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城內的街道上也開始有人出來行走,這些都是趕去當值點卯的。

柳新等三人也從酒樓所坐的那個位置離開。

這裡很快就會有店小二和掌櫃前來開門。

他們還坐在這裡,有些不太合適了。

離開了酒樓,三人繼續著之前的對話。

“那師兄,我們難道是在這五股勢力之外的。”

“對,我們的力量其實很小,之前的演示你們也看到了,五個茶杯都灌滿了水,代表著五股勢力蓄滿了能量,不管誰和誰碰撞都會出現損失。

而我們甚至還做不到成為一個茶杯的分量。

我們充其量就是他們之間建出來的那一點點水星。

我們想要在五方勢力的混亂局勢中生存到最後,我們該做什麼?”

這個時候柳新更像是在考察六郎的老師。

六郎一時之間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但方子航卻靈光乍現。

“柳兄,我有一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方兄請說。”

“剛剛看你演示的時候,整個桌子上所有的物品之中唯一沒有水濺出來的……就只有你手中的茶壺!”

“沒錯,不愧是方兄!”

六郎此時才恍然大悟。

不過兩人依舊等待著柳新的解釋。

雖然他們知道柳新的表面意思是什麼了?但還是不清楚柳新接下來的計劃會是什麼?

“茶壺,是唯一出現在這個檯面上。卻依舊能夠在五個茶杯的碰撞之間,沒有任何水花濺出的那一個。

也最適合我們現在的情況。

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像這個茶壺一樣干預五股勢力,而干預的最好方法就是往一個茶杯裡頭注水。

他的茶水溢位來。

他的茶水溢位來了,他就會心急,就會率先開始行動。

五股勢力相互牽制,一股勢力動,其他勢力也會跟著動。

只要五個茶杯動起來我們就是安全的。”

聽到這裡兩人終於恍然大悟。

“所以我們是要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黃雀。”六郎恍然,搓著手掌,顯得有些興奮。

“不我們要做的是黃雀背後隱藏著的老鷹。”

柳新笑著開口說道。

與此同時,三人已經出現在了街道上。

遠處的天際,一抹魚肚白已然出現。

而很快,白晝出現,街道上的人流也漸漸大了起來。

某時某刻柳新得到了隱秘調查組傳來的情報。

就在六郎和方子航都沒有察覺的時候。

解讀出情報上傳遞過來的資訊,柳新的眼中驟然有亮光出現。

“好戲就要上演了。今日或許這一場紛爭就能有一個結果。”

柳新突然開口,搞得六郎和方子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過方子航現在已經歎服於柳新的手段。

而六郎則從來就沒有懷疑過自家大師兄的手段。

接下來只需要跟著自家大師兄行動即可。

雍州城內某處。

雍州城知府杜崇臉色有些蠟黃,雙眼泛青。

他已經走走十幾個時辰沒有睡了,對於他這一把身子骨來說實在是有些難熬。

但他只要一看到對面肅然而做的那個中年人身上的這些疲累就會被內心的恐懼和驚慌驅逐出去。

“叔父把自己最疼愛的兒子託付給你,你就是這麼回報的麼?”

杜崇對面的中年人悠悠開口說的話是已經在這兩日中重複了上百遍的。

而這一句話就像是一種神奇的藥劑,每一次都能讓杜崇重新煥發生機。

那可是妥妥的無比強烈的求生欲!

“大人,我……我已經盡力,啊不,我的人現在正在竭盡全力尋找公子!請大人放心!”

“你好像昨天也是這麼跟我說的。

不會是我這個弟弟叫了你幾年的父親,你就真的以為是他的父親了吧?”

中年人是杜家如今的家主次子。

雖然杜家的家主不是杜惟重。

但整個杜家如今的地位都是杜惟重帶來的。

即使後者已經被捕入獄,但是整個杜家上下並沒有對其產生任何的微詞。

杜家的未來,地基都是杜惟重一人打造。

而現在後者更是自己承擔下了一切的後果。

對於杜家來說,他是杜家的英雄,偉人!

而更關鍵的是,杜惟重讓自己這一生所有的一切都隱藏在了杜進峰的身邊。

據說只有杜進峰能夠找到那些東西。

而這相當於是杜家的一半命脈。

因此杜進峰絕對不能出事!

“杜知府!是誰把你從一位窮酸秀才提拔到了如今的地位!

如果我這弟弟出了任何的一點事情。

你以及你的杜家,會遭遇什麼?應該不用我贅述了吧。”

杜崇慌忙點頭連連稱是。

最後他心中的求生欲化成了力量,讓他靈光乍現,想到了一個法子。

“如今那東廠……東廠的鎮守太監吳公公已經來到了雍州城內,要不然我們找他幫忙?”

中年人只是冷哼一聲。

就在杜崇以為對方會拒絕的時候,中年人卻是嘆息一聲。

“如今這個時候似乎找他們幫忙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這件事情必須要以你的名義,即使對方知道你的背後是我們,也不能在明面上透露出任何一個字來!”

