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季東來當初創業的時候三瓜倆棗的湊錢,絕對是翻了千百倍。

往日機器轟鳴的車間開始逐漸恢復平靜,走在車間空曠的場地上,辛麗有些迷茫,身後趙樹影也雙手插在風衣裡面,看看那些破壞了的地基,內心深處不知何時生起了濃重的失落。

“東來,你考慮過一元醫療的問題麼?”

望著標準件工廠的各種裝置陸續搬出去,辛麗目光轉向季東來。

整個集團公司現在利潤增長最慢的就是一元醫療,可以說是負增長。產品積壓和各種資源配置也十分的不利。

按照辛麗的意思,這種公司最應該去掉。

連續幾年幾乎是零利潤增長,靠賣口罩和有限的血壓儀這些東西維持生命,利潤高的裝置幾乎都沒不出去。

這次季東來讓紀亮出去歐洲那邊進行銷售,光是各種認證公司前期就花了幾十萬,以為能夠獲得突破。

各種展會下來,效果仍舊不盡如人意,很多東西理想和現實總是存在巨大差距的。

零三年短暫的輝煌過後,季東來的一元製造已經養了一元醫療三年多了,進入零七年,第四個年頭。

一個集團公司,允許這種專案的存在也算是一個奇葩的存在,按照老外的性格,早就砍掉了。

“六月份再看看,如果歐洲還是打不開,就尋找買主吧。”

呼了一口哈氣,季東來也很無奈。

現實和理想之間的差距總是這麼明顯,希望透過自己的努力改變某些領域的現狀,基本上結局都很悲慘,一元醫療就是這樣。

左突右攻,耗費了無數的人力物力,最終也只是個屁。

醫療和汽車行業都有自己的潛規則,前面比後面的還深,季東來現在也有些累了。

辛麗點點頭,實際上此時辛麗已經開始給一元醫療尋找了買家。就等季東來這句話,等到六月份,實際上等到二月份看一下就知道。

歐洲人的醫療系統採購也是集中在四五月份,三月份肯定會有預算。

國內也是如此,在這幾個人月拿不下相關負責人,接下來一年幾乎都是白乾,沒有任何的奇蹟發生。

現在季東來態度鬆鬆了,辛麗可以放開手繼續幹了。

漫天大雪中,2007年的第一場雪終於降臨。和東北的白雪相比,這裡的雪帶著濃重的灰塵,握在手裡不一會就是一攤泥。

“辛總,我今年早點回家,剩下的事情你來做吧。把計劃做好了,我們下一年還要穩固增長,沒事就提醒一下由三福,他那邊容易犯毛病。”

作為企業的最大股東,季東來實際上比這幫人更加關心每一個產業的盈利狀況,只不過現在心裡還是有些理想化的種子在成長。

當下包括一元醫療在內的很多專案季東來已經失去了耐心,投資一個專案三年不獲得回報,任何基金都會拋掉。

轉移話題完畢,季東來讓冉博把自己送上飛機,這次沒有開車,把冉博和車子都留在了河北。

“回家去過年吧,別總跟著我了,現在手裡也有不少錢了,在咱們的專案裡面找一個,然後入股進去,以後吃分成吧。”

候機廳,望著冉博盡心盡力的樣子,季東來有感而發。

當年自己是冉博這個歲數的時候一事無成,賺的也沒有對方多,九九六零零七。

如果當年有冉博賺的這麼多的錢,季東來直接會選擇躺平,畢竟賺錢是無止境的。冉博這幾年跟著季東來,幾乎沒回過家。

“季總,那我就送你到這,我去我閨女那邊過年了,吵鬧了好幾年了,我一直不好意思和你說。年後我去東北接你,另外給家裡老人帶個好。”

聽到自己可以回家過年,冉博驚訝之餘差點笑出聲。

“擱哪冒出的孩子?他們不都說你沒結婚麼?”

聽到冉博這麼說,季東來有些驚訝,腦海中各種資訊碰撞,貌似冉博還是單身。

“單身不意味著沒有自己的孩子,我討厭婚姻,但是我不討厭自己的孩子。一次意外,那個誰懷孕了,後來找我來了,我偷偷做了鑑定,孩子是我的。”

“這些年孩子的用度都是我的,沒事的時候我打個電話,過幾年我給接到首都來唸書,季總到時候給我閨女找個好學校。”

看到季東來驚訝,冉博拿出自己的項鍊,開啟一個掛飾,裡面是一張充滿稚氣的笑臉,看神態和冉博非常像。

“你個犢子,還等幾年幹什麼?能帶年後就帶來,這邊最好的學校都給你準備著,不就是花錢麼?咱們現在就不缺這個,這個給你拿著,回家給孩子買點東西……”

知道了冉博有孩子,季東來拿出錢包,把裡面的所有現金清空,無論是外幣還是人民幣,冉部落格氣了幾下,然後轉身跑向購票處。

“我是不是也得有自己的孩子了?抓緊!”

看著冉博興奮的樣子,季東來想到了胡麗娟。

現在季東來有點痛恨對方的職業了,一年到頭忙來忙去,就好像世界離開了這幫人不轉了一樣,用季東來的話說,一個破縣長能夠忙到哪裡去?

登上飛機之前,季東來給胡麗娟發了一條簡訊,接著關幾次後。

再次開機的時候,胡麗娟的簡訊過來,濃情蜜意之餘,內容讓季東來有些皺眉。

“彆著急回家,你老叔到你家跟你要錢去了,關於首都的房子!”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讓季東來的怒火燃燒到了腦門上,閉著眼睛在計程車上思考了一下,季東來直接讓司機送自己去客車站。

雖然還沒到春運,但是此時的客車依舊擁擠。重新來過,季東來已經很久沒有嘗試這種感覺了,怎麼說呢?煎熬!

東北客車司機絕對是A+++++票,冰雪鏡面,對方能夠開出一百碼的速度,拐彎的時候季東來感覺自己的臉都貼在了冰冷的玻璃窗上了。

本地人根本不在意,就好像這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窗外的景色呼嘯而過,落日餘暉中,一個個玉米杆堆整齊的碼放在田間地頭。拜泉縣城,季東來終於坐上了王珏的汽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