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裡魏棶還能接受被他抱著伺候,但這會兒姚京估計快到了,她不想讓父母看到自己被抱著,忙說:“我自己下來走。”

陳禕頔不理她,徑自將她抱上車,然後給她系安全帶、吧唧親了一口,關上車門。

她剛一坐好,姚京和陳宏澤就過來了,魏棶表情瞬間凝固,抬手扶額,不知道他們看到了沒有。

姚京走到副駕開啟門問她:“誒,我剛剛看到陳禕頔把你抱上車的,怎麼了棶棶?腳又崴到了?”

魏增海一驚:“啊?崴腳了,舊傷復發嗎。”

陳宏澤更直接,照著陳禕頔後腦勺拍了一下:“怎麼照顧人的?!”

陳禕頔捂著後腦勺,頓感一陣無語。

三個爹媽瞬間來到副駕的車門旁,展開激烈討論,類似於給輔導員請假一個月這樣的話題。

後來還是姚京發現不太對勁,莫名其妙地看著始終不怎麼搭話的魏棶和尷尬地捂著後脖頸的兒子。

陳禕頔發覺姚女士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說:“啊……棶棶她……沒崴腳,腿也沒受傷。”

陳宏澤:“嗯?那你為什麼抱著棶棶上車?除了腳和腿,還有哪裡受傷是讓人不能下地走路的?”

姚京勐咳幾聲,沒好氣地把陳宏澤扯到自己身後,然後嫌棄地瞪了他一眼。

陳宏澤隨即尷尬地‘啊?哦——’了一聲,低著頭安靜了幾秒,然後把魏增海拽到一邊去。

兩個老父親走遠後,姚京直接踩了陳禕頔一腳,然後去擰他的耳朵:“你懂不懂什麼叫節制?!作為一名醫生,我很負責任地告訴你,你這樣會對棶棶的身體造成非常不好的影響。”

陳禕頔不敢反駁,忍著疼連連稱:是是是,我錯了。

收拾完陳禕頔,姚京探進車裡,直接上手捂著魏棶的小腹,心疼地問:“怎麼樣棶棶?肚子疼不疼?哪兒不舒服跟我說,雖然阿姨不是婦產科醫生,但我是女人,我懂的。”

魏棶:“……沒事阿姨,我還好。”她在心裡暴打了陳禕頔一頓。

姚京畢竟是個醫生,職業病上來在她眼裡就沒有男女之分,她苦口婆心地對陳禕頔和魏棶交代很久性‖生活注意事項,陳禕頔這麼不要臉的一個人都尷尬地紅了臉。

“……”

打發走幾個嘮叨的家長,兩人頓時鬆了口氣。

魏棶睡眠不足,坐上車就想睡覺。

陳禕頔給她調低了座位,又從後座抽出一條毯子蓋在她肚子上,輕輕揉著說:“肚子還疼不疼?”

魏棶用毯子裹著自己,聲音裡已經染上睏意,“有一點點難受,但是問題不大,我先睡了。”

“嗯。”陳禕頔突然心疼起來,覺得自己昨天確實用力過勐,“你睡。”

她閉上眼睛又睜開,像是想起什麼,看了看陳禕頔小聲問:“要親一下麼?”

陳禕頔發動車子,所有的動作跟著緊繃的身體一頓,狐疑地看她一眼,“啊?”

“接下來我要睡覺,沒法陪你說話了。”魏棶在說這種話的時候,還是輕易地就會臉紅,她眼睛轉來轉去,在陳禕頔的身上晃一圈,最後落在車窗上,那模樣看起來有些侷促,還有些生澀,“我就是怕你趁我睡覺的時候偷親我,所以在我睡著前主動給你一個吻滿足你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有多可愛,多誘人,像一個全身心愛一個人的純情小孩,裝著滿到要溢位來的真心。

陳禕頔扶著方向盤輕笑一聲,身子靠過去,與她接了一個很長久的吻。

他們在早晨的朝陽中出發,駛向下一個目的地。

六月,兩人結束了大三的課程,九月大四。

終日裡不用來學校,但是陳禕頔也在這一年配音工作達到頂峰時期,每天有一大半的時間是在錄音棚,見不到女朋友所以倍感寂寞,最終魏棶受不住他嘮叨,應邀把畫板畫具電腦都騰到了商洛給她這個美工老師準備的單人工作室。

這一堅持,一年也就過去了。

隔年六月,結束答辯之後的2019屆大學生徹底輕鬆了,該實習的實習,該回家的回家。

商洛工作室也準備在徐城設立分部,不止是為了方便陳禕頔照顧家裡的公司,商洛更多的是像讓陳禕頔把配音擴大到除了京圈和滬圈以外的城市。

在此之前,陳禕頔還有一段休息的時間。

“畢業典禮那天我可以送你花麼?”陳禕頔問道。

他陪著魏棶出來逛街,魏棶要買畢業典禮穿的平底全黑鞋。

魏棶輕笑一聲,語氣聽起來有些無奈:“只要不是那種過於扎眼的大場面,都可以。

“哦懂了——”陳禕頔牽著魏棶路過louboutin的店面,順道就拉著她進去了。

魏棶一愣,勐地剎住腳步:“幹嘛?”

