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青珂一翻手,像是預知了飛澤的攻勢,並掌如刀,橫切在其手上。

一隻斷掌脫落,鮮血濺射!

飛澤慘哼了一聲,踉蹌後退。

卓青珂往前跨步,身形增長,面容變成威嚴肅殺的西王母,頭戴發冠,黃袍加身。

她的手掌放大,如威如獄,籠罩虛空。

飛澤尖叫了一聲,縱身欲退。

霍去病之前專門拿了馮歡的畫魂術檢視,並將其調整完善。

西王母和空三昧都是他的還魂兵身,術法共通,自然也就掌握了同樣的變化。

霍去病從地下長城一戰回來,便開始佈置,防止對手的反撲。

他先將修行突破的過程隱而不宣,等回到長安後又大肆推動天地之力,再次突破。

佈置之前,並不知道對手會不會來,但敵我交鋒,防一手總歸沒錯。

對手殺上門來,只能說是正中下懷。

長安的佈置,算不上是個精心構思的陷阱,但確實有各方面配合,蓄意營造出了空虛的假象。

包括皇帝在泰山和霍去病交談後,心領神會,巡檢天下,離開長安,亦是半真半假。

此時,天璣抽身飛退。

霍去病的拳鋒,洞穿層層壁壘,緊追不捨!

這天璣的修行之深厚,讓霍去病也是略感意外。

喀嚓!

霍去病的拳鋒突然變化,跳脫虛空,無中生有,出現在天璣面前,一拳擊中其眉心。

但天璣的眉心被打穿後,面容蛻變,卻是露出一張消瘦冷漠的陌生面龐。

之前曾說過,天璣此番復出,手下有四員舊將。

飛澤,公山,還有一名將領上一戰帶人殺入皇陵,戰鬥結束後,被折返的上將軍斬殺於皇陵內。

第四名將領,始終沒有現身。

眼前被霍去病所殺,替天璣而死的這個陌生面孔就是!

這名將領貼身保護天璣,是他的底牌之一。

天璣被霍去病攻擊,以類似李代桃僵的術法,利用這名將領替死脫身。

他自身金蟬脫殼,死裡逃生,趁機擺脫了霍去病的攻勢。

虛空中一股暗流迅速遠去,往祖地的另一個方向疾行。

這種情況下,仍有脫身能力……霍去病邁步走出所在殿宇,探手撕下裝扮自家媳婦穿著的中衣,伸手虛拂,換上星辰甲。

他掃視周邊,這裡已是西族最後的老巢,看他們還能往哪跑!

祖地和神州日夜相應,同樣夜色深邃。

所謂祖地,是個小洞天般的存在。

周邊山巒起伏,視線所及,山勢綿延。

這裡有可能是傳說中的崑崙墟的另一部分……霍去病心忖。

他所在位置是祖地內的西族大本營,一座建在山上的建築群。

霍去病沒急著去追天璣,而是回身來到殿內。

公山猝不及防的被空三昧抓住,根本沒有反抗機會。

他已被空三昧扯掉了一條手臂,胸肋也被擊穿,脖頸被空三昧打出的印記擊中,血肉炸開,上半身一片殷紅,全是鮮血。

其下巴尖削陰沉的臉上,眼神依舊兇狠,盯著走進來的霍去病。

他被空三昧單手掐住,已失去反抗能力。

另一側的飛澤正在逃命。

她發現與自己對敵的是西王母,亡魂大冒。

而她最擅長的正是速度,足下衍生出如雲似霧的一團氣機,且化出數個分身,往不同方向逃竄。

但其主身後方,半步之遙,緊貼著的便是西王母,幽靈般亦步亦趨。

“西王……”飛澤顫聲道。

“嗯。”

她聲音方落,便聽見背後有人答應了一聲,並吹出一口涼氣,落在她頸部,頓時汗毛倒豎。

飛澤尖聲道:“天璣統帥是因為想給西王報仇,才出來跟隨仙主作戰。族群危亡之際,並非投降了仙主。”

