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替死鬼

因為先大夫巖的身死，所以此刻的鹽城已經進入了緊急狀態，晚上也不允許隨便走動了，沒有特殊理由，只能待在家裡。

平日裡鹽城是沒有宵禁的，那時甚至有商鋪整夜整夜的開。一些生意好的商鋪，更是一天到晚十二個時辰三班倒。自然，也有一些特殊的商鋪，只在晚上開，不在白天開，生意還挺不錯的。

雖然今天忽然宵禁，城門也關閉了，但城內的老百姓卻大都可以理解。本地人就不必說了，他們本就是鹽城的既得利益者，和姜華同仇敵愾，這會兒都在想著如何殺敵了。至於商人，也不敢亂說些什麼。

城東，這是一家售賣、修理鎧甲的店鋪，是典型的小本生意。老店主本人瘸了一條腿，臉上也有著刀傷，一看就是個有故事的，據說還上過戰場，也砍過妖精。十年前的時候，來到了鹽城租了個小作坊開始修理鎧甲，三年前的時候，用掙到的錢，盤下了眼前這家店面。

沒有生意的時候，老店主就經常坐在二樓看向東方，其他人時間久了，就猜測老店主可能是在懷念死去的妻兒。

老店主慢悠悠的關上了門，來到了地下室，最後在一口大箱子之中找到了一枚符籙，將之投入火盆之中，符籙燃燒的時候，老店主似乎在唸叨著什麼，只不過煙火氣遮擋了他的面容，一時間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天空之上，長空道人眉頭一皺就揮了揮袖子，一道光芒從大袖之中發出，將老店主發出的訊息直接截流。

“暗子真多啊，我也去過不少國家，每一個國家道人和貴族的關係都不一樣，有的表面和平都不維持了，天天你坑我我害你。有的保持表面和平，有的則是徹底融為一體。”

“但是，像巢國這樣，佈置這麼多暗子的，也算是頭一次見到了，真是長見識了。”穿褲子的壯漢連連搖頭，不過對鹽城的興趣確實更加濃厚了。

“這種資訊傳遞法門，感覺像是一百年前的，那個時候的傳訊符籙，還只能傳遞簡單的話語。那個時候的符籙，都是按字算錢，傳遞的字越多，價格就越貴，價效比太低。”

“最近這一百年來，傳訊符籙都更新換代好幾次了，如今最先進的連投影都能傳遞。至於加密手法，這也是三十年前才興起的概念，這些資訊都沒有加密，精神力能直接破譯，實在是太落後了。”白髮道人直接搖了搖頭。

“先抓一批再說，這些探子有的我都有印象。”長空道人滿臉不爽的道。

“這一家是城東的，修鎧甲的，手藝據說還行，平時看起來也很正常，結果竟然是個探子。”

“可能他的那條腿就是貴族打殘的，他的兒子或妻女，興許也早就被貴族控制了。那些貴族開疆拓土或許不行，可是玩陰的耍手段控制人最擅長了。”壯漢不以為意的道。

“這一家是城南的，他們家已經有四十年了，圖什麼啊？”

“四十年？可能是貴族允諾了，事後給他或者給他的兒子賜予血脈，成為國人。雖然道人們這些年一直在努力，但是當家做主的依然是諸侯和貴族。你問底層百姓到底是想要成為道人還是貴族，他們肯定選擇貴族。”

就在長空道人努力抓捕暗探的時候，中軍大帳裡面也開始了激烈的討論。

“諸位，探子回報，孫田動了，他這一次走的是水路，沿著地下暗河前進。這條地下暗河，裡面水流洶湧，空氣稀少，暗礁眾多，甚至還有食人魚，非常危險。所以三十年前發現這條暗河之後，並沒有動用太多人手進行探S縣尉炎對著投影指了一下，一條新的暗河隨之浮現。

其他貴族們，想著謀算鹽城，鹽城也早早的想要謀算其他貴族。大家夥兒互派暗子，實屬正常。所以，看到縣尉炎擁有孫田的情報，其他人也沒有太過驚訝，更沒有詢問情報來源。

這年頭各種天機數術層出不窮，關鍵資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才是對情報體系最好的保護。

“這裡是巢國，當年被周天子分封到這裡的時候，巢國初代君王的血脈就變成了水屬性的鴻鵠，所以巢國的貴族、國人，覺醒血脈之後，也大都是水屬性。哪怕是一個初步覺醒血脈的國人，也能在水下呼吸、行走、坐臥。”

“如果是血脈更進一步計程車人，完全可以帶著其他人在水下正常行走。即使不借助血脈的力量，藉助道法也能做到。”

“但這會消耗他們的血脈之力，當他們上岸之時，實力會弱上一籌。而且整個大石關的禁法已經啟動，無論他們透過什麼方法前進，上岸地點也就這幾個。”

“這個地點是一片林子，我們可以早點兒讓木屬性術士前去佈置戰場，到時候我們這邊的將士，一個個受到森林祝福，生機勃勃，必要時甚至可以化重傷為輕傷，以逸待勞之下，我們可以把傷亡控制在五十人以下，這還是考慮到孫田的個人實力。如果他不燃燒血脈，最多死傷三十人，就能獲勝！”

“你能想到，孫田就不能嗎？千萬不要小看你的對手，我覺得孫田會選擇在這裡上岸，這裡是一片石灘，全是石頭，想要埋伏都很難。”

“不不不，我覺得他應該會在這裡上岸，你們不要單純的考慮戰鬥，還要考慮如今的局勢。對孫田來說，能攻破大石關自然是好的，即使無法攻破也無所謂。所以，大家不應該站在孫田一定要攻破大石關的角度考慮，萬一這小子打著打贏除外敵，打死除內患的心思怎麼辦？”

不大不小的輸上一場，死上一些人，讓他們用鮮血嚇唬嚇唬其餘的庶子，進而讓庶子們冷靜下來，重新控制這支軍隊，也是一個選擇！

姜華咳嗽了一聲，眾人立即安靜下來：“如果從局勢上考慮，孫田會不會已經沒有退路了？”

“鹽城其實對周圍滲透的並不夠深，即使如此，都能在孫田的部眾之中埋下一顆暗子，那麼其他的貴族呢？”

“你們說，此時此刻，其他的貴族，想不想有一個替死鬼頂在前面，替他們試探一下大石關的虛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