中年人極其嚴肅的對杜崇道。

杜崇連連點頭。

片刻之後,喬裝打扮的知府大人離開了這一棟宅子。

可是就在他離開這宅子之後,還未坐上馬車就有一支暗箭不知從何處襲來。

噗!

暗箭難防,這箭……直接沒入了他的心臟。

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哀嚎一聲就這麼直接倒地。

而他身邊的那些護衛們此時才反應過來。

有人直接縱身而起跳上牆頭追向了暗箭襲來的位置。

身法極快,同時也有人來到了杜崇的身邊,向其體內注入內力。

可惜的是,此時已經來不及了,杜崇以極快的速度沒了生機。

片刻之後,杜家的那個中年人走出宅子,看著已經氣絕身亡的杜崇,臉色鐵青無言。

“杜崇的人,我們使喚的動嗎?”

中年人開口說了一句。

只見他的身後一個人影突然顯現出來。

這個人一直都隱藏在他的背後,彷彿就融在了他的影子裡。

“他一直都是以我杜家的身份招攬的這些高手,自然我杜家是能夠使喚的動的。”

“那就好,他們想要開戰,那便開戰。

杜崇這些年積攢的東西,都分發出去,人已經死了,這些身外之物也都用不著了。”

“大人真是仁慈。這些江湖高手臨死之前至少心中是心滿意足的。”

杜家的中年微笑著臉上彷彿真的出現了悲天憫人的笑容。

“杜家行善積德,人所周知。

走吧,此城立馬要被殺孽覆蓋,可不能蓋住了我的功德。”

“是。”

當瞿佛奴和杜崇的屍體出現在吳公公的面前,吳公公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憤怒之色。

“好啊,一位雍州位指揮同知,一位雍州知府!

雍州城的兩位文武最高官員一夜之間就被人給宰了!

真是好極了!

傳咱家的指令,東廠埋伏在這裡的探子全部都給我動起來!

給我聯絡永州,南昌,長沙三地衛所,把雍州給咱家圍了…

事情不查個水落石出,誰都別想給咱家走脫!

你也是,朱同知,發揮你的力量!

整個贛州境內的精銳都給我調過來!”

“是……是!”朱平略一猶豫,但看到吳公公那彷彿能夠吃人的眼神立即就慫了,立即接下此事。

等到朱平走了以後,吳公公看著這兩人的屍體絲毫沒有任何的不適。

能夠走到他這一步的人,哪一個不是見慣了屍山血海。

能將這兩人的屍體帶到他的面前。手段不簡單,而更讓他吃驚的是這兩人的屍體上留下了一個通常高層才能看懂的記號,也是這個時候,只有那位來自帝都的錦衣衛僉事才會的手段。

整個贛州沒有第二個人會這樣的手段了。

“柳新,柳僉事,咱家真是越來越好奇你是個怎樣的青年俊傑了?”

這一日風起雲湧間,待到日暮西山,雍州城內一下子就像是變了天。

就連城中的老百姓們也都嗅到了不尋常的感覺。

雍州衛在吳公公的一枚令牌下悉數歸他調遣。

當日落西山,黑夜徹底吞噬雍州城的時候,大量的雍州衛軍隊將四處城門完全把守住。

同時以百人為一隊進入了雍州城的各個關鍵節點。

如果從雍州城上空俯瞰,就能夠發現這種進入其實是有規律可言的。

這些軍隊將整個雍州城劃分成了無數個小區域。

而在這些小區域中,三個人影正在集中快速的奔行。

正是柳新,六郎和方子航三人。

他們現在在做的就是透過吳公公利用雍州衛軍隊的力量將雍州城化解成一個一個的小型區域。

而他們三人則在其中快速的篩選著。

在柳新的判斷中,姬永雲和樂子貴以及蔡竟,還有那個神秘的背後勢力早就應該開戰了才對。

但現在城內相安無事,整整一天的時間雖然暗流湧動,但卻沒有一場真正的戰鬥爆發,這是非常不尋常的。

按理說即使是在白天,這些人藝高人膽大,同時又有著強大的力量,肯定會在此刻不管不顧的開戰才對。

黑刀門三人在柳新的心中,很大的可能是全部都加入了那個真魔教。

雖然柳新只看到了姬永雲的屬性面板,但他心裡就是有這樣的直覺。

而能夠和黑刀門現存的三人對抗的那個背後的勢力,無疑最大的可能也就是這個真魔教。

甚至很有可能真魔教的入侵從一開始就進行著,當年黑刀門的覆滅或許也跟真魔教有關。

而現在城中沒有一方勢力出戰,也就意味著姬永雲這些人可能是受到了什麼事情牽絆,或者他們被困在了某處。

否則的話早就應該打成一團了才對。

於是柳新透過隱秘調查組將一封書信將自己的計劃遞到了吳公公的面前。

計劃中劃分雍州城的方法很簡單:

