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雙比可可西里最藍的天空還要藍、比旁邊河水更清澈的眼瞳!

「你說什麼?」

方寸已亂,六神無主的我低顫顫詢問:「急性,肺水腫?」

對面的洋妞驚訝我流利的攪屎棍語,重重點頭,金色的秀髮垂落,遮住半邊驚心動魄的臉。

我木然點頭,嗯了一聲,轉向騰老十。.

突然,抬手,一巴掌甩在騰老十臉上。對著騰老十破口大罵:「***早說你是肺水腫啊!」

「操!」

不解氣的我又復給了騰老十一巴掌。

一把揪起騰老十抓小雞般將其塞在洋妞懷中,沉聲低吼:「別動!」

跟著我站起身就要往回衝。

暮地間,一把槍遙遙指著我:「給老子站住!」

尼桑皮卡車前,楊老三無力趴著車門,五六半就架在風擋上,神情萎靡有氣無力說:「動。就打死你。」

我斜著眼盯著楊老三,嘶聲說:「車子在那。自己去拿。」

「我只要車上的強心針。」

「看在我同學的份上,今天放過你。」

「沒有下次。」

楊老三眼睛裡爆出七分兇殘,滿面痛楚嘶聲叫道:「你,你打死我那麼多兄弟。我要打死你。」

說著,楊老三便自摳動扳機。

撞針響起,俘虜們嚇得全都閉上了眼睛,只是那槍聲卻沒傳起。

楊老三眨眨眼,下意識低頭去拉槍栓。

卻是莫名的身子一僵!

看著自己身上插著的一把五色斑斕七彩絢爛的匕首,有些難以置信。

突然,楊老三張大嘴,慢慢抬頭望向我:「日你……」

後面的話再罵不出,楊老三身子軟軟跪倒,捲縮在地。

黑色的血在頃刻間就冒出來,又飛快被草甸吸收不見。

直到我從楊老三身上拔出大馬士革刀的時候,那群俘虜依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傻愣愣又驚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從爛吉普上取出強心針跌跌撞撞跑回騰老十身前,快速實施靜脈注射。

只是現在的我已經冷得快要失去知覺,手也抖得不成樣,連續多次都沒找到騰老十靜脈。

我罵了一句,一把扯開騰老十衣服,就要扎他胸口。

這當口,那個金髮洋妞又阻止了我:「銅獅子先生。讓我的朋友來吧。她是哈佛醫學院的。」

另外一個氣質高雅的洋妞靜靜看著我,從我手中拿過強心針,只是兩秒便自準確扎入騰老十胸口。

「有利尿劑嗎?」

我踉蹌站起,用一當柺杖又要回河對岸。

金髮洋妞飛快起身扶著我:「銅獅子先生,您需要什麼?我去給您拿。」

「您現在也很危險。請您馬上換鞋換褲子。這裡很冷。您看起來很不好。」

我神色冷漠嘶聲說:「你不認識那東西。」

這一回,我直接將車子開了過來。

那金髮洋妞就在車門口看著我摸出來的東西,明顯的有些茫然:「這是什麼?」

「白龍膽!」

我冷冷回應,就地將白龍膽搗碎,又加了新鮮的紅景天連同汁水一同送進騰老十口中。

做完這一切之後,我這才掙扎起來爬進車裡更換衣物。

隨後我又在騰老十跟前點燃篝火取暖,嚴密觀察騰老十的情況。

強心針是專供總部人野外使用的急救高貨,效果不用說。

白龍膽是我剛到氣象站採摘的高原獨有藥材,配合紅景天正對騰老十的急性肺

水腫。

急性肺水腫的殺傷力僅次於急性腦水腫,一旦發生,治療不及時,後果不堪設想。

也虧得氣象站急救藥品齊全,外出的時候我都隨時備著,要不然今天,我他媽還真的會眼睜睜看著騰老十下線。

沒多久,騰老十的氣息慢慢起來,我自己的情況也稍微好了一點,凍僵的雙腳慢慢能伸展開。

即刻起身,拎著一往南邊走,找到禿子狗鐵包金。

這孽畜……

就躺在一處草甸上,嗚嗚嗷嗷的低鳴。

這頭孽畜還真的是命大。

屁股上捱了一槍,竟然沒死!

勉力抱起禿子狗氣喘吁吁回到爛吉普跟前,交給哈佛洋妞醫生,轉身清點戰場。

三支五六半被我全部砸爛,四百多發子彈留給槓自用。

三支獵槍扔進皮卡,子彈就地銷燬。

在我救治騰老十期間,那兩個老頭已經帶著小年輕跑沒了影。

那個小年輕起初的時候還不敢跑,就守著自己大哥,不住的哭。

直到老頭拉著他跑的時候,小年輕還不時回頭看我,似乎只要我一吼,他就立馬停住。

我是看著他們跑的,沒去追。

沒刀沒槍,他們能活著走出可可西里,那是他們的造化。

走不出去,是他們的命不好!

地上死了四個,河裡泡死一個。

跑了三個。

剩下的,都是要死不死的。

在這裡中槍受傷,就算一天兩天不死,也扛不過第三天。

這些傷員,我沒去管。

盜獵者,死就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

因果報應,從來都是如此。

有的報應來得遲,有的報應叫做現世報。

他們的命是命,那六十多隻藏羚羊的命,同樣也是命。

萬法平等,萬物平等!

除了六個盜獵者帶槍之外,其餘人全都配了刀。

有幾把刀,年生還挺老。

有一把刀非常對我的胃口。

六五式騎兵刀。

這是神州第一款,也是最後一款專門為騎兵設計的騎兵刀。

說起來有些淚目。

兩千多年來,神州騎兵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書寫過多少可歌可泣的壯烈史詩,最終還是黯然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