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就算是有人做手腳又封堵了起來,也不可能出現這種找不到的狀況。

南竹卻是一副沉冤得雪的樣子,在兩位師弟面前嘀嘀咕咕,“看到了嗎?看到了沒有?我就說你們冤枉了我,我說一塊塊挨著敲過去的你們不信,現在看看,這麼多人反覆敲,一樣沒用。”

他這口冤氣一直憋的無處傾訴,搞的自己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敲擊的過程中真的走神疏忽了,現在方明白自己之前確實是被冤枉了。

然而現在沒人在乎他之前是不是有被冤枉,世間只有他自己在乎,壓根沒人理他。

庾慶皺眉不語,觀察著四周,有一點他算是明白了,見元山的妖修以前也不知道古墓裡會出現這種狀況。

也就是說,這是新情況?

怎麼可能找不到出口?

一群妖修也覺得不可能,他們的反應和庾慶三人之前的反應是一樣的,擴大範圍去敲擊。

庾慶三人跟著他們一路折騰下去,想不跟著也不行,身不由己。

“不對!”

柳飄飄突然出聲,引起了身邊人的注意,庾慶三人盯著她,不知她怎麼了。

朱明池問:“大掌衛,怎麼了?”

柳飄飄揮手指向了四壁,“這石壁很乾淨。當年我們最後一次退出時,是進來放火燒過的,你們看這通道,竟沒有一點菸燻火燎過的痕跡。”

眾妖驚疑四顧,不少人伸手到牆上摸了摸。

不說不知道,一說才發現果然如此,因此地石頭的顏色本就偏黑,之前並沒人注意到這方面。

這話也提醒了庾慶,令他皺了眉頭。

南竹也留心觀察了一番,摸著下巴嘀咕,“若真是這樣的話,就算有人搞鬼,誰又會閒得無聊把這麼長的石壁給擦乾淨,且擦的連一點菸燻火燎的痕跡都沒有?”

轟!柳飄飄忽一掌轟在了石壁上,震碎了一塊長條大石,有了缺口後,她又揮手掰開了另一塊長條大石。

沒徹底掰下來,尾端還卡在石壁上,但已經讓人看清了石塊的後背。

石塊的背面才如同柳飄飄所言,有著明顯的煙熏火燎痕跡。

眾人看看四周,很是訝異,不知誰這麼無聊,將所有堆砌的石塊都給翻轉了一遍不成?

一看這狀況,朱明池和童春秋也接連動手,從石壁上拆下了幾十塊石頭,結果發現有的石塊背面有煙熏火燎的痕跡,有的沒有,拱狀弧頂上的石頭背後都是乾淨的。

這情形越發讓人摸不著頭腦。

重點是,石塊後面的壁上有許多拳頭般大的窟窿,施法查探後,發現深不可測,不知通往哪裡。

柳飄飄指著石頭散落一地的現場,“老朱,你帶點人守在這裡做標記,其他人再繼續往前敲,若真能一直讓人轉圈圈,我就把這堆砌的石壁全給拆了,看看後面究竟藏了什麼鬼,我就不信找不到道!”

她手一揮,大部分妖修繼續敲著牆壁前行。

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的庾慶向柳飄飄走去,有話要問,誰知卻被看守的小妖一把給摁住了。

“你想幹什麼?”小妖喝止。

南竹和牧傲鐵略繃心絃,不知這老十五是不是又要搞什麼。

兩人擔心吶,好不容易過了眼前的坎,後面還不知道怎麼辦呢,這位又主動湊上去幹嘛,又要惹是生非不成?

柳飄飄回頭一看,見庾慶似乎要與她交流,抬了下手,“讓他。”

小妖這才放開了人。

庾慶湊到了柳飄飄身邊伴行,問:“大掌衛,古墓當年出口被封后,有沒有人挪開洞外堆積的亂石進來過?”

換了尋常人這般被抓了,柳飄飄壓根不會理會,然而身份和背景這東西許多時候確實比能力更有份量。

柳飄飄想了想道:“不清楚。若不是你們這些人跑來搞什麼,誰沒事會往一個掏過的墳裡跑?何況裡面還有妖邪,派人守在這裡也沒任何意義,沒有守衛,也就不清楚有沒有人進來過。”

庾慶又問:“你們進來的時候有沒有聽到山洞裡有什麼奇怪的聲音?”

柳飄飄不解,“什麼聲音?”

庾慶:“一個女人的聲音。”

“女人的聲音?”柳飄飄驚疑,“她說了什麼?”

庾慶:“沒說什麼,就是一聲嘆息,我們三個都清楚聽到了,你們什麼都沒有聽到嗎?”