她的解釋,有求饒的意思。

“不重要了,我已不是我,你們也不是你們了。”

西王母單手下壓,指端詭異的衍生出一縷縷法力細線,交織成陣列,虛空中的阻力大增。

飛澤速度一緩,遂被西王母的手,刺入後腦。

一根白皙的手指竟從其眉心穿出,結出一個印記,封禁了其神魂。

飛澤慘叫的聲音,猝然而止。

她胸口不知何時也被西王母的手穿透。

短暫而急促的交鋒。

西王母提著半死不活的飛澤回到殿內時,空三昧身後顯出一輪佛光,化出溼婆毀滅相,將殿內的其他西族盡數捲入,戰火延續。

公山被束縛在霍去病面前,飛澤也被扔了過來。

霍去病身後的影子裡,探出蚩尤的手,將兩者全部拖入其中,攝取精氣,掠奪意識,獲知西族在祖地的諸多訊息。

霍去病是來滅門的,誰也別想跑。

“整個祖地,還剩下八十餘萬西族……”

霍去病透過飛澤和公山的意識,得知了現在的西族數量。

下一刻,他的眉心撲出一縷白光,落地化為一頭巨大的白虎,體長過三丈,身上帶有黑色斑紋,如一柄柄刀鋒,黑白相映,懾人至極。

白虎出世,健碩的虎爪抬起,爪下氣息交錯,撕裂虛空,奔跑進入了空間深處。

霍去病足下也有軍陣往周圍擴散,以驚人的速度,將整個祖地囊括其中。

軍陣東側,升起五條青龍,北側玄武如山,背上盤繞騰蛇,吞吐黑氣如長河。

南向的朱雀,在赤紅色的陣紋中,浴火而出。

霍去病放出大成返仙的四象神兵符,聯合軍陣,以一人之力包圍了西族祖地,反過來封死出入的路徑,拉開了滅門大戰的序幕。

西族的這片祖地,是已知最大的一座小洞天。

面積有大漢三四個郡的大小。

而西族並非沒有老弱,只是因為祖石的關係,老弱甚少。

族中精銳,平素多會蟄伏在祖石內的空間裡,等待被喚醒出世。

僅存的一部分老弱,就生活在這祖地中,和正常的生命一樣繁衍。

此時祖地各處,戰意騰空。

逃走的天璣也放出了屬於他的軍陣,彙集舉族之力,準備對抗霍去病。

“諸部,冠軍王屠戮我族眾百萬,此番追入祖地,我們已無路可退,唯斬殺冠軍王,族群才能延續下去!”

“生死之戰已經來了,退則舉族皆亡!”

天璣的聲音轟震如雷。

祖地內,所有西族,聯合衍生出那種大霧般的兵勢,與霍去病釋放的軍陣,激烈碰撞。

轟——轟轟!

彷彿有兩座大山在祖地內對轟,砰然巨響。

祖地西側,白虎立在雲端,探頭虎嘯。

返仙白虎,上古神獸。

祂掌控的是世間最鋒銳的一股殺伐力量。

祖地以西的區域,化出一團殺氣風暴,正在聚集的西族被捲入,大量絞殺。

虛空像是有無形的刀兵斬落。

有西族上下身分離,遭到腰斬,切口處平整無比。

青龍的低吟聲中,軍陣以東的方向,聚雲成雨,電閃雷鳴。

一道道閃電劈下來,大地焦黑,所有生機都被覆滅。

朱雀浴火,在祖地以南,地面龜裂,有地火被引動噴發,煙塵沖霄。

之前那一戰,天地毀滅般的末日情景再現。

玄武為水,背上的騰蛇吞吐黑氣如大潮,浸沒了北側的祖地。

時至今日,霍去病的兵家修行大成,發動了神話般的戰爭。

他從西族大殿內出來,掃視祖地各處。

遠近山勢連綿,瑰麗雄奇。

按古籍記載,這裡應該是西王母曾經的道場,是他們起源的地方。

西族究竟是什麼來歷,今晚將徹底揭開。

夜風拂動,祖地到處都充斥著喊殺聲!

