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潔。

霍去病的武運命星旋動,與他兵鋒相連,從蒼穹上垂落星輝如瀑,蔚為奇觀。

地面上擴張開啟的軍陣之磅礴,更是從所未見。

遠在北關上谷郡,漁陽郡沿線駐守的部眾都生出感應;

往南,與身毒交界處亦有軍陣浮現;

往西,到西域邊線的漢軍營地;

東至臨海。

四方皆有所感。

隨著霍去病的修行吐納。

大漢境內,近乎所有漢軍,都被他釋放的兵鋒帶動。

從高空俯瞰,大漢境內,被一座巨型軍陣交織聯絡成了一個整體。

這座軍陣之龐大,遍及神州腹地,匪夷所思。

霍去病修行地點的小山下,董仲舒,劉清等人相繼從紮營的營帳裡走出,呆看著霍去病修行的方向。

那裡彷彿成了星月交輝的天地中心。

霍去病的吐納,修行,聯動大漢百萬軍,星輝月華如長河垂落,湧入他體內。

他體外十萬毛孔發光,吸納天地力量入體。

一人修行,天地為之傾,百萬漢軍同感!

漢軍中有福至心靈者,知道是霍去病在引動兵鋒,紛紛隨之修行,去感悟這一刻天地間的氣機變化。

這一晚,因為霍去病的修行帶動,突破各自境界的漢軍不在少數。

“冠軍王是在傳兵,他想留下傳承,有感者皆可修行他的兵法韜略,歷年征戰的經驗!”

董仲舒側耳傾聽,竟是在虛空中聽到一種兵法韜略的論述,講兵的聲音。

那是神魂交感天地推送的聲音,形成了天地烙印,永留神州漢土。

山坡上,霍去病盤坐閉目的身形,慢慢浮空,身後化出一輪,兩輪,三輪兵聖光環!

天地間闡述兵法,傳習戰爭經驗的神魂烙印之聲,愈發清晰。

“三輪兵聖光環齊現,對應天、地、人,以萬物衍兵,這是大圓滿的兵家聖人!!”

董仲舒是直到此刻,才確定霍去病已成就兵聖,到達了古來兵家的修行止境!

下方的軍營裡,霍去病的親軍無聲跪伏,俯首覲見當代兵聖!

劉清,白南妤,卓青珂皆是微微張開小嘴。

她們的夫婿,已是兵家聖人!

那個在人間傳頌了千年的境界,無數人夢寐以求,為之付出一切去追尋的境界!

劉清,白南妤心神悸動,莫名間已是淚流滿面。

春秋以後,天地間的首位兵聖,兵家大聖,其成就冠古絕今!

需要什麼樣的天賦,過往多少次的征戰,和勤於修行,對兵家有怎樣的理解,才能配得上冠軍王的年齡突破成就兵聖。

二十二歲的兵聖!

一旁的董仲舒同樣淚流滿面。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就是莫以明之的湧起一種深切的感動。

有人成聖,天下聞其兵。

這個晚上,神州彷彿響起了激盪的戰鼓聲。

便是大漢的普通民眾,在入睡後也多夢見鐵馬金戈入夢來,有金甲神將入世,身影輝映蒼穹。

上半夜,霍去病交感天地,與百萬漢軍同修行。

下半夜,他周身十萬八千毛孔收縮,通體無瑕無垢如淨光琉璃。

此時內視他體內,會發現他的意識海化為一輪太陽,綻放無窮無盡的光芒,照耀體內三百六十竅。

而下腹丹田如明月,光芒溫潤。

一上一下,一濃烈一溫和,對應陰陽。

一呼一吸如日月交替,玄之又玄。

他體內自成天地,和外在天地交流互感,妙不可言。

天地間的異象徹夜不止,牽動整個大漢。

在河東郡往東北方向千里外的常山郡,有人舉目眺望星空,目色驚凜:“漢又出一位聖人,且是兵聖,戰無敵!

兵家成聖,整個漢軍都將因此被帶入仙武境,可稱仙兵,不可力敵,戰無不勝。”

“漢如今氣運之厚重,以一國之力,改變了天地運數和歷史。”

這人呢喃低語,感應天地間的氣數變化:

“有人成聖,天地間的規則,眾生的興亡俱受其影響,為之變更,好大的造化!!”