“沒有。”柳飄飄很肯定。

庾慶沉思不語了,隱隱感覺眼前的蹊蹺和那個女人的嘆息有關聯。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但走了多少路大家卻有估算。

前前後後走了十幾裡的路,不但不見盡頭,也沒有再和定點做標記的朱明池等人碰見。

之前庾慶三人逃跑被追上時也沒有跑出這麼遠的距離。

若說在繞圈,應該早就和朱明池等人相遇了才是。

這未免也太邪門了。

詭異,再往前走下去不知哪才是盡頭,一群妖修漸惴惴不安。

火把也都用的差不多了,基本都摸出了螢石照明。

童春秋忽道:“大掌衛,有點不對,這麼久了,老朱見我們這麼久沒回應,就算不追來看看,也會派人過來找我們,現在卻沒一點反應,會不會出事了?”

柳飄飄沉聲道:“你親自帶人去看看,一旦發現不對,就用力攻擊石壁向我發訊號。”

“好!”童春秋應下,揮手又帶走了三十名妖修,快速原路折返而去。

這邊則繼續敲擊牆壁前行。

然並未再走太遠,一行便停下了。

眾妖眼前竟然出現了另一番場景,臺階,向下的臺階。

對同樣場景中幾乎走到有些麻木的妖修來說,有點別樣提神。

石塊堆砌的筆直通道到此為止,臺階和石壁是直接在山體中開挖出來的,渾然一體,不再有堆砌的整整齊齊的石塊裝飾,其實就是洞穴的樣子。

洞穴上方垂掛有不少植物的根鬚,或長或斷,不知怎麼從石頭裡長出來的,上面附有不少散碎如同沙粒的亮片,不知是什麼東西。

柳飄飄從眾妖中走出,讓後面妖修將所剩不多的火把遞來了一支,之後隨手扔下了臺階,火把落在了臺階下面燃燒,上下高度達數丈。

觀察了一會兒下面的環境,柳飄飄回頭看,突然脆生生道:“這條通道不是平的!”

庾慶問:“什麼意思?”

柳飄飄瞥了他一眼,“這個地方我來過,在離洞口半里路左右的位置,幾處臺階轉下來,與洞口的落差大概達二十丈左右。前面半里路是入口通道,到了這個地方,才是真正進入地宮的開始。”

這裡與洞口的落差達二十丈?眾妖略驚,南竹失聲道:“我們豈不是已經到了地下深處?”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庾慶亦轉身看向了來路,之前一路都是平整的直道,平路怎麼走到了地下二十丈深的位置?

他又回頭問柳飄飄,“也就是說,讓我們奔波許久的這條通道,以前其實只有半里路的長度?”

柳飄飄點頭,目光泛冷打量四周,“你們之前兜圈的時候可能在平行,現在其實一直在下坡,只是坡度不易被察覺,不是緩坡就是階差,這視線下是不容易被發現的。總之有人在通道上做了手腳,而且是動了大手腳。”

庾慶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就是說,我們之所以找不到出去的洞口,並不是我們找錯了位置,而是水平高度出現了變化,也許我們敲擊石壁的時候把胳膊抬高一點就找到了?”

柳飄飄:“應該是這樣。”

庾慶默了默,“難怪你們剛進來的時候,我們三個立刻趕去就找到了洞口。因為我們去的太快了,機關來不及調整水平高度,否則容易被發現。”

“機關?”柳飄飄反問,“什麼機關能在地下做這麼大規模的調整,如此負重運作,還能不讓我們察覺出運轉動靜,這得是怎樣恐怖的機會才能做到?”

話畢臉色忽變,猛回頭看向來路,“不好!幕後黑手隨時能改變通道方向,老朱和老童怕是不知會被引向何方。”

正這時,臺階下的地宮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隆隆震響,似乎有什麼打鬥動靜。

柳飄飄聞聲側耳傾聽,稍後直接一個閃身飄了下去,眾妖立刻跟著跳了下去,庾慶三人是被拎下去的。

一群人在地道內急速前行,這被人擄走的感覺確實不好,庾慶忍不住大聲喊道:“大掌衛,這樣著實不好受,你能不能先解開我們身上的禁制,你放心,這鬼地方我們不敢單獨亂跑,只能是跟你們一夥。”

他只是喊來一試,有用沒用先摟一耙再說,誰知柳飄飄竟還真的答應了,聲音從前面傳來,“給他們解開。”

於是師兄弟三人又得了自由,也跟著一群妖修黑燈瞎火的往前跑。

沒跑多久,前面突然成片停下,庾慶跟著稍停,踮起腳尖往前一看,看到了柳飄飄背雙劍的背影,當即分開人群上前了,發現已經到了一處十字交叉的樞紐之地。

上面依舊垂著許多的根鬚,在根鬚的下面,竟有三條盤膝打坐的人影。

庾慶藉著朦朧光線仔細觀察後,略驚,發現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消失的那三個苦力,似乎還保持著消失前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