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西方,財神爺神像下,老闆睜開迷離睡眼不停打著哈欠,不情不願起身招呼我。

沒有任何多餘繁瑣環節,我徑直將那副宗祠對聯平平鋪在櫃檯之上,冷漠開口。

「拆房老貨。」

「東海堂上,閩省徐氏宗祠,百年家訓對聯。」

「鳥體書!」

「一口價!兩千!」

「少一分!我走人!」

哐噹一聲悶響。

樂雅堂老闆剛剛端起的保溫杯砰然墜地,茶水滿地。

原本還睡意朦朧的老闆頃刻間來了精神直直衝到櫃檯前,定睛一看之下,老闆不由得噝了聲,轉手變戲法似的就從包裡摸出煙遞給我。

「英俊哥,來喝茶先……」

我端起微涼的滷煮囫圇吞棗般狂塞狂咽,完全不與老闆搭話。

九秒後,老闆兀自還看對聯,我立刻捲起對聯扭頭就走。

「英俊哥等下下啦。讓我再看看。」

「哎呀,你怎麼真的就要走?別急啦。讓我再多看看一眼。給你八百行不行?」

「一千一,最多一千一…」

我根本不搭理老闆,掀開風簾。

和第二件道門紀念章我求著攤主收的畫風完全不同,這一回,我有足夠的魄力和信心對老闆喊價。

就在我半截身體已經出門之際,老闆逮住我的手將我硬生生拽回門臉:「回來回來,一千五!我給你一千五!」

「多一分,我不要。」

我冷漠回頭輕聲回應:「兩千塊。少一分。我不賣。」

老闆直直看著我,難以取捨思索半響,指了指我,牙縫裡冒出一串話:「我就沒見過你這麼精的人。」

「下回有好東西記得第一個給我送過來。」

「君子一言!」

老闆跟我接掌沉聲回應:「快馬一鞭!」

二十秒後,我手捏兩千塊現金掀開風簾!

此時此刻,站在門口的參賽者和跟拍文宣的視線齊刷刷的打在我的手上,臉上一片震怖。

從我殺到大柳樹到現在,五輪換手,我只用了三十五分鐘就將最後三塊錢變成了現在的兩千塊。

準確的是,四千零四十塊!

此時此刻的我,已秒殺了所有的參賽者。成為現今之王!

不僅如此,在我的手裡,還有兩株所有人都認不著又打破腦袋想要認著的稀奇藥材。

頂著厲風冒著飄雪走下臺階,昂首吞下最後一口滷煮湯汁,推著二八大槓在數道難以描述的眼神中飛速狂奔。

我前腳走下臺階,後腳就有人衝進門市對著老闆急聲詢問。

「老闆。這副對聯看著不錯啊。多少出?」

「什麼?你要兩萬?老闆,道光的大花瓶也沒這麼貴吧?」

「什麼?這是鳥體書?還是徐氏宗祠的百年老對聯?低於一萬九不賣?」

「倒是要請教您,什麼是鳥體書?」

「啊?每個字都有鳥字?在哪?我怎麼沒看見?」

「噝!」

「***!」

「還真有鳥字啊。這個竟然有兩個鳥字。稀奇了嘿。」「一萬九是吧,給我留著,我明天來拿。」

雪,好像又大了!

狂奔中的我能感覺得到!

每一片的雪落在我的臉上,就像是一片破碎的彈片,打得我整張臉都變了形。

半冷半熱的滷煮有一半還在食道和腸子裡蠕動,帶著身子發出陣陣的反胃。

每一口氣出來,變成濃濃的煙霧,遮蓋了我的視線

,讓我寸步難行。

朦朧間,我又看到了那些隱藏在各個黑暗深處的牛頭馬面。

有的拿著鐵鏈,有的吐著長舌。

還有二十九分鐘。

我能行!

我能贏!

老子,一定要贏!

心頭和腦海瘋狂湧動著必勝的執念,我和冷月對面交錯衝出大柳樹,二八大槓踩得飛起,如同離弦之箭。

這一回,我沒有在外街外集任何一個攤位停留。

直接穿過所有攤位,我在某個地方停下。

在我的右邊,有一個小花園!

那一夜,林朝夕就是在這和我達成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

在我腦袋上方的後面,就掛著那排剛剛更換好的高畫質監控攝像頭。

二八大槓歪倒靠著光禿禿的銀杏樹,我摁著翻江倒海的腹部,連著打了好幾個乾嘔總算是挺了過來。

將已經緊到極致的羽絨帽再次收緊,揹著狂風走到街邊一臺考斯特旁邊。

下一秒,小花園中冒出兩個人直接將我攔停,粗暴呵斥:「444。你幹什麼?」

「找人!」

此話一出,對面兩個護衛隊長徑直愣住了。

跟隨在我身後累得牛喘氣的文宣也傻了。

「你找誰?」

「找王靜凇。找封長青。找特所神局觀摩團。任何一個人。」

「都行。」

我深沉又嘶啞的聲音冒將出來,兩個護衛和兩個文宣全都被嚇著了。

「你瘋了!」

「444!」

一個護衛隊長衝著我低吼:「你可是在比武中。」

另外一個護衛隊長滿面猙獰目露戾色:「不想被判紅,馬上給我滾回去!給你一次機會,當老子沒看見你。」

我直面兩個護衛隊長淡漠開口:「沒有規定老子不準見他們。給老子滾開。」

騰!

噌!

兩個護衛隊長一個殺氣滿面,一個怒意沖天。

「444,最後一次警告。」

「你敢再往前走一步,我叫鐵面王過來。」

「黃牌伺候!」

我咬著牙一把將指著我鼻子的手開啟:「老子就問你一句話,老子來賣貨有沒有違規?」

當即那護衛隊長就被雷劈了,整個人都被***懵。

兩個跟拍文宣站在我左右面面相覷,又是駭然又是茫然!

你***!

還有這種騷操作?

比武考生還能向觀摩團的大佬們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