“人間成聖,按理他該映合天地氣數,脫離這方天地,另尋天外天生存才對。

他為何不走?是了……因為漢封禪後,氣運不斷攀升,怕是能追比傳說中的上古時期,承擔的起聖人在世。

又或者,霍去病成聖而不走,是在等待與仙主一戰,護漢之安寧,然後才會破空歸仙,絕塵而去……”

低語聲消逝,常山郡的人收回了視線。

在皇陵的地下長城外,混沌深處,祖石化作微塵,隱於虛空。

仙主盤坐在祖石內,藉助祖石,吞吐其外的混沌氣機。

他也生出感應,眼前的虛空崩潰,看見了漢土輝映天地的變化。

霍去病的兵鋒,連動群星。

仙主面無表情的收回視線,念頭生滅:“我此番合天地大道,成就混沌祖身,眾生如螻蟻,兵聖亦如是!”

祖石表面無數暗藍色的紋理閃爍。

祖石外的混沌區域,彷彿出現了一個漩渦。

能湮滅一切的混沌氣息,居然被仙主吞入吸收。

他的身軀崩潰消失,與混沌相合,而後又在混沌中一點點重鑄。

如此反覆,崩潰,重鑄,與混沌融合。

在此過程中,仙主的身軀時而大如山巒,不可度量,時而小若塵糜,無法得見。

天地的既定規則,秩序,似乎全部被仙主打亂,破壞,而後重新構建。

長夜逝去。

霍去病在天地綻放第一縷微光的時候,收放自如的停止了修行,睜開了眼睛。

奇妙的是他交感天地,形成的神魂烙印,傳訴兵法理論的神念之音,卻是沒有停止,仍在神州範圍內傳徹不絕。

這聲音將迴圈往復,存在於天地間,與天地最核心的氣運相合,永不消逝。

即便千百年以後,有兵家修行,能觸發天地波動,仍可見其烙印,聞聽兵事。

這就是兵聖的力量,留兵家烙印以傳世,千古不滅。

霍去病帶著妻妾,從河東郡一路往東行。

這一路上,他每日入夜修行,牽動天地氣數,為所有漢軍傳兵,以神念推送自己多年修行兵事所得,所感,包括成就兵聖這一路的經驗。

同時互感天地,將天地間的某種氣運,分撥加持給漢軍。

一月初的時候,霍去病和妻兒來到東部沿海。

這裡曾是漢軍抵禦西族入侵神州的戰場。

當時那一戰不可避免,只有與西族正面對壘,才能瞭解對手的軍力,戰鬥方式,並據此進行應對。

臨海的戰場上,曾一日損失漢軍十萬精銳,滄海染血。

海浪拍岸,東臨碣石,以猩紅的血色寫著‘漢軍英魂’的字樣。

霍去病是來祭奠陣亡漢軍的。

他在這裡停留了三日,隨後從東海往北,來到上谷和漁陽郡的長城關。

雖然匈奴已滅,但長城烽火不熄。

這裡是漢軍兵馬戍邊的地方,有‘候望’,‘天田’等軍事設施。

所謂候望是最重要的邊關任務之一,意思就是等候,眺望邊關敵情,及時點燃烽火以作通報。

西漢的《治安策》一書中說“斥候望烽燧不得臥,將吏被介冑而睡”,描繪的就是戍邊吏卒候望時不得休息、和衣而眠的艱辛。

戍邊吏卒的另一項重要任務,則是檢視天田。

“天田”就是戍卒管轄用於偵查敵人出入蹤跡的一段數里長的沙土地。

戍守士卒每日定時巡視天田的痕跡,平整天田,這就是“日跡”制度。

一旦有人馬從天田經過,可以透過天田痕跡,判斷人馬的方向、數量。

霍去病說是帶著妻兒出來遊歷,實則是來慰軍,也是來檢閱戍邊軍伍。

長城以內是神州的基本盤,最重要的根基。即便沒有戰事,漢軍也不能有任何懈怠。

在代郡,上谷郡沿線留守的漢軍將領是陳慶,聞訊屁顛的趕過來:“大司馬,你怎麼親自來巡邊了。”

陳慶臉上多了一道猙獰的刀疤,是最後一戰時與西族廝殺留下的。

多年的軍伍歷練,讓他變得成熟,穩重,用兵老辣,已是獨當一面的將領。

“過來看看,以後戰事應該不會太多了,但切忌不可懈怠。盛世軍伍,尤其要軍紀嚴明,戒貪腐,勤於操訓,嚴防軍備虧空等事發生。”

霍去病淳淳叮囑,然後問道:“邊軍訓練如何?”

