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帳之中,再次恢復安靜之際,李指揮使的親兵闖將了進來,滿臉古怪的朝著李指揮使一禮。

“將軍,胡知州還有金明局供奉官譚中官有緊急要事特來拜會將軍。”

李指揮使不禁面色錯愕地反問道。

“……你是說他們就在軍營外面?”

看到了親兵重重地點下了腦袋,李指揮使已然反應過來,原本沉肅的臉龐上,突然浮現出一絲玩味的笑意,很快就收斂起來。

難得啊,大宋揚文抑武,文官的地位可是比武將高出不少。

就像那位杭州知州若是有事要尋自己,自己這位堂堂正五品的指揮使就只能老老實實地入城拜見。

不過,自打收到了巡撫使的手令之後,李指揮使自然可以不鳥那位杭州知州。

畢竟現在自己已然在接到手令的那一刻,歸屬於巡撫使調遣。

只不過,胡知州可是蔡相門下,而那位譚中官則是宮中的大太監,二人可不是一路人,卻連袂主動來見自己。

怕是,他們想必也已然知曉了什麼訊息,這才會如此主動。

“罷了,既然如此,本將就親自去迎上一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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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勔在焦慮不安中度日如年,親爹離開之後,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籠罩著朱勔。

自己特地遣人意圖讓親爹朱衝回蘇州商議大事,結果讓親爹給罵了回來。

朱勔就知道,親爹當真是老朽了,一心就真想著如此對那位還是個孩子的巡撫使卑躬屈膝。

完全就沒有考慮,老朱家,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經營,已然有了可以不遵朝廷號令的實力和根基。

整個蘇州,沒有他們老朱家點腦袋,哪怕是蘇州知州的命令都出不了知州府。

至於那秀州,雖然獨立自主性要強點,但是隻要自己想,一樣也可以做到讓秀州知州的命令出不了知州府。

何況自家的田莊數十萬畝良田,麾下兩三千精銳,還有一幫豢養的打手與江湖豪客。

這些都是朱家的底蘊,更是底氣……還有那憑空而出現在同樂園的庫房裡邊的黃袍與天子冠冕。

還有那寧道長的那一卦,已經讓朱勔恨不得下一秒就摔杯為號。

可惜,親爹朱衝尚未有迴音,萬一親爹動用鈔能力,真的說服了那三個小娃娃轉怒為喜。

那自己似乎,好像也沒有必要真的要乾造反這等一不小心就會抄家滅族的大事。

不過,該做的準備,朱勔也儘量做到了周全,現如今,朱家那三千精銳已然全部進入了蘇州城內。

另外,朱家田莊的壯丁,也都已經被拉到了蘇州城外待命。

就連朱家在城外的鐵匠工坊,此刻也是日夜叮噹不已,刀、劍,長矛,正在飛速地儲備。

一切就要看親爹那邊到底能夠傳回什麼樣的訊息,再下決心。

此刻,跟前那蘇州花魁嫵媚動人的俏臉,充滿誘惑力的舞姿,都吸引不了這位心亂如麻的朱大公子的興致。

可要沒點動靜在耳朵邊響,就會更讓朱公子心情煩燥。

此刻一名管事快步跑了過來,湊到了朱勔的耳邊小聲地稟報道。

“公子,公子,王知州又遣人來請公子過府一敘,您看……”

“不去,告訴他,本公子身體不適,正在靜養。回頭等身子活泛了,定會登門賠罪。”

聽到了公子朱勔這不耐煩的吩咐,這名管事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就要轉身離開。

而這個時候,一名風塵撲撲的信使,已然跌跌撞撞地朝著大廳跑了過來……

人未至,那帶著哭腔的嗓音已然傳入了廳中。一絲不祥的陰雲,陡然從朱勔的心中升起。

朱勔臉色發白地站起了身來,目光直勾勾的瞪向了廳門外。

“公子,公子不好了,老爺被那巡撫使給抓起來了。”

此言一出,大廳之中先是死寂了約幾眨眼的功夫,旋即就像是被點燃了的火藥桶一般直接轟然炸開。

一干脾氣暴躁的江湖豪客罵罵咧咧拔刀頓足,叫囂著要去殺了那個狗官,救回老爺。

腦子嗡嗡作響的朱勔看著那名渾身灰土,狼狽不堪的信使,正是自己親爹身邊的一名心腹。

當即大步來到此人跟前,惡狠狠地一把揪了起來。

“那你是怎麼回來的?!”

這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信使艱難地從懷中取出了一封書信。

“信,那位巡撫使讓小人給公子送信。

並告訴小人,倘若三日之內,公子若不自縛於巡撫使帳前,怕是老爺,老爺他就……”

朱勔一把丟開信使,抄起那封書信,手指頭有些哆嗦地攤開之後。

看到了書信裡邊的內容,只一眼,朱勔瞬間老臉漲紅,兩眼幾欲滴血。

書信之中,那位巡撫使頤指氣使的態度,還有那囂張跋扈到極點的表情,彷彿都活脫脫的躍然於紙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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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勔的腦子裡邊彷彿出現了一個屁簾剛拆還沒多久的熊孩子,身上穿著一件紫袍,吸溜著鼻涕,在那裡朝著自己指手畫腳。

現已查明,你們朱家父子藉著那朝廷對你們的信任,狐假虎威,在江南之地作威作福,欺男霸女,強搶民財……

歷數種種罪行,總而言之,你們父子作惡多端,甚至還豢養過萬私兵,意圖謀反。

人證物證俱全,你爹也已經俯首認罪。

現在本官給你半天的時間時限,趕緊自縛其身,滾到無錫碼頭來磕頭請罪。

或許本巡撫使可以考慮,給你們父子留具全屍。如若不然,就等著朝廷大軍前來,將你們朱家蕩平,舉族盡滅。

“無恥,卑鄙,荒唐,簡直就是一派胡言,黃口小兒,安敢汙衊某家!”

面色已然由紅變紫,由紫變青的朱勔憤怒地咆哮起來。

直接就將這封書信給扯得粉碎,還餘怒未消地連跺了好幾腳。

此刻廳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眼神直勾勾地打量著這位表情猙獰彷彿瘋魔的朱勔。

朱勔血紅的眼珠子惡狠狠地掃過廳中的一干門客與心腹親隨,嘶啞地低吼道。

“高璋黃口小兒,汙我朱氏父子謀逆!”

“並將我父屈打成招,某要食其肉!寢其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