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璋聽著那很華麗的辭藻,不得不承認昏君師尊果然有兩把刷子。

一想到那日昏君與自己肩並肩遊湖,希望自己能夠高中狀元的場面。

高璋就很想直接趴在案几之上,一覺睡到這殿試結束完事。

畢竟殿試考的那些玩意,高璋也不是沒打聽過,但聽聞了相關的殿試題目之後,差點瘋掉。

北宋前期的君王,好歹都是正經人,出的題目也都很正經。

可到了自己這位昏君師尊上位之後,殿試的題目直接放飛自我,簡直超出了高璋那顆人類頭腦想象的極限。

有時候是引經據典的詩賦題目,有時候是論,但有時候,居然會出道家的經籍來作為考題。

甚至聽親爹高俅說過,有一回昏君還曾經主持過繪畫的殿試。

高璋終於明白,為何大宋會崩的那麼厲害,根本就是被這位多才多藝愛顯擺自己才華的昏君給禍禍的。

當聽了那些精彩紛呈的殿試趣聞之後,高璋除了擺爛,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咋辦了。

可現在,聽著那吳執中在那裡宣讀的內容,越聽,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嘛意思,雖然吳尚書讀的內容有些長,但總結下來就是,少年與國家作為題目作一篇賦,內容自然是要積極向上的,這就是今科殿試題。

上方的吳執中念罷題目,將這份官家親筆所書,交給了身邊的一名考官。

而此時,十數名宦官一同下了臺階,將他們抄錄的題目貼在木板上,向這些考生們展示。

“尚書你看……”就在這個時候,吳執中聽到了陳侍郎的低聲提醒。

下意識地朝著陳侍郎所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高璋一副震驚到難以置信的表情,傻愣愣地坐在案几跟前。

“這小子,這是怎麼回事?”

吳尚書直接就懵了。這位高家神童是咋回事,聽了這殿試題目,怎麼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陳侍郎得了吳尚書的暗中授意之後,便晃晃悠悠地下了臺階,開始溜達,走到了高璋跟前一站。

總算是讓像看到天下掉了一坨金疙瘩的高璋給驚醒了過來。

作為考官的陳侍郎自然不敢多言,只是微微頷首道。

“好好做題,用心做題。”

扔下這麼一句之後,便晃晃悠悠地朝著一旁溜達而去。

高璋砸了砸嘴,用力狠狠搓了把自己粉白細嫩的小臉蛋。

想不到啊想不到,之前自己跟昏君師尊都做了自己成為狀元的夢,已經是相當的離奇。

而現在,昏君師尊突如其來,一點也不墨守常規的騷操作,突然讓高璋有種夢想照進現實的狂喜。

就彷彿看到那命運的車突然出現,然後加速轟起油門。厚重的輪胎從自己臉上狠狠地碾過去,留下了兩道車轍。

冒著金星的眼中,彷彿看到了叨著旱菸袋的老天爺衝自己邪魅一笑,一個瀟灑的甩尾飄移,瀟灑而去。

用這樣的實際行動證明了,他老人家也站在老子這一邊。

唔……也許是這段時間,爹孃天天去宗祠裡拿煙燻高家的列祖列宗,總算是為自己燻出了一個美好的未來。

少年與國家,而且居然還是賦,呵呵……這特麼不是送分題,難道還是送命題?

許多的貢士還在皺眉苦思,有些之前特地準備了精彩詩賦,卻發現文不對題目,只能無聲地罵罵咧咧。

又或者是在捶腦袋,希望能夠起到當頭棒喝的作用獲取靈感。

而高璋則已經開始提筆,無比鄭重地落筆於宣白之上:少年中國賦。

高璋很清楚,那位後世教育大家梁大大的全篇寫得有多嗨皮,但是,這是大宋王朝。

自己肯定不敢通篇照抄,所以,只能擷取一部份很適合當下的內容。

有了這位流芳百世的梁大大《少年中國說》打底。

只要自己那位多才多藝,很有文學鑑賞水平的昏君師尊腦子沒過熱宕機,肯定會欣賞這種絕世好文。

然後一臉嗨皮地提筆將自己點為狀元,隨後,老子這輩子絕對可以春風得意馬蹄疾,仕途一路狂奔踩飛機。

興許會有人蹦出來說這不是賦。呵呵,拜託,賦,本身就是散文的一種文體。

它講究文采、韻律,兼具詩歌和散文的性質。

其特點是“鋪採摛文,體物寫志”,側重於寫景,借景抒情。

所以,用這篇絕世好文撂在這裡,當真是沒毛病。

陳侍郎剛剛溜達了一圈,正要繞回來就聽到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一抬頭,就看到了自己與吳尚書很看中的神童小高一臉嘿嘿嘿地提起了筆。

“……不會吧?不是吧?不能吧?”

陳侍郎的腦子裡邊直接一個三連吧,下意識地左右觀望。

前後左右,所有的貢士們,都還在皺眉苦思,努力構思,斟酌文字。

看看不遠處那位傳聞中的蔡家麒麟子蔡老六,此刻正一臉懵逼地看著宦官舉著的試題牌,明顯還沒能搞明白題目。

而這小高,明顯已經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開始落筆於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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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侍郎著實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業已經悄悄然地移步,來到了那高璋的案几跟前。

就看到了他那筆不論什麼時候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的漂亮書法。光是這一手,就能夠讓人對他加上不少的好感分數。

“少年中國賦……啊這……”

看著高璋落筆於紙上的標題,陳侍郎不禁心裡邊打了個突。

當視線下移,看到了此刻,高璋正在奮筆疾書的內容時,陳侍郎直接就僵在原地,兩眼陡然睜圓。

高璋那筋骨外露的瘦金體筆下之言,此刻顯得額外的瘦勁奇偉,鋒芒畢露,一種寶劍鋒從磨礪出。

“欲言國之老少,請先言人之老少。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將來。

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戀心;惟思將來也,故生希望心。惟留戀也,故保守;惟希望也,故進取。

惟保守也,故永舊;惟進取也,故日新……”

不過數十字,卻真真猶如暮鼓城鍾一般,在陳侍郎的心魂深處炸響。

吳尚書正立身於臺階之上,目光一圈圈地巡視著整個廣場,打量著那些正在苦苦思索,遲遲未見動筆的貢士們。

這個時候,身後邊傳來了腳步聲,吳尚書一扭頭,卻是官家身邊的心腹近宦楊戩已經來到了身邊。

衝自己微微一笑之後,探頭朝著下方看去,他自然是奉了官家之命,特來看看官家的愛徒小高的情況。

“吳尚書,那高省元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