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常看向粟寶手裡的銅鑼,嘴角一抽:“你什麼時候又整個銅鑼出來了。”

粟寶無辜眨眼:“我看何問哥哥做過,就自己照搬捏了一個。”

季常:“……”

金黃色的包子、平底鍋、秤砣、銅鑼……

真的是,就沒有她拿不出來的東西。

季常抬手壓了壓眉心,說道:“現在幾點了。”

粟寶說道:“師父父,還早呢,離外婆起來做早飯還有兩個小時,你可以繼續睡吖!”

季常表示,睡不著了。

他哭笑不得的看著粟寶手裡的銅鑼,撐著身體坐起來,靠在床頭。

這才忽然看到,自己換了一身新的衣服。

好傢伙,真·下葬?

衣服都給穿好了。

還挺……

“你做的?”季常抬袖子,看到了袖口上面歪歪扭扭的三個字:粟寶牌。

季常心底一暖。

粟寶抱住師父父,靠在他懷裡說道:“是的呀。保佑師父父世代平安。”

季常摸了摸她腦袋,說道:“睡吧,早上起來還要上學。”

粟寶嗯了一聲,閉上眼睛。

師父父現在好好的,但又不是完全好好的。

生魂花是吧?

粟寶記住了。

等她找到生魂花,全部種滿院子,師父父想吃幾朵就吃幾朵。

釀豆腐那樣包著餡蒸來吃、跟辣椒肉片一起爆炒來吃、和大龍蝦一起蒸蒜蓉吃……

跟冬蟲夏草燉湯吃,大補,跟老母雞燉湯吃,香甜!

反正想怎麼吃就怎麼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清蒸生魂花……爆炒生魂花……(鬼界生魂花集體瑟瑟發抖)

粟寶在心底唸叨,很快沉沉睡著。

季常垂眸,看著安安靜靜的粟寶。

懦弱鬼低聲問道:“季大人,你沒事吧?”

季常抿唇,輕輕嘆息:“好了一點。”

但依舊過不了多久。

“在這之前,我會先幫助她把三輕道長除掉。”

這個三輕道長太陰險,心機也太沉。

最重要的是,他修的金光屬於‘陽’,完全剋制粟寶修的‘陰’。

季常想了想,問道:“阿加呢?”

花心鬼道:“哦,她啊,在魂葫裡澆花玩。”

魂葫裡,鬼媒人被定在彼岸花花田邊,無法動彈,身上的煞氣一絲一縷的被抽出,變成彼岸花的養料。

她心底十分難平,越發憤懣怨恨。

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對她?

說什麼她害人。

這裡的所有惡鬼,哪個沒害過人了。

說什麼被她害的人可憐……

難道她不可憐嗎?

她被嫁出去,被丈夫毆打的時候,她跑回孃家求助,孃家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她那些女兒被公公弄死的時候,她想跟村子裡的人求助,他們卻冷眼旁觀。

她也是可憐人啊,也是受害者,憑什麼落到這樣一個下場。

咻——

阿加拔下了她一根頭髮,扔在花田裡,頭髮變成煞氣。

彼岸花花瓣搖曳,歡快的瓜分了煞氣。

小女孩、花田,明明很溫馨的一幕,在這裡卻無端變得詭異。

“喂……小孩,你看我這麼可憐,放我出去好不好呀?”鬼媒人說道。

這個看起來就是一個小孩,看著平平無奇,之前聽故事的時候她也沒在外面……應該是最好忽悠的。

鬼媒人一張嘴使勁扒拉:“你看阿姨多可憐,我生前就沒害過人,人善被人欺,鬼善被鬼騎,他們看我好欺負就把我釘在這裡澆花,實在太殘忍了!你把阿姨放出去……那你一定就是最最最好的鬼,將來去投胎一定能投富貴人家!”

阿加盯著她:“嘻嘻。”

她又拔了一撮鬼媒人的頭髮,扔去喂彼岸花。

已經禿成地中海的鬼媒人:“……”

阿加露齒一笑,森森說道:“也就前段時間彼岸花澆得太猛……不然的話,都不用留你兩天。”

“你瞧……現在彼岸花已經消化完了,開始餓了呢。你去陪它們玩好不好呀?”

鬼媒人只覺得悚然,為什麼這就是個小鬼,給人感覺卻那麼恐怖!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一個互換的聲音:“阿加!”

阿加丟下手裡的頭髮,歡快說道:“來啦!”

走之前她忽然回頭,一把將釘住的鬼媒人扯了起來。

鬼媒人一喜!這小孩,還是好忽悠!

只要她不被釘著,這麼一個小孩她分分鐘……

嘶啦!

阿加跟撕紙似的把鬼媒人撕成碎片,撒向彼岸花田。

鬼媒人來不及發出一個驚呼,就全變成煞氣被彼岸花吸收了。

阿加嘟噥道:“在魂葫裡,你還想跑呢……”

魂葫想讓她變成啥樣就啥樣,還想忽悠小孩?哼。

阿加蹦蹦跳跳出去,鑽出魂葫,無憂無慮問道:“花心姐姐,怎麼了?”

花心鬼指著季常:“判官大人有些話問你,你去吧!”

阿加眨眼看著判官,心底想的卻是她阿姐呢,那個沐大騙子說借她布娃娃一用,就這樣把阿姐帶走,那麼久都沒還回來。

只聽季常問道:“阿加,你之前說你阿姐被人帶走做成通幽鼓,那個地方有金光加持是嗎?”

阿加臉上的笑立即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