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龍難得的看了我兩眼,偏頭又看了看整肅正容的三個女孩,沉吟兩秒冷漠開口:「轟出去!」

瞬息間,婦好潘神色落寞咬著唇向周承龍敬禮,低低應是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的走。

冷月漠然垂眸漠然轉身。

柒妍靜默數秒,深深凝望我一眼,衝我嫣然一笑大步而去。

最後,我還是跟著周承龍走了。

跟周承龍走,我信得過。

我也不怕他害我!

以他的性格秉性,他也沒必要害我!

若是,他敢害我,我肯定會報復。

報復的方法我都想好了,那就是教小桉熠……

忤逆!

敗家!

南邊的天空如王母娘娘爆抽做錯題的七公主手心狠狠擦拭的作業本,白得嚇人又滿是褶皺。

那一朵朵晦澀的雲就像是七公主掉下的眼淚,一滴一滴,一串一串,落在人間,變成溫熱的春雨,打溼抽出綠綠嫩芽的柳葉。

和煦的春風像是懵懂少年時青梅竹馬溫柔撫摸,那麼的輕,那麼的柔,那麼的青澀,那麼的甜蜜。

睜開眼睛的時候,風卻是停了。

視野中盡是一片炫目迷惘的金黃,還有落在我臉上的雨水。

我的思緒又回到從前,那個春日裡的柳樹下。

嶽薇就靠在那枯瘦蒼駁的柳樹,輕聲默讀著莊子的德充符。

我就在躺在青草地上,嘴裡嚼著草根,笑吟吟的看著天,看著一輩子看不夠的嶽薇。

那少年時候的美好,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懷念,也是此生最痛的遺憾。

太陽突然的就暗了下來。

停在我手上的蝴蝶展翅騰空飛走。

不一樣的青草地上,我戴上兩千五百度的眼鏡,慢慢起身:「怎麼說?」

「趙天勝死了!」

我微微一愣,又復取下眼鏡湊到嘴邊哈氣用力擦拭:「死給誰看?」

「你。」

身畔的周承龍一屁股坐在藤椅上,就像是龍起雷審我那天躺在會議室後排無所事事的翻版。

這三天,我住的是周承龍的辦公地。

這個辦公地沒有任何招牌,也沒有任何標誌。地點就在十三陵水庫西邊的蟒山。

有山有水有船有車,還有兩架二十四小時隨時可以起飛的直升機。

連同二十四小時隨時可以起飛的直升機外,還有二十四小時都有人戰備巡邏的特戰。

戰備等級。

一級!

除去晚上稍微有些冷外,這裡的風景和環境都沒得說。

曾經有小半年,鋼琴老師就住在這裡。

我住的也是鋼琴老師的小院。

這裡沒有樓房,沒有套房,只有平房和單間。

中午和下午的時候,這裡有些吵。

兩千畝的水庫上,全是槍林彈雨和炮彈轟鳴聲,

此處駐紮的人馬不多,也就三百來號人。

基本都是和立哥陳樟馮衛一個等級的頂尖精英。

我到的第二天,遇上一件事,叫我開了眼界。

兩架直升機護送一架我從未見過的水陸飛機停靠水庫港口。

港口上有十組特戰列隊迎接。

起初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哪位大人物蒞臨視察。

當機艙開啟那一刻,我才知道,這只是例行交接班。

當水陸飛機上的特戰下了飛機之後,港口特戰即刻登機。

駐地的兩架輪換直升機再次升空,護送水陸飛機消失在

西北。

周承龍親自護送我到這以後就沒了蹤影。

三天時間裡,我就住在鋼琴老師待過的小院,一日三餐都有專人專管,吃的是小灶,菜品豐富得一逼。

小院周圍都是特戰,院子艮位就擺著兩聯裝的防空導彈。

我很自由!

除去我不能與外界聯絡之外,其餘任我活動支配。

可以跟著特戰去庫區靶場打靶,任何槍械連同迫擊炮隨便我玩。

駐地有幾輛新型坦克也由我隨便開。

唯一無聊的就是過了晚上八點,我就必須回小院。

三天不見,我發現周承龍黑了些,嗓子沙啞難聽,眉宇間滿滿的疲憊,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從兩隻被燻得蠟黃的手指看和他那滂臭的口氣看,這頭龍,絕對三天沒閤眼。

「跳樓死的?」

「對!」

等到勤務走後,周承龍才漠然又肯定的回應我。

熬了三個通宵,周承龍的手指看上去又黑又瘦,擰開茶杯喝下滾燙的濃茶,燙得他直皺眉。

對於周承龍的回應,我有些三分的意外,七分的早有預料!

「怎麼會讓趙天勝做替死鬼?」

回應我的,是周承龍的一聲冷笑加粗口:「他不死,誰都不好過。」

我眼眸下垂,腦中已然有了明悟。

「那我呢?」

「趙天勝跳樓跟你撞他沒關係。他留了遺囑,說他罪孽深重,承受不住良心折磨求解脫。」

「趙天勝家屬無異議。九門衛已結案。保險公司的理賠已經結清。」

我嗤了聲,深吸一口氣漠然說:「我說的不是趙天勝。我說的是我!」

「你沒事!」

我一下子急了:「就這?」

唰的下。

兩道精厲如電的光劍打在我臉上,雖然熬了三個通宵,但這強弩之末的眼劍依舊殺傷力驚人。

周承龍點上煙深吸一口,不見煙霧冒出,嘴裡冷冷說:「擊斃歹徒見義勇為,獎金三十萬。」

這一刻,我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騰的下坐直身子沉聲:「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