霍去病矚目前方:“出來。”

天璣應聲在對面重現。

他身上多了件若深夜般黑暗,咒文明滅如星輝,極為華麗的甲冑。

這是西族統帥的戰甲,仙器品級。

其胸口位置,咒文翻騰,一輪大印若隱若現,是西族的帥印!

他去匯聚西族兵勢,而後重歸,想與霍去病廝殺死戰。

“霍去病,你敢孤身殺入我族祖地。”

天璣道:“這裡凝聚著我族生存千年萬年,積存的一股氣數,伱以為憑你能對抗我整個族群?”

霍去病不屑道:“勝負一戰即知,多說何用!”

“在祖地,我族之力倍之於外,而你將遭到全面壓制!”

天璣道:“我正想看看,你能有多強!”

他探手一抽,左右小臂的臂甲,記憶體空間。

兩件兵器從中抽出。

是兩柄短戟,冷銀色,鋒芒如雪,仙光繚繞。

天璣的力量遽盛。

霍去病好整以暇的往前邁出一步,身後嗡然顯化出一輪兵聖光環。

西王母,空三昧,皆投入光環中,與霍去病力量交融。

天璣看見西王母的身影出現,眼神微眯。

同一刻,霍去病逼至其近前,一拳搗出。

霍去病當前的境界,已到了化繁為簡的程度。

一切修行,兵器,身外之物,都被他融入攻勢當中,唯有一雙拳頭是不變的根本。

這一拳打出,蘊含著洞穿寰宇般的無敵氣概。

沒有任何異象,甚至招式上的變化,直來直去,卻能無堅不摧,無物不破。

天璣橫向斬落手中短戟,砍在不閃不避的霍去病拳鋒上,竟發出鐵石交擊的鳴音。

霍去病體內諸竅發光,以自身為兵。

那短戟落在他手上,只留下一道白印,轉眼消失。

天璣大吃一驚,他這甲冑和配兵,不僅是仙器,且凝聚著整個族群的氣數,兵權加持。

霍去病以一己之力能和他的仙兵硬碰,毫髮無損?!

轟!

霍去病拳鋒直進,不論天璣如何變化,拳意始終鎖定其身形,強大的神魂攻勢同步展開。

天璣的意識裡,龍吟虎嘯,感覺中天地都在霍去病這一拳下破碎!

咔嚓!

天璣身形倒飛,開口咳血。

甫一交手,他就被壓制,打到吐血。

霍去病的戰鬥力,比當年的仙主,似乎還要略勝一籌。

天璣心裡的悸動,如驚濤駭浪,一浪高過一浪。

他低頭看去,是胸口翻騰的西族大印,在最後時刻祭出力量和霍去病硬碰了一擊。

兵印上凝聚的西族全軍的兵勢,衍生出來的符號,近乎全部被擊碎。

若無這大印,會如何?

天璣遍體生寒。

霍去病鬼魅般再次出現,仍是簡簡單單的一拳錘落!

鏘!

天璣竭力後退,以雙戟格擋封堵霍去病攻勢。

然而霍去病的拳鋒錘在雙戟上,天璣的身形,砰然墜落在地。

他手中短戟,卻是崩開了一道豁口,周邊裂痕蔓延。

仙器級的武器,被霍去病打碎了!

倏地,天璣身形幻化,足下再現崑崙鏡之光,顛倒時空,他想跑!

交手兩招,他已確定自己遠非霍去病對手。

“往哪跑!”

霍去病兩次出手,其實並未用全力。他想試試自己現在的力量,究竟達到什麼程度。

他邁出一步,電光石火間追到天璣身後,探手下壓。

出手即落在天璣頭頂,完全沒有時間上的消耗!

咔嚓!

天璣的眉心出現裂痕,眼神中透著絕望、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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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