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見了麼？這就叫做專業

那時候自己就可以用對方施工經驗不足為理由直接給趕走，一直以來這家工廠的採購和施工都是王銳負責，這次朱存新不透過王銳，自己找人，王銳已經心裡不滿了。

上次見到季東來，王銳以為對方這個孩子根本做不了，沒想到季東來帶來的方案太細緻了，連螺絲釘用幾個都標註了，王銳知道不好，翻譯的時候開始夾帶私貨。

當然季東來的報價的確高，這也是王銳攻擊的點。

另一方面，這次施工實際上成本需要多少王銳心裡根本沒數，每次王銳找來施工的隊伍，後期都要增加預算，基本上都是當初報價的三倍以上。

時間長了，溫斯特對中國人已經形成了刻板的印象，那就是中國人施工的時候都是低報價，然後後期漲價，讓你旗鼓南下。

所以現在溫斯特決定學習某些人，開始三折壓低報價。

“你好，溫斯特先生！是這樣的，我們的報價是一次性報價，後期即便是增加了成本，我們也不會讓貴公司承擔！還有，您看這邊，從您的辦公室主機到末端生產部門，一共是二百三十五米，你這裡的牆高是……”

季東來太熟悉這個時代了，雖然改革開放已經經歷了是十幾個年頭，國內的硬體設施配套比較全，但是相應人才儲備還是非常薄弱。

尤其配套這種外企，包括專業翻譯在內都很奇缺。

老外那邊強調的是資料說話，此時給外企配套的小企業絕大多數都是胡亂報價。

想要和老外這邊達成長期合作，最好的辦法就是開誠佈公。一次性和老外這邊達成信任，有了這種信任以後就能夠長期合作。

當下賺錢，外企這邊回款還是最好的，下崗潮當下，先有口飯吃才好。

因此，季東來和甲方也不廢話，直接拿起了鉛筆，在A4紙上面畫布局圖，把施工的每一個步驟進行分解。

包括在哪裡需要折彎，哪裡需要做各種連線，支架，包括用多少預埋件都寫的非常清楚。

“好了，溫斯特先生明白了，但是你們的報價還是有點高，溫斯特先生希望你們能夠重新報價，但是你們的方案可以留下！”

季東來說到了一半，王銳那邊表情放鬆下來，伸手直接按住季東來寫方案的那張紙，大聲打斷，季東來看了一眼溫斯特，也果斷的選擇閉嘴，實際上溫斯特並沒說什麼。

旁邊的王珏和劉宇鵬想說什麼，季東來使了個眼色，最終幾個人灰溜溜的走出工廠。

“東來，你剛才就不該把方案寫出來，估計這單子黃了！你呀，還是經驗太淺了，我敢百分百肯定那個翻譯轉頭就會拿著我們的方案找人來做！下次記住了，做這種工程必須保持神秘，在中標之前我們什麼都不說！”

“你以後走上社會一定要記住了，事以密成……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你和大舅一樣適合做技術活！”

上了計程車，王珏眼睛裡生起難以掩飾的失落。

做了這個行業這麼久了，王珏太瞭解這幫人，尤其外企的華人翻譯，基本上兼職採購和人事！這次工程利潤這麼高，這個翻譯鐵定的準備找人替代自己。

怪只能怪自己不應該帶著季東來這個孩子過來，本來報價的事情就應該自己來，原指望帶著季東來長長見識，沒想到還是想多了。

季東來那邊笑而不語，劉宇鵬眼睛裡也滿是失落。

“東來，你以後真得跟姐學學，這個方案真不能給他！就跟我爹他們給貨主拉貨，走哪條路那是保密的，你可倒好，直接把路線告訴人家了，人家不會自己弄車自己跑啊？小年輕……”

“報價低一點就好了，讓別人也做不來，他們就不得不找我們！”

劉宇鵬昨天都和隔壁幾個櫃檯的小姑娘吹了牛，這單生意完事帶著幾個人吃肯德基，現在？啃饅頭吧。

“我把話撂這，該備貨備貨，不出五天他們得返回身找我們，還是這個報價，我們一分不讓！”

望著兩人的表情，季東來心道真是時代造英雄。即便是王珏這種時代精英，在當下也不會真正的突破文化的壁壘思考問題。

透過這幾次的接觸，季東來從溫斯特身上看到了熟悉的氣質，對方絕對不是那種能夠被翻譯隨便牽著鼻子走的角色。

因為剛剛季東來說方案的時候，很多點都用專業的符號進行的表示，溫斯特全程一言不發，但是從眼神看得出對方都懂。

當然最重要的是：王銳全部都翻譯錯了，而且他還沒好意思問！！也有一種可能，對方故意的，那樣就更好辦了！

“小弟，你真有把握？該不會你給那個姓朱的送禮了？送了多少，太少了人家可不一定給咱們辦事……”

聽到季東來這麼說，王珏的眼睛裡重新燃起希望，畢竟這年頭和老外打交道中間人非常重要，今天幾個人在現場沒有見到朱存新。

再想想季東來昨天和自己說這件事的時候反覆提到朱存新，莫不是對方在這件事裡面能夠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東來，快和我們說說……”

“切，事以密成！”

“呃……臭小子，敢學我……”

季東來也現學現賣，一句話把王珏懟在那裡，接著就受到了王珏的激烈反擊，大腿都快給掐紫了。

溫斯特的工廠裡，老外此時正拿著季東來報價的幾張紙在車間內轉悠，腦海中默默地數著腳下的步子。

時不時看看季東來報價單上的那些數字，確認完畢再次回到辦公室，直接和工程部那邊要來整個車間的設計圖，所有數字幾乎全都對上了。

當然也包括季東來報價單上的很多專用電氣開關，變頻器，光是銅排鋁排這些東西就和設計圖上面相符，貼近度達到了八成。

如果不是確認這張設計圖一直在工程部，溫斯特甚至以為季東來看過設計圖紙。

當然溫斯特不是沒想過把設計圖給那些來報價的本地企業，關鍵是沒有一個能夠看懂的，更誇張的有些企業甚至把圖紙給拿倒了還在那邊和自己侃侃而談。

可是想想季東來的年紀，溫斯特又感覺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