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來啦!”

看到靳仁走進家中,靳芹趕緊拉了條凳子給他。

靳仁若有所思的看看靳芹,沒有說話。

“您快喝水,以後就麻煩您了。”

靳芹將水端給靳仁,特意的向靳仁點點頭。

“沒事,孩子交給我你放心吧,我會盡心照顧他的。”

裡屋的龍陽聽到說話跑了出來。

“族長爺爺來啦,放心,我長大了,在外面能自己照顧自己。”

靳仁和靳芹相對苦笑。龍陽本來就不明白大人所說話的意思,還以為是照顧他在路上或者學校的生活。

“收拾好了嗎?”靳仁問道。

“收拾好了。”靳芹答道。

“收拾好就走吧。”靳仁說道。

“再等等。”靳芹一把拉住龍陽,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又看。整整衣領,拉拉袖口,摸摸頭髮,擦擦臉龐。磨磨蹭蹭,蹭蹭磨磨,可就是說不出話來。

“媽,您怎麼搞得像生離死別似的。”

聽到龍陽這一句話,靳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猛的哭出聲來。

“媽,媽,您這是怎麼了,是龍陽說錯話了,您別哭了。”

龍陽不住的給母親擦眼淚,不停的道歉。

“孩子,沒什麼,你長大了,媽高興,看著你的樣子,我想起你爸了,媽沒事。”

靳芹怕露出馬腳,趕緊止住哭聲,也連忙解釋。

“快走吧,再不走的話,我們到縣城就天黑了。”靳仁知道部分內情,再不走就穿幫了,趕緊催著。

“媽,我走了。”龍陽向靳芹揮揮手,和靳仁一道離開了家。

靳芹遠遠的跟在後面,一直跟到山村的村口,揮著的手挺在空中,久久沒有放下。突然,她發瘋似的向村外跑起來,一直跑到山頂,依稀的,她還看見龍陽一蹦一跳走路的身影。

不知什麼時候,靳山來到她的身邊,也靜靜的站著,沒有說話。

“大哥,你啥時候來的。”靳芹用衣袖擦了臉上的淚珠。

“哎!”

“您有話嗎?”

“你要是後悔還來得及。”

“我不後悔。龍陽需要找到爸爸,我需要找到丈夫,我不後悔。”

“那好吧,等八月十五月圓之夜,你到山頂找我,我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那不是還有二十天?!”

“對,還有二十天。”

“那龍陽不是還沒有回來嗎?能不能拖拖?”

“一年有幾個八月十五?我看這事情算了吧,你安心在家帶著龍陽,撫養龍陽長大不是很好,何必自己找罪受。並且還害的龍陽要獨自面對以後的一切,哎,他也是我的義子,我也心疼。”

換做任何一個人在旁也聽不懂兩個人說話的意思,也只有兩個人明白,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與龍陽再次相見。

二十天,靳芹度日如年,每時每刻都牽掛著龍陽。好幾次,靳芹決心到縣城裡去看望龍陽,又好幾次狠下心來忍著沒去,這不只是對龍陽的狠心,也是對自己的狠心。

全山村內,龍陽是第一個出山村外唸書的。本來是兩個,狗娃死了,剩龍陽一個。

靳芹牽掛著龍陽,龍陽也惦記著自己的母親。

龍陽在縣城上的是平縣初級中學,那時候的學校沒有好壞之分,更沒有現在的學區之分,更別提學區房這麼高階與不合理的事情了。

學校領導知道龍陽是從山村來的,而且是從以前的周蘭班畢業的,在各個方面都給予了照顧。比如減免學雜費,免收住宿費,還給了學習津貼。

龍陽在學校的學習生活很愉快,如久旱的禾苗貪婪的汲取著春雨,如飢餓的嬰兒貪戀的吮吸著乳汁。龍陽勤奮學習知識,得到老師們的好評;龍陽豪爽以及開朗的性格得到同學們的認可。這一切都是龍陽的真實表現,大家喜歡龍陽,龍陽也喜歡大家。可當龍陽自己待著的時候,時常望向家的方向,他在想著家裡的母親。

自五歲開始,龍陽除了上學,基本沒有離開過母親,幾乎天天和母親生活在一起。龍陽是母親的全部,母親也是龍陽的全部。

有一天夜裡,龍陽哭醒了。自己從床上坐起來,那時他好想回家。不能讓母親擔心,不能讓母親失望,龍陽又躺下,一夜無眠。

八月十五到了,玉盤似的月亮升上了天空。靳芹仔仔細細的整理好家裡的一切,將龍陽換洗的衣服疊的整整齊齊,擺放在龍陽的床上,撫平再撫平。

桌上放著月餅,一小包,三塊,三口人,一人一塊。

靳芹環顧著房間內的一切,從牆上到地面,從桌子到凳子,從屋裡到屋外。她緩慢的關上門,上鎖,拔鑰匙,放在老地方。

“快來,別誤了時辰。”

等到靳芹來到山上,靳山已經擺好了一切。

山頂的巨石上擺放的是靳族的玉手杖,手杖的龍首部位對著天空的月亮,爍爍生輝,如真龍一般,似騰空而去。

地上一個圓形的圖案,分五角,每個角落放置著一塊黝黑的石頭。

“大哥這是?”

“這就是龍少雲離開那晚上後遺留下的圖案和石頭,我研究了那麼多年,才將它們擺放正確與恰當。只是沒有試過,不知道效果相不相同。”靳山一邊說話,還一邊圍著圖案轉著看。

“您當時看見少雲離開的情形?”靳芹趕緊過去問道。

“當時村裡人不是說山頂有紅光出現嗎,確實是這樣的。不過當我趕到時,我只看見地上的圖案和散落的黑石頭,我也不知是什麼情況。經過這些年的研究,我發現這個圖案應該是一個陣法,這些黝黑的石頭應該是能量石。而且這個陣法應該與玉手杖配合使用才有效,玉手杖就是一個引導,有了它,我們才能去想去的地方。”

“照您這麼說,龍少雲的離開與玉手杖有關?”

“是的。”

“那不就與老族長有關?”

“據我推測,確實應該與我父親有關。”

靳芹愣住了,她想不明白這其中的謎底,為什麼與老族長有關,龍少云為什麼會突然消失?

看著靳芹愁眉不展的樣子,靳山攤了攤手。“別看我,也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午夜,圓月正當空,一道月光順著月亮飛速而下,透過玉手杖的龍頭反射進入地面上的圖案。五角的黝黑石頭隨著發出刺眼的紅色光芒,籠罩圓形圖案中的靳山與靳芹二人,形成一個半圓形的光團。

“嗡!”光團的亮度達到頂點後迅即消失,圖案中的二人也隨之消失。

圖案內的石頭暗淡、破裂、粉碎,圖案也漸漸隱沒,只留下岩石上的玉手杖。

山下的靳仁心驚的看著光團的產生與消失,沉默的走上山去,收起了岩石上的手杖。

手杖入手,微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