以各自區域內部有花樓的存在為中心點,每一塊區域大小不一,但同樣的其中都有一間花樓。

其實這種劃分也並沒有使得分割出來的區域大小區別差異特別大。

像花樓這樣的地方並不會太過於擠在一起,

當然像南京城那邊是金陵河畔花團錦簇,至少是聚在一起才形成的金陵美景。

而雍州城可不是南京,揚州那樣的煙花盛開之地。

這裡的花樓就秉持著最原始的你一個地盤兒,我一個底盤兒,大家相安無事,誰也不要來礙誰的事兒。

如此這般也就給了柳新他們一個絕好的機會。

把這裡分成了數塊之後,柳新等人就逐一開始摸索起來姬永雲他們可能在的地方。

強行闖入花樓,並不是此刻柳新等人可以做的。

因此柳新在書信之中,拜託吳公公偽裝成軍隊程序城緝捕逃犯,這樣一來就可以合理搜查。

而緝捕逃犯的情況只是模糊的簡單描述,並沒有向外詳細宣稱。

這樣一來,如果最終什麼都沒有搜出來,那麼大鬧雍州城的罪名將落在吳公公的頭上。

但吳公公偏偏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下了此事。

並且毫不猶豫的按照柳新的指示進行操作。

吳公公讓雍州衛的這些士兵們挨家挨戶的開啟這些酒樓,花樓,客棧等等做生意的地方。

而在經過半夜的辛勞在破開了半數雍州城的商戶大門之後,依舊沒有姬永雲等人所蹤。

而此時整個外城基本上都已經被搜查過了一遍。

因此柳新將目標對準了內城。

而這一次他沒有給吳公公傳遞書信,吳公公就已經心領神會,非常默契的率雍州衛開啟了內城的城門。

畢竟此時雍州城文武兩個方面最高的官員都已經死了,屍體還放在錦衣衛衙門的冰冷地板上,吳公公根本就如入無人之境,沒有人有那個膽量攔他,也沒有人有那個足夠的分量攔他。

就算有人想要出頭,更是連個像樣的藉口都不可能找的出來。

只能任由雍州衛在吳公公帶領下長驅直入。

待內城城門開啟之後,柳新等人也順利進入內城。

然後柳新就將重點的目標放在了天音雅閣和花影樓上。

可不曾想,幾人剛進入內城,花影樓那邊竟然率先爆發了戰鬥。

而戰鬥的雙方正是雍州錦衣衛指揮監事劉同。

而和他廝殺的則是一群來自於街頭巷尾的神秘武者這群武者沒有什麼合作,功法招式也各不相同,似乎並不是來自同一個宗門。

但是就這麼一群看上去像江湖散修的人中卻有幾位實力高深的中品大成境。

這也讓趕到這裡的吳公公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錦衣衛的個體戰鬥力是比不上這一群江湖散客的。

這群江湖散客人均的實力都非常的高強,而且人數不少。

錦衣衛這裡普通的校尉並不是這些人的對手,而總旗官,百戶這個級別的錦衣衛數量又不多。

一時之間花影樓這裡的戰鬥陷入了僵局,戰鬥持續的!時間不短,就連百戶都死了兩個。

而且看上去劉同等錦衣衛是被引誘到了這裡,圍而殺之。

還好吳公公的雍州衛趕到此地,否則他們就要被圍殺在其中了。

可是就在吳公公帶領雍州衛來到這裡的那一刻,雍州衛作為此刻最高長官的指揮同知竟然反了水。

在某個時刻,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絲毫預兆的抽刀就向著自己身旁的吳公公砍了過去。

可惜的是,他以為吳公公只是獨自一人,又是個太監,想來修為高不到哪裡去,再加上自己是偷襲,就算是同級別的武者也必然會中招,他內心以為自己一定能夠拿下對方。

可誰知道他這一次踢到了鐵板。

砰!

吳公公的修為在所有的鎮守太監中都是一等一的。

下品大成境的指揮同知偷襲下手的一刀被吳公公輕易側身閃過,刀鋒貼著吳公公身前落下,最終只斬斷一截衣袍。

而吳公公閃身同時,直接用肉掌拍下,正中那指揮同知手中長刀。

長刀瞬間被拍飛了去,刀口都捲了刃。

這雍州衛指揮同知心中剛剛出現一抹震驚,下一刻吳公公又是一拳就直接打在了他的胸口!

咚!

一聲悶響傳遍四周,身後的一眾雍州衛都聽到了這令人毛骨悚然的悶響。

這一拳直接讓他五臟肺腑全部破碎,體內瞬間大出血。

噗!

一口混著肺腑殘渣的血塊兒從這位雍州衛指揮同知的口中噴了出來。

隨即就是仰面而下,轟然倒地!

當時就沒了氣息。

而在他身後,一群雍州衛僉事,千戶,百戶們立即停下腳步,剛想著一擁而上解決吳公公。

沒想到會出這樣的變故。

“你們是要反了天了。”

吳公公那纖細的嗓音吼出這一聲,竟然讓人有一種聽上去極為震懾的感覺。

吳公公這樣的聲音在這一群江湖武者以及士兵的面前往往是被取笑的物件,可他剛剛的狠辣出手讓所有人都知曉他可不是普通人。

修為就算是比那指揮同知高上一個境界也不是不可能。

做到如此乾淨利落一擊斃命,而且他剛剛可是用手掌擋住的那一刀,雍州衛指揮同知的那一刀偷襲之下可也是用了全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