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我自己的名字,我不由大震,身不由己抖了兩下就要冒頭。

啪!

一顆子彈打在我眼前的石頭上。

轟!

頓時間,石頭便自炸裂開去,碎石穿空打在我的墨鏡上和頭上。

墨鏡碎裂,碎片嵌入我臉,劇痛難當。

腦袋更是如大鐵錘敲擊,痛得我咬破了舌頭。

然而這些痛,都被挺了過去。

我的心,我的整個腦海,全都被那淒厲的本地口音佔據!

那聲音,是如此的陌生!

但卻是這般的熟悉!

知道我外號的……

全世界知道我的外號的……

只有……

下一秒,我憑著本能調整槍口,照著對方提示的方向扣動扳機擊發。

「啊!!!」

淒厲的慘叫聲瞬間傳起,近在咫尺,漫卷四野。

「闆闆。已106。」

那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

沒有任何二話,貓在探礦坑中的我舉槍就打。

「呃!」

又是一聲微不可聞的聲音響起。一條黑影歪歪斜斜竄過來,蓋住探礦坑。

噗通。

一個槍手栽倒在探礦坑口邊,兩隻眼睛呆呆訥訥看著我,咽喉處一個血洞深不見底,鮮血狂流,眨眼染紅冰寒的水坑。

「辰118。」

「丙午193。」

「坤未220。」

連續的報位聲一口氣不斷髮出。

我拇指一頓,換成連發,照著對方指引連續射擊,打完彈匣,飛速更換。

那本地人口音不過報了五聲,涉水過來的五個槍手和亡命徒悉數倒下,只聽見鬼哭狼嚎慘叫聲、呼救聲在爛吉普周圍響徹天地。

這一回,再沒人過來救人。

「別過去。」

「都趴著。」

「木泰。拿車。閃。」

「快。」

「拿皮子,拿皮子。」

對岸傳來楊老三顫抖恐懼的叫喚。

很顯然,楊老三被我的神槍打怕了。

任憑楊老三他再殺人不眨眼,任憑對方兇徒再亡命再不怕死,在這一刻,也全都萌生了退意。

沒有誰,能不怕!

更沒有任何人,能對那橫屍遍野的一幕無動於衷。

「老子先殺了這個狗***。」

「啊。狗***。」

「不要。不要啊。求求您,不要殺我們的嚮導……」

「你要殺就殺我吧……」

「啊!」

「快住手。」

急聲慘切的叫喚傳來,我心頭劇震身子狂顫,急速抬頭,舉槍,找人,瞄準。

河對岸,一個白皮老外正雙手緊握木泰的柴刀,擋住了木泰的必殺一擊。

只是白皮老外已是強弩之末,被木泰一腳踢在身下當即悶嚎出聲跪了下去。

下一秒,木泰殺機並進,舉起柴刀照著嚮導脖子重重下劈。

萬鈞一發間,我果斷摳動扳機。

木泰腦袋猛的一頓,身子向左歪倒。

啪啪啪!

我又是三點射打出去。

當即間,木泰的腦袋就飛起半邊,落在遠方。

腦漿迸進!

連續打出四搶,我貓下身子,將死在探礦坑邊上的槍手拖進礦坑,雙腳踩在對方肩膀上,深吸一口氣,顫聲詢問:「你是誰?」

我大聲開口詢問嚮導,但卻並沒有收到嚮導回應。

我不禁急了,聲音加重帶著喘息:「回話啊!你怎麼知道我的綽號?」

「***到底是誰?」

「是不是我同學?」

「快點說!」

「你有沒有事?」

「楊老三。老子警告你,我朋友要是有事,我殺你全家。」

這一刻我根本不在乎那兇悍殘忍的楊老三,也不在乎拼命爬著過河逃竄的其人盜獵者和槍手。

對方攏共十三個,被***翻了八個。

剩餘五個,連同楊老三在內都嚇破了膽,連槍都丟了。

然而任憑我怎麼叫喚,對方依舊沒有回應我。

我五內俱焚,一股熱血直衝泥丸!

「啊!」

虎吼聲中,我平舉一摳出一梭子,急速跳出探礦坑,仰天爆吼:「都給老子不許動。」

映入我眼簾的是高舉雙手站在對岸的兩個盜獵老人。

在他們的旁邊,還有那個小年輕呆呆看著自己爆頭的兄長。

剩下的楊老三和另一名槍手早已跳進皮卡車,踩爆油門瘋狂逃竄。

在我的爛吉普旁邊,還有兩個兇徒在掙扎低嚎。

河中心,一箇中槍的槍手就趴在冰冷的石頭上紋絲不動。

我只是掃了一眼這幫兇徒,目光便自投射在嚮導身上。看書菈

那嚮導就躺在一個洋妞懷中,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心頭狂顫,寒風襲來,我上下牙關打顫,發出咯叭叭聲,身體更是冷得不停的抽搐,連槍都拿不穩。

「他,叫什麼名字?」

衝著俘虜叫出這話,我屏住了呼吸。

能知道我綽號的,只有我的同學!

「我們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讓我們叫他……」

「滕騰。」

轟!

轟隆隆!

五雷轟頂間,我的兩魂五魄飛出體外,飄蕩天地。

跟著,我又被五十萬伏的高壓電狠狠杵著腦袋和心臟,打得我變成了行屍走肉。

啪嗒。

我的一墜落在地。

往事歷歷閃現,我呆呆看著河對岸那生死不知的嚮導,嗓子眼裡發出我自己都聽不懂的嗷嗷啊啊叫喚。

一行燙得髮指的淚從我臉龐滑落,在我臉上的結痂的傷疤懸停。

那苦澀又熾熱的淚如酒精般侵蝕我的傷口,痛得我五官扭曲,腸子絞在一起。

我同學沒了!

騰老十死了!

澤天夬卦下線了!

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我,都沒和他說話!

忽地下,這個念頭冒出來,我腦海瞬間清明,魂魄歸位。

「老十!」

「我他媽對不起你。」

嘴裡喃喃冒出這話,我彎腰撿起一對著正在逃跑的皮卡車射完所有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