“稟大司馬,如今草原上是我軍的訓練場,每日操訓,騎射,弓馬,不敢有半分怠慢。”

“按大司馬規定,校尉以上軍官,需識字、能算,並利用棄簡進行抄寫練習。通曉算術、曆法、地理等方面的基礎知識。”

陳慶一板一眼的回應:

“普通軍伍每日訓練,日跡、考課、戰功、秋射等都會被算作“功”與“勞”,記錄在冊,作為日後升遷的依據。”

“凡翫忽職守,疏於訓練,貪汙公款的吏卒,則會受到相應的懲罰。”

霍去病又問:“軍伍日常所需,軍備各項如何?”

陳慶如數家珍道:“戍卒的口糧,由國庫定額配給。主要來源有屯田自產,農家入粟輸邊,本地購買和官方調運。”

“主食為“五穀”,稻、黍、稷、麥、菽都有。每月按配比領取食鹽。”

“戍卒每日皆有一餐肉食,包括魚肉、羊肉,豬肉、雞鴨等禽類肉食。

託大司馬的福,西域那邊這幾年豐產,偶爾還能吃一餐峰馬肉(駱駝)和那邊運過來的果蔬。

菜蔬類食材則有葵、韭、蔥、芥等。”

霍去病微微點頭:“記得讓部卒們每週至少吃兩次豬,羊等畜牧的下水,不然不利於夜戰,野戰。”

陳慶身後帶來的屬吏,認認真真的記下來。

早年漢軍和匈奴在草原上交鋒,匈奴人常在夜裡襲營,個個如夜貓子般,在晚上視物清晰。漢軍卻是夜戰如睜眼瞎,俗稱夜盲症,吃了不少虧。

後來才弄明白匈奴人常年吃牛羊等畜牧的肉,下水,所以視力在夜色下不受影響,遠勝漢軍。

這些都是血的教訓。

霍去病來巡邊檢視邊軍動向,對所見頗為滿意。

現在的漢軍,即便沒有他在,也可無敵當世。

只希望漢軍遇敵敢戰,死戰的精神,能延續下去。

周邊四夷皆清剿乾淨,後世應該不會有五胡之亂了吧……霍去病站在長城上,眺望北部遼闊的草原。

近五年的時間,他已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漢軍百戰,周邊胡兒皆俯首。

劉清,卓青珂,白南妤,在城下遙遙眺望邊關城頭的霍去病,不約而同的感覺到他對兵事,對軍旅生涯的眷戀。

對他來說,以後沒仗可打,解甲歸田,似乎是一件異常悲哀的事。

他用不到五年的時間,帶領漢軍,征服了整個天下。

這一代的漢軍,打了三代人的仗。

霍去病從長城下來,與妻妾一起,從北關往南,重新來到海濱,放船南下,沿著大漢的海岸線南去。

船上,他仍是每日入夜修行。

這天傍晚,他修行結束,意識裡的古井內,忽然傳出鬼谷子的聲音:“冠軍王,若是現在和仙主交鋒,你有幾分勝算?”

霍去病早就權衡過這個問題,隨口道:

“交手的勝負,不僅是自身的力量,還有戰場機變,戰機的把握,戰鬥的方式,心理層面的較量等等。

從敵我勝負手的優劣條件上對比,我當下和仙主交手,勝負五五開。”

鬼谷子笑道:“你這話我倒是不會懷疑,但別人聽來必以為是驕狂之言,不足為信。

要知道仙主正在突破‘仙’的壁壘,而伱不過剛入兵聖境。”

“能說出勝負對半,也只有你冠軍王了。你確實有越‘仙’而戰的實力!”

霍去病好整以暇道:“兵聖,也就是仙魔的層次,可有境界上的高低劃分?”

“沒有,半聖境其實已沒有具體的境界劃分。

有的只是境界初期,中期,後期,三個模糊的概念,是對同等級力量的熟悉程度不同而進行的簡單區分,並不絕對。

聖就是聖,沒有人能為聖境界定等級。”

鬼谷子道:“我有一種方法,可增加你與仙主之戰的勝算!”

霍去病訝道:“什麼方法?”

Ps:本章漢軍戍邊,糧備、訓練,食物等內容,查閱摘選西漢《治安策》《戍邊十六法》《流沙墜簡考釋,戍役類》等書內容,天田也是對未開墾荒地的統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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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