“你不是買鞋麼?”陳禕頔面不改色地說,“我媽說過這家的高跟鞋還可以。”

“這個有點太誇張了吧?”魏棶無語,“我就是因為不想穿高跟鞋,才來買全黑平底鞋的,就是想在視覺上和大家達到統一就好。”

“大學畢業典禮一輩子也就一次。”陳禕頔說,“你就穿一次吧,體驗一下。”

他把魏棶拽了進去,挑了一雙最經典的黑色紅底高跟鞋,蹲下去親手給她換上。

六月底,屬於大四同學們的聚散離別。校長親手給每一位順利畢業的學生撥穗,頒發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合影留念。

最後學生代表講話,是眾人熟知的美院的那個大神魏棶。

她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陳禕頔,她想給他一個驚喜。

那個當初一見到陌生人就不耐煩地說不出話來的人,如今也可以站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流利的講出自己對於未來的期許。

她踩著陳禕頔送給她的高跟鞋,站的筆直筆直的,有點緊張,也有點激動。下面黑壓壓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但她總覺得有一道熾熱視線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那道目光,永遠支援鼓勵著自己前進。

她的演講如同陳禕頔高中畢業那次一樣言簡意賅,也同樣到了最後停頓一下,環視著臺下所有人緩緩道:“……繼之努力,無負餘生,祝各位一路順風,永遠像少年時那般赤誠。”

臺下人在短暫的安靜後響起一片掌聲,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聞中的高嶺之花笑得這般溫柔明亮。

畢業了。

畢業生們穿著學士服在學校的各個角落裡合影留念,陳禕頔充當攝影師給魏棶和她的舍友照了一堆照片。

末了有了閒工夫,他才能跟魏棶單獨相處一會兒。

“你剛剛在臺上演講,說的都是我的詞兒。”陳禕頔無不哀怨地說,“說我的詞兒也就罷了,底下一堆男的眼睛都長你身上了。”

“行了,別醋了。”魏棶笑著去掐陳禕頔的臉。

“寶貝兒,我們照張照片?”陳禕頔掏出手機說,“我們還沒合影呢。”

“嗯。”魏棶點頭

魏棶認認真真地看著鏡頭,卻不知陳禕頔在她背後搞起小動作,從她三個舍友手中偷偷摸摸接過來一束巨大的玫瑰花,然後從自己的口袋裡摸索了半天,摸出來一條項鍊。

“你幹嘛呢?看鏡頭啊。”

魏棶轉頭看他,入目的是一條項鍊。

上面有一個非常精緻的掛墜,整體螺旋細長,像是dna螺旋紋一樣,裡面卻是有緊密排在一起長短不一的線。

“這是什麼?”魏棶接過他手中的玫瑰花,目光一直在那條外觀特殊的項鍊上。

“給你定製的畢業禮物。”陳禕頔繞到魏棶身後給她帶上,不由地鬆了口氣,“今天早上剛剛到,差點來不及。

“裡面藏著一句話,”陳禕頔指了指,“那是我親口說出來的聲音波紋。”

魏棶低頭再次認真看了幾眼這個螺旋紋,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似的突然問道:“你不會說的是什麼奇奇怪怪的騷‖話吧?”

陳禕頔笑了笑,湊在魏棶的耳邊,一字一句道:“我說的是‘我永遠愛你’。”

話落的那一瞬間,他的吻落在魏棶的臉頰上。

“卡”的一聲,不遠處靜待這一刻的三個舍友按下相機,然後捂著嘴笑起來。

陳禕頔的笑意與她驚喜的雙眼,一同被保留了下來,並且這一刻永存。

陳禕頔突然扯了扯嘴角,“突然很想。”

魏棶將項鍊藏進衣領裡,輕輕拍了兩下,看向他:“想什麼?”

“想跪下求婚啊,這氣氛多好。”

魏棶:“……”

魏棶沒接話,只見陳禕頔還很認真地側頭想了下:“我該跪哪條腿?這個有什麼說法麼?還是說左腿右腿都可以?”

魏棶穿不慣高跟鞋,同時又嫌這束玫瑰花太重,把它塞到陳禕頔手裡,“要不兩條腿都跪下算了。”

陳禕頔走神兒接過花,一時沒反應過來哦了一聲,結果又聽到魏棶說:“順便還可以磕個頭。”

陳禕頔卻完全不按套路來,厚著臉皮‘嗯?’了一聲,語調揚起來拉得很高:“你確定?我倒是願意,只不過那種場景如果發生在你身上,不會讓你更尷尬麼?”

魏棶:“……我覺得你可以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