了點頭,未有言語。

狐妖捧著那片柳葉連忙回了城隍廟裡。

直到他看著城隍大人將這片柳葉吞下後,他這才鬆了口氣。

那片柳葉服下之後,獾妖的情況也好多了。

雖說未能讓他完全恢復,但至少那陰疼的感覺不再有了,也不再煎熬,這般下來,說不定也不會留下什麼隱疾,絕除了魂鞭之痛的根源問題。

要知曉,那魂鞭打在身上的疼並不是片刻的,那是似火灼面板一般的痛,不停的延續,隱隱作痛令人煎熬,陰司的責罰,並非尋常。

獾妖舒了口氣,說道:“這幾日我也不便外出,你便替我多謝一翻陳先生。”

狐妖點頭,說道:“小的明白。”

“嗯。”

獾妖歇息了。

睡一覺。

如今這般傷勢,也讓許久未曾休息的他生出了些許睏意。

……

早上大夥都起了床,但卻有一人沒起。

魚紅錦睡的歪七八扭,躺在地上就睡著了,還是早上的時候芸姑娘給她抱到床上的。

她這是醉過去的,怎麼喊都喊不醒。

甚至於狸花都睡醒了,她都還未醒來。

“她昨日悄悄喝了不少酒。”芸香嘆了口氣,說道:“待紅錦醒了,我也得好好教訓一翻,這死丫頭,真是無法無天了。”

陳長生笑了笑,說道:“芸姑娘這般瞧著,卻是有幾分長輩的威嚴了。”

芸香無奈笑道:“先生怎麼還拿我開起玩笑了。”

陳長生說道:“只是這麼一說。”

東臨坊早間便也熱鬧了起來,據言道今日是趕東集的日子,人們都起的很早,揹著揹簍行在路上。

大清早的客棧裡也多了許多人,據小二說是昨夜來的,都是趕著來集市賣東西的販子。

本想著出門逛逛,但芸姑娘卻是有些不舒服。

陳長生為其號了號脈,見此後道:“許是昨天夜裡去了山裡,著了涼了。”

借了一道法力芸姑娘也好了許多,但睏意卻是不減,便回去休息了。

陳長生則是回到了房中,將昨夜所得的那個盒子拿了出來。

盒子裡藏著一道惡鬼魂魄。

至此時,陳長生才將其放了出來。

那道魂魄出來後便似要暴起一般,後被陳長生一道法力鎮住,老實了下來。

如此,陳長生才看清楚此人。

面容之上皆是血痕,似乎是被小刀所劃。

若無這些血痕,瞧著卻是一位的女子。

再看那衣著,金絲銀線,絕非尋常人穿得的了。

“三魂六魄皆已混亂……”

陳長生見此便以神魂為其捋清了魂魄。

不多時,其目光之中也出現了些許清明之色,再看此地時,她的眼中則是出現了些許迷茫。

“我這是,在哪?”

“你是誰?”

“王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