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鎖了多少年的鋼鎖探出,向我低下了高貴的頭顱,脫下所有的束縛!

沒有任何情緒,開了鋼屋門。

強光手電照耀下,整整齊齊的全新未開封的裝置映入我眼。

怡紅院頭牌,x射線熒光光譜儀!

麗春院頭牌,紅外光譜儀!

百花樓頭牌,鐳射拉曼光譜儀!

天香樓頭牌,礦石元素分析儀!

水月宮頭牌,金屬分析儀!

秦淮大花船大娘子,熱釋光探測儀!看書菈

最後,還有一臺我從未想到過的東西。

教坊司超級花魁!

核磁共振儀!

實驗級!

除去這些好東西之外,還有教坊司美麗的小侍女美麗國的陰極發光儀,腳盆的紫外可見分光光度計,漢斯國的分光鏡……

看到這些封存不過七年的實驗室級裝置,我終於相信了海爺的誓言。

***吝嗇到髮指內殘外忍的結紮馬,總算是良心發現慷慨大方了那麼一回。

只不過,這些東西都是方州的物資,結紮馬也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

他在我心裡,還是那個認錢不認人的老豬狗。

半鐘頭後,我將鑑定所所有需要的物資全部找齊搬出丙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交還鑰匙。

現在差不多已經是九點四十。

當聽到我歸還鑰匙的時候,黑暗中的三角眼看不到任何情緒反應,只是冷漠吐出一句話:「一年之內不能再來。」

「為什麼?」

「規矩!」

「什麼規矩?」

「找不到東西,一年之內不準再來拿鑰匙。」

我冷冷懟回去:「誰定的?」

「石老。」

我又懟回去:「其他所院館要東西,也是這個規矩?」

「所院館不限次數。要什麼拿什麼。私人。只有一次機會。」

我不服氣問:「私人?你確定我是私人用?我就不能是所院館?」

厚厚的鋼門後,三角眼的聲音變得滲人:「滾!」

鋼縫緩緩合攏,我立刻阻止三角眼:「從現在開始,我想什麼時候來拿東西就什麼時候。」

「因為,我現在,負責鑑定所!」

「我鑑定所,要開張了。」

瞬間,鋼縫停止拉動:「你負責鑑定所?鑑定所開張?我沒聽說。」

你抿著嘴寒聲說:「現在聽說了。」

鋼門後,三角眼沉默數秒,聲音變得刺耳:「等你找到物資再說。找不到,你沒資格開鑑定所。」

我靠著鋼門上,聲音比三角眼更冷:「你坑了我五次,給我設定了五道陷阱。我沒得罪你,我也不和你計較。」

「我,只是想告訴你一聲。」

「我要的東西,都找著了。也搬出來了。」

一下子,我聽見那千把鑰匙鏈墜地的聲響。

我眼皮下垂靜靜說:「貨物清單上自己加兩條。實驗室級核磁共振儀一臺!」

「保險櫃兩臺。」

「下次我再來,態度好一點。我和你,沒仇!」

說完這話,我調頭就走。

翌日一大早,讓小表妹叫來貨車和工人,所有裝置一股腦統統拉到潘家園。

掐著點到了方州,即刻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搬家。

裝置到位,鑑定所開張指日可待。再不用留在方州看馬忠超敗家。

眼不見心不煩!

然而剛剛到了八點半,一大幫

工人就浩浩蕩蕩開進三進院,抬著全新的辦公桌就往外走。

我怔了怔,心頭突然冒出一個不好的念頭。

你!媽!逼!

草包馬!

草包馬又賣家當了!

賣的還是我掙回來的東西!

剛想起身阻攔,走到門口又定住腳步。

我對馬忠超已經失去了所有的信心和希望,他賣這些東西……

我生什麼氣?

東西是我掙回來的,搬回來也就是方州的。

說到底,東西還是公家的。

我阻止,又有什麼用。

一瞬間的剎那,我忽然醍醐灌頂。

昨天,總部後勤張朝歌走的時候給我說的那句話。

原來,指的是這個意思。

他早就知道馬忠超領了東西會拿去賣!

這一刻,我對馬忠超從失去所有信心,變成了打心底的恨!

這個人,和那個村子的人,都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下限的人!

原本我想著就這麼忍了。

但接下來,當我看到工人們從三進院裡搬出電腦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被怒火燒化。

辦公桌賣了還情有可原,可他媽連電腦也賣!

他連——

電腦都賣!

這他媽已經不是在賣家當,這是他***在賣方州的骨血呀!

忍無可忍的我直接衝出辦公室,指著工頭大叫放下。

工頭不明所以,笑呵呵上來給我遞煙,被我一巴掌重重打出去。

那工頭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刻翻臉指著我放聲威脅,質問我名字,還把馬忠超掛在嘴邊,說這都是馬大會長安排的,叫我有事直接找他。

氣不過的我當即摸出電話就要給馬忠超打過去。

我要告訴馬忠超,叫他馬上給我回來,當著我的面把這批電腦的提成算給我。

我還要告訴他,不僅是電腦的提成,還有辦公桌、常服、工作服、羽絨服……

石馬石鼠!

還有那個集體二等功!

這些日子我掙回來的所有的物資、榮譽,都他媽把提成給老子算出來!

一分不少算給老子!

不然,老子就要去總部告他!

就在我摁下發射鍵的前一秒,一隻粗糙的大手摁住科幻神機。跟著,海爺將手機拿了過去,拽著我手使勁往外拖。

我就在原地不動,海爺卻是用最卑微的眼神望著我,聲音變得從未有過的低緩:「小童。別在這犟行不?海爺跟你說幾句話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