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考驗（3）

“你們下手也太狠了吧！”魔魂林內，阿川跺著腳，著急的喊道。她無計可施，無法可用，因為這是山門的規矩，她只能發發小脾氣，使使小性子。

“這丫頭，竟然關心起一個外人了，真是罕見！”魔魂林之內，一座由山石樹木搭建的大殿中，幾個老人圍坐一週。其中一個老人，捋著鬍鬚，無奈的說道。

老人清瘦，有種道骨仙風的感覺，坐在首位，顯然是此處最高位者。他身著布衣，鬍鬚垂至胸前，雙目隱而有神，話語鏗鏘有力。

“爺爺！龍陽是好人，是他一路護送孫女回來的。”原來老人是阿川的爺爺，難怪她敢如此說話。但她偷跑出去，惹得爺爺不悅，並不敢太過造次。

“是他與你同來，也是你引他而來！考驗，是我們山門的規矩，難道你忘了嗎？！”老人震怒，斥責阿川，不留情面。

“但是，但是、、、”阿川一時說不出話來。一方面這是山門的規矩，第二這是爺爺的決定。

阿川第一次見到如此殘酷的考驗過程，加之與龍陽的一路接觸，才敢放言替龍陽說情。但她的話，只能招來爺爺的訓斥，沒起一點作用。

“嗚嗚！”阿川哭了起來。

“川老，你這個老古董，把自己的孫女罵哭了！”另一個老人，笑著說道。

他們說歸說，眼睛卻不離前方。因為在他們團坐的中心，有一汪泉水，如明鏡一般。水鏡之中，一道身影佇立，久久不動。

“你們又是魔刀，又是魔矛的，居然還動用山祖遺留下來的魔惑泉水！”阿川哭了，哭是女人的利器，阿川也不例外。

“出去！”川老此時真的怒了，無視阿川的眼淚，直接驅趕。

“有什麼了不起的，出去就出去。”阿川聽聞此言，抹乾眼淚，恨恨的跑了出去。

“川老，何必呢？！此子已經考驗完畢，並不是陰界內的魔諜，何必要為難丫頭呢？”另外的老人再次發話，看來他十分疼愛阿川，處處為阿川說話。“近千年，無真正的外來人類進入，按說也是阿川此次偷跑出去的功勞。”

“就你慣著她！”川老說完，起身走回大殿的座位。

“哈哈，這裡誰不喜歡她，除了你！”其餘的老人紛紛起身，回到屬於自己的座位。對於他們而言，此次考驗已經結束，龍陽確是人類，不折不扣的人類，並非鬼魂變幻，亦非魔諜。

“此子名龍陽，確實是我人類。但，、、、”川老欲言又止。

“川老是說他所習功法？”另有老人接話，說出餘下的話。

川老看下兩側，點頭無言。

“龍陽所修功法，確實讓人費解。但他能夠重立肉身，真的匪夷所思。”其餘老人紛紛開口，發表著自己的意見。

“一切只有等他醒來再說。”議論過後，沒有結論，一切只能從龍陽口中得知。龍陽此時還沒醒來，所有人只能等，等等再說。

這裡的談話內容，龍陽當然不知。他還在他的靈魂記憶之中，也許他能回憶起以往，會更快的醒來。

魔魂林內的老人沒有過多的談論，其實在他們的心中，他們知道自己已經過了，逾越了原有的規定。進入魔魂林內的人類，只要能透過人類認證，透過武力的檢測，排除魔諜的身份，就可以加入他們。

但，他們等的太久了，等的老了，等的讓人無聊又無奈。好不容易進入一個人類，而且原以為是拐跑阿川的人，他們童心玩性大發，又加了一項魔刀的測試。

誰料想，龍陽的武力不凡，戰力超強，完全擊潰了魔刀的攻擊。這讓他們再次加碼，使用了久置已久的魔矛。

魔矛，連他們也只能勉強應付，何況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他們原打算適可而止，在必要時出手，救出龍陽。誰料想，龍陽竟然出乎他們的意料，使用鬼穴的能力，讓所有的魔矛無功無效。

更讓他們啞口無言的是，龍陽的原有肉體化為齏粉之後，一具全新的肉體瞬間凝聚，再次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這具肉體比之前更有活力，煥發著青春；更有實感，顯得堅韌有力；更有質感，雖不強壯，卻彰顯著無法言語的魄力。

所以，當阿川不斷的無理取鬧時，他們不言不語；當阿川哭鬧時，只有川老應付；當他們無可奈何時，將阿川趕了出去。

阿川要救龍陽，川老他們要解密龍陽，但目前只有一條路，就是等待龍陽的醒來。

過往，如電影放映，一幕一幕的在龍陽面前出現。這裡面，有他的記憶，也有他的回憶。有他知道的，也有他未知曉的。

比如，他知老族長之死，但他不理解老族長的話，他為何說自己一直沒活；比如，他熟悉天天的脾氣，不解天天的怨氣，這才知自己的罪孽；比如，他自母親失蹤後，一直不得見，如今為何突然見到。太多太多，無法讓龍陽理解，又讓他捨不得離開未知的空間。

空間，是龍陽的內在空間，他的靈魂空間，他此時一直活在自己靈魂之內，走不出自己，破不開魔障，他會迷失自己，永遠走不出來。

“龍陽，醒醒啊！你咋愣愣的站著，再走一步，一步就出來了。”阿川無助的喊著，她與龍陽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兩個世界，無法溝通、聯絡。

“都怪爺爺他們，太過分了！不是，嗯，是怪我。要不是我偷跑出去，就不會遇到你；要不是我堅持帶你回來，你就不會這樣，怪我，怪我！嗚嗚！”阿川哭了，真的哭了，與之前的哭不同。之前，他是假哭，為了央求爺爺，有撒嬌的用意。而如今，她是真的傷心、後悔，又那麼的無助與無奈。

啪啪！輕微的聲音依次傳來，如同冰面緩慢的裂開，一層一層，一波一波，有節奏，似韻律，逐漸的快速起來。

咔咔！

直到咔咔聲響起，阿川才注意到。她眼前的水界，山門內魔惑泉水形成的結界，山門內無法突破的層界，正在裂開。

嗤嗤！道道生機從裂縫中噴湧而出，衝破界層。

叭的一聲，水界界層完全破碎，玻璃碎片般的界片如冰梭般四濺，洞射有形的魔樹，無形的空間，一片狼藉。

一道身影彈射而出，意氣風發，傲立林中。

龍陽終於走出魔障，戰勝了自我，化無為有，無我亦有我，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