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有些懼怕低顫顫說:「你弄壞了一個,得賠……」

煤三代再沒好脾氣,抬手就要搡老嫗:「我賠你……」

我探手攔住煤三代罵了句滾。

低頭俯看兩個雙胞胎女孩手裡的燈籠,輕聲開口:「我能不能看看?」

得到老嫗允許,乖巧的雙胞胎姐妹踮起腳尖將燈籠交給我。

燈籠是神州古代最常見的橢圓形樣式。

兩隻燈籠外面都包了木材,做成了寶塔式外形。

外包木塔做工非常好,木頭材質為紅木。

嚴格的來說,這算是做工極高的工藝品。如果在燈籠上再搞點人物山水或是歷史典故,那就可以稱之為藝術品了。

但是,對方老嫗卻要價幾萬。

這明顯是訛人的節奏。

「叔叔。他把這這弄壞了。」

我點點頭,接過小雙遞來的一個燈籠。

剛才煤三代在路上看到這兩個燈籠相當歡喜,想著馬上仲秋,買兩隻燈籠送給追了兩個月的柒妍,博得紅顏一笑。

這小子粗心大意慣了,在看燈籠的時候還點著煙,一不留神就給燈籠燙了個疤。

當時煤三代忙著追柒妍,隨手丟下一千塊錢就閃了人。

大雙拿的燈籠並無出奇之處,材質為pu,也就是號稱第五大塑膠的聚氨酯。

這種材質和皮子很像,用途相當廣泛。

「童哥兒別看了。」

「就一人造垃圾貨。我也是倒了黴。」

「就杵了那麼一下連個洞都沒見著就叫我賠幾萬,連我他媽又不是大冤種。」

煤三代燙傷的這隻燈籠,我也是根本沒在意。

再看被燙傷的那處地方,同樣也沒在意。

不過就在我提起燈籠的那一刻,一股若有若無氤氳非凡的香味傳入鼻息。

我愣了愣,鼻子再嗅,那香味便自無蹤可循。

我的目光轉向燈籠燙傷處,提起燈籠舉過頭頂,深吸一口氣。

一縷淡淡的檸檬香味撲入鼻息。

「老牛黃?」

這香味讓我非常驚訝,足足讓我怔了三四秒的時間。

pu材質的燈籠怎麼會有天然老牛黃的味道?

忽然,一個念頭在我腦海中閃現出來。

一下子的,我就被這個念頭嚇住。

下一秒,我便自身不由已探出手觸控燈籠皮。

燈籠皮材質光靠手是摸不出來的。

即便是當今世界最牛逼的鑑定大宗師,連同王靜凇和曹老頭在內,他們也摸不出來。

於是,我的手背應在燈籠皮上,中指輕輕叩擊。

忒!

一聲悶響如驚雷爆響炸裂我的耳膜。

當即我就怔立原地,天雷滾滾。

「這怎麼可能?」

「這玩意全世界也故宮還存著一個。就連康熙雍正乾隆慈禧都沒那命享受。竟然被我撞上了?」

足足過了好些時候,我回過神對著老嫗輕言細語問詢。

眼前這對雙胞胎姊妹是孤兒,四個月前被一對國外夫婦收養。

在帶雙胞胎出國之前,養父母去了其他地方考察,老嫗被臨時聘用照顧雙胞胎。

結果,這對養父母卻在考察途中遭遇意外不行罹難。

大雙小雙再次淪為孤兒。

現在大雙小雙可以再回孤兒院,但必須要分開領養。老嫗跟大雙小雙相處久了也有了感情,捨不得這麼做,也就把大雙小雙養了起來。

這對燈籠就是養父母留

下的東西。

聽完老嫗講述,我不禁偏頭看了煤三代好幾眼,暗裡羨慕煤三代的好運氣。

上一次領著他隨便逛個潘家園就撿漏嵩陽漢柏圖,這一回,又他媽撞天運。

送上門的大橫財,這小子竟然還不要?

有的人生下來就帶偏財運,但這種偏財運往往都會發生在小時候。

比如現在估計十個億的瑞光寺真珠舍利寶幢舍,就是由三個掏鳥蛋的小孩發現的。

再有呂后印璽,當年也是一個小孩在放學途中一腳踢出來的。

很多小孩在沒被俗世汙濁沾染前,具有潑天大的氣運。

只是這種氣運,並不能維繫太久。撿來的大漏要嘛被人以棒棒糖換走,要嘛自己遺失。

但煤三代卻屬於超級罕見的另類。

這燈籠沒漢柏圖價值高,但卻是舉世無三。賣個幾千萬分分鐘的事。

同時,我又生起無盡的糾結。

這燈籠……

我撿還是不撿?

想起嵩陽漢柏圖帶給我的因果報應,抱著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的原則,最終我還是決定不撿,衝著煤三代冷冷說:「賠錢。」

煤三代摸出手包裡所有的錢:「這這麼多。」

我不禁好奇問:「你錢呢?」

煤三代坦然相告:「剛給親愛的寶貝兒買了個車。」

「現金都花完了。」

我狠狠瞪了煤三代一眼,轉手放下揹包掏出五疊錢慎重交給老嫗。

這燈籠,終究還是我來出錢。

最近幾個月一直沒撿漏,做的好事不少,積累的功德勉強有幾件,扛這個燈籠的因果承負應該沒有問題。

攔了計程車送走老嫗,轉過頭來的那一刻,柒妍就站在隔壁對著煤三代笑吟吟說話:「李梓華,你要不要買他做我男人?」.

煤三代滿臉真誠又期期艾艾:「其他人我應該買得起,可童哥兒……有點貴……」

柒妍歪著螓首抿著嘴輕悠悠說:「真不買?」

煤三代頓時糾結得不行,臉紅脖子粗畏畏縮縮看著我又苦巴巴看著柒妍,眼睛鼻子都擠到一塊,咬緊嘴巴憋了半響才說:「我不敢買我童哥兒。」

「你自己的說的不買的啊!」

柒妍戳戳煤三代胸口,笑靨如花:「那就不能怪我了。」

側轉身來,柒妍痴痴看著我:「童童。李老闆買不起你,你做不了我男人了。」

「換一個敢買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