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狗兒醒來的時候,頭頂的夜色如墨漆黑,不見明月星辰。

彷彿是經歷了一場變故之後的安寧,連風都吹不進這裡。

狗兒踉蹌起身,他的眼中仍舊茫然。

他站在那空寂的地面之上,不知該何去何從。

狗兒看向了那座化作廢墟的城臺,他的心中五味雜陳。

“為什麼要有城臺……”

他的口中呢喃了一聲,心緒久久難以平息。

直到那黎明之際,那個站立在荒原之上的人才長嘆一聲,邁步朝著更遠的地方走去。

……

陳長生立於太清劍上,仰頭大灌一口酒水,隨著那大風浮動,北上而去。

先前那祭司的話讓陳長生想到了一個可能,恐怕這個小世界並沒有他想象的那般簡單。

陳長生直抵北域壁壘。

抬眼看去,卻見那壁壘之上正盤坐著四人,在他們的身後正有一道缺口,好似是鎮守在此一般。

當陳長生出現在那四人的目光之中時。

鎮守缺口的四人一同起身。

隨身的兵器也一同落入手中,露了鋒芒。

“來者止步!!”

陳長生停頓下來,他目視著面前的四人。

這四人無一例外都已到了垂暮之時,渾身血氣靈氣也處於衰竭之中,這般情況,倒是與之前在城臺上見識的祭司一般情況。

而且這四人的修為也僅僅只限於‘金丹’層次。

陳長生話音一轉,又說道:“東洲四座城臺,你們四位應當就是那剩下的四位祭司吧?”

四人面色一滯,皆是皺起了眉頭。

陳長生接著說道:“陳某隻不過是想去後面看看罷了,四位攔不住我的,倒不如就此讓開,也免得多生事端,如何?”

四人遲疑了一下,但卻好像是事先便知曉一般,不約而同的讓開了路。

陳長生倒也沒想到他們這麼好說話。

他道了一句:“多謝。”

隨即便見那一道劍光從這四人之間劃過,穿過那缺口而去。

守在那缺口外的四人回頭看去。

“這人……”

“恐怕是不一般!”

“好在是先前孤刀跟我們打了聲招呼,否則起了衝突的話,恐怕我們四人都難敵此人。”

“可是就這麼放它過去嗎……”

“怕什麼,宋孤刀都沒說什麼,神域的事已經跟我們這些將死之人沒有干係了。”

四人沉默了下來,隨即便再沒有了聲音。

……

陳長生穿過缺口之後忽的察覺到天地生變。

他眉頭一皺,呢喃道:“界中之界?”

這小天地內,竟還藏著一方天地!?

陳長生此刻也明白了為何自己之前不曾在這人間見到修士的原因。

說不準這人間誕出的修士,都來到了這界中之界了。

也不能說是修士……

應該說……

神子!

以數萬氣血精氣堆積而成神子。

穿過缺口之後陳長生眼前的視線豁然開朗。

僅是才入界,陳長生便感覺到此地靈氣竟要比外界充足許多。

他定睛望去,入目所見乃是一座城池,在城池之外,則是有著一堵高聳的城牆,上面還站著許多身影。

在陳長生進入此界的時候,便見一道劍光襲來。

宋孤刀御劍來至陳長生面前,隨即拱手道:“神域使者宋孤刀,見過前輩。”

陳長生也認出了此人來。

便是之前接走木倉的那個劍修。

“這裡叫做神域?”陳長生問道。

宋孤刀抬起頭來,又道了一句:“又稱天地墓冢。”

宋孤刀笑道:“換個地方說話吧。”

宋孤刀帶著陳長生來到了城中的一處酒肆之中。

這裡的人並不多,城牆之內的地域甚至還不足一坊之大,神念一開,這城中有多少人數都數得過來,甚至都沒有過百。

酒肆的掌櫃是個兇悍的女人,見了宋孤刀後便喊道:“姓宋的!你還敢來!欠著老孃的酒錢什麼時候還!?”

女人喚作杜阿孃,據說是個寡婦,她的頭上圍著一條長巾,手裡拿著一把菜刀正剁著肉,似乎是在準備著下酒菜。

宋孤刀看了一眼她,說道:“老寡婦,就你嘴多,沒看到有客人嗎,又不是不給你,等我多殺兩尊大妖就一併還你了,來來來,快給我上酒,上酒。”

“喲。”

杜阿孃打量了一眼姓宋的身後跟著的人,見那人面容俊朗,她的眼裡頓時就有了光亮。

“真是俊俏啊!”

杜阿孃湊上前來,說道:“小孩,你是新來的嗎?”

宋孤星連忙攔住了她,說道:“老寡婦,你可別亂說話,這可是位前輩,年紀不知道比你大多少輪。”

陳長生倒也沒有在意,而是坐了下來,說道:“也沒有多大年紀。”

“是是是。”宋孤刀道:“得看道行說話。”

杜阿孃語氣可惜道:“我還想著是新來的呢,唉,老孃我這輩子怕是都找不到能入我眼的人了。”

“就你?”宋孤刀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得了,快上酒去吧你。”

“催催催,催個屁啊催!”

儘管宋孤刀說的話有些難聽,但杜阿孃還是取了一小罈子酒來,只不過杯子只給了一個。

杜阿孃說道:“這是給人家的,你喝了就是狗!”

“你這老寡婦!”

“你個破砍柴的!”

“老寡婦!”

“破砍柴的!”

陳長生瞧著這二人你爭我吵的樣子不禁搖了搖頭。

他撕開了酒的火漆,隨即往碗裡倒了杯酒。

這時兩個人也吵的差不多了。

“行了行了,也不嫌丟人,砍你的肉去。”

宋孤刀催促著她離開。

杜阿孃冷哼一聲,說道:“破砍柴的,往後再想喝老孃的酒可沒有了!”

說罷她便氣哄哄的回去剁肉去了,下刀的力度都高了幾分。

宋孤刀無奈一笑,視線回到了桌上。

陳長生問道:“這城中似乎就她一個凡人。”

“昂……”

宋孤刀點頭道:“瞧她可憐,撿回來的。”

“你撿的?”

“不是,以前的弟兄撿回來的。”

陳長生也不再多問,隨即喝了口酒。

嘗過之後便道:“蛇妖膽入酒……”

宋孤刀點了點頭,說道:“咱們這裡別的寶貝沒有,妖是最多的了。”

陳長生看了他一眼,說道:“與我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