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的麵粉,大米,蔬菜,學習用具全部有序的被搬到倉庫裡面,那邊貨車司機把清單交給庫管老師,對方挨個點數,然後讓學生們有序擺放好。

“這裡的孩子怎麼都這麼有秩序,都說中國的孩子不喜歡排隊,我在國外經常見到這種報道,你們平常也這樣麼?”

看著一幫孩子在班幹部的組織下這麼默契的配合工作,齊加有些錯愕。

“不要奇怪,這些孩子,很多都是當年抗戰老兵的後代,下面的那個村子看到了麼?那是埡口村,當年在這裡參加長城抗戰的老兵,因為槍傷致殘的都在這,還有一些參加過朝戰和越戰的老兵也有。”

“這些人的孩子,組織性和紀律性是刻到基因裡面的。所以我們根本不用組織,他們就能夠順理成章的看到他們的有序,我們到下面看看吧,這裡交給孩子們就成了。”

“當年我來這裡的時候,學校還是土坯房,圍牆都倒了。屋子的頂棚是高粱杆壘起來的,冬天的時候,孩子們的手背凍得都裂口子,就和輪胎上面裂開的那種小口子一樣。”

“後來我拉來了玻璃棉,給學校做了全方位的保溫,孩子們不冷了。外牆我弄了水泥,做了加固,從那以後孩子們可以安心在教室裡上課了。”

“你看到那座山了麼?很多孩子住在山的那邊,走路要兩個半鐘頭才能夠到家,太遠了,我又弄了宿舍,讓孩子們在這裡住宿。”

“宿舍用煤油燈太危險,我就給這裡扯了電,順便上了光伏。當年我的企業還是作坊,現在想想就跟在昨天一樣。”

“再後來,我讓施工隊弄了樓房,他們糊弄我,被我把孫子的膝蓋骨敲碎了,就是那座旁邊的危樓,我差點進監獄。所以說衝動是魔鬼,孩子們現在用的新樓是我新蓋的,抵抗八級地震絕對沒毛病。”

“現在孩子們可以在教室裡面隨意的玩耍,也算是我對這個社會做的那麼一點些許貢獻……”

季東來輕聲說著自己以前的各種舉措,說話的時候,齊加那邊屏聲靜氣,看似在聽,目光不斷的朝著山下看。

季東來並未注意對方的表現,接著帶著地方去了烈士陵園,這次齊加十分驚訝,尤其看到上面那些文字標誌,以及一眼看不到頭的墳塋。

“這些都是戰死的東北軍?我怎麼不相信呢。”

看著那一個個鮮活的番號,齊加皺著眉頭。

“這個墳頭就是最後一個老兵的,王光直老人,他的孫子就在山下,王志強我收養了。跟我下去山可以問問,這幫人的嘴造不了假。”

說道過去的事情,季東來不想分辨,畢竟自己無論有什麼目的也只能盡最大所能,但是對於改變人們的想法始終是杯水車薪。

這次季東來觀察著齊加的一舉一動,讓季東來有些奇怪,對方並未對這些先烈的家屬有任何的表示,相反著重的慰問了那幾個朝戰的老兵。

“叔,您是在哪個戰役後退下來的?”

面對一個八十幾歲的老兵,齊加滿面堆笑,目光裡都是殷切。

“君隅南里,在那邊我們軍和敵人打了一個硬仗,當初沒堵住美國鬼子,然後我們繼續往前追……反正我們一路被罵,大家心裡一直憋著一股子氣,一定要把美帝幹掉,扎牢了口袋陣。”

“大迂迴大縱深,咱們靠的就是兩條腿,下面路也不好走,咱們在山裡面趕路比鬼子們快,死的人也多。那時候咱們都是咬著牙往前幹,有很多人凍死在路上,那也沒招。”

“後來我們又打了幾場硬仗,有一場仗,鬼子有個碉堡。指導員動員我們誰上去炸了,回來就能復原回家。當時我家老人病了,我就直接報名了。”

“炸藥包這麼大個,我抱著爬過去的。在底下拿著東西支上,然後把導火索剪了一截,結果弄短了。我特麼還沒跑多遠,直接就炸了,把我推出來了。”

“後來戰役結束,全隊在壕溝裡把我挖出來,那時候這裡這裡,後腦都扎著東西,救活過來,我獲得了一等功直接復原回家。”

老人說道當年的壯舉,仍舊曆歷在目,齊加那邊不斷的側耳聽著季東來的翻譯。

這個故事季東來已經聽了很多遍了,所以張口就來,齊加那邊把每一個字元都聽到耳朵裡。

“季總,你幫我問問,他參加鐵原阻擊戰了麼?”

所有的內容聽完,齊加問出了一個全中國人都知道的地點,季東來愣了一下,還是翻譯了。

“沒有,那是推到了三八線跟前的已經,我那時候已經退伍回來了。聽後來回國的戰友說那一仗打的太狠了,基本上沒有活下來的人。”

“我原來是三十八軍,鐵原阻擊戰是六十三軍乾的。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有些人去的時候還是個孩子,有些人回不來了。當年還有一部分人被國家留在了北朝,當年給他們繁衍人口。”

說道當年的戰役,老人渾濁的雙眼裡已經滿是淚水。

那是一場中華民族幾百年不能忘卻的戰爭,幾十萬人埋土他鄉,到現在還有些忠魂在他鄉守望。

有了那場戰爭才有了現在中國人在世界上的地位,有了現代化,那是一代甘於奉獻的祖先。

“季總,伱幫我問問他有沒有當年被俘的人的訊息?”

季東來正在安撫老人,齊加接著來了這麼一句,季東來愣在那裡至少半分鐘。

“江森先生,你覺得這句話問出來合適麼?你認為我們在那場戰爭裡面有被俘的人員麼?”

面對齊加,季東來第一次表現出憤怒。

雖然對方是季東來急切需要的科技大拿,但是不意味著對方可以侮辱一支英勇的軍隊,如果不是顧忌可能用到對方,季東來甚至想直接扇對方的嘴巴。

“季總,請不要懷疑,那場戰爭我瞭解的比你多。我在全美圖書館查閱了所有資料,還去過高雄的檔案館。當年這種人很多,我現在迫切的想知道當年的訊息,如果有冒犯,請原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