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紙摁著鼻子不讓海爺立哥發現我淌出的黑血:「我先聽你們的意見。」

立哥雖然是守夜人,但他是方州老鳥,對方州各個層面都相當瞭解。

海爺自不用說。

他們的意見,很重要。

「農場基地已經收拾完畢,內部線路兩天後就能布好。新的避難室和通風口要十五天才能完工。」

「這些硬體有錢就能做。現在難處是外部電能。」

「四個變壓器只是初期能湊合,後期上高耗能電池,這點配容遠遠不夠。」

「如果能解決配容問題,董功明有把握在七十天內就完成任務。」

立哥說完,海爺則直接了當告訴我:「要搞好太陽神針,必須要擴容。容量至少要達到兩千kva才能滿足後期需求。」

「目前農場的兩百kva沒法再加。加多了會引起總部和其他人懷疑。」

「我建議買下隔壁村子,在裡面建廠建場,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擴容。弄好之後我們自己挖地溝埋電纜接過去。」

頓了頓,海爺看著我,猶豫半響低低說:「預估要六千萬。」

「還記得我叫你算婚配八字的那對人不?男方老爹就是國網的。」

「只要我們買下隔壁村子,三十天內就能擴容。」

海爺立哥說完,我沒吱應,接著續水功夫,悄悄將沾滿黑血的紙揣進包裡。

茶水含著反逆的血吞進咽喉,強行壓回腹中。

「董功明怎麼說?」

董功明是天一院院長,也是和海爺同一批次的方州元老。

「董功明和天一院也是這個方案。就是擔心資金……」

點上煙,回過頭,我忍著劇痛嘶聲開口:「錢我有。買村子是好計劃。但時間來不及!」

「還有沒有其他法子?」

海爺和立哥皺起眉頭,默默無語。

我叫來小反賊,讓她拿來一疊報紙,咬著腰,腹部死命抵在桌角,費力翻出幾份報紙。

「我有個法子。你們看行不行?」

立哥疾步上來,接過報紙定眼一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失聲叫出口:「這麼便宜?」

海爺亟不可待搶過報紙湊到眼前細看,肥碩的身軀抖了好幾下,無限狂喜:「操!」

「我怎麼沒想到。我他媽天天看這夾縫廣告吶。」

我從牙縫裡蹦出鬼哭般的話:「搬遷要多久?快……算!」

海爺壓根不正面回應我,反倒是當著我的面打起了電話,在電話裡直接詢問對方。

一系列的專業術語從海爺嘴裡冒出,直把立哥聽得不明所以。

第一個電話只不過打了不到三分鐘便自被海爺無情摁斷:「兔崽子。假的。」

跟著,海爺照著報紙夾縫廣告撥出去第二個號碼。

這個電話海爺也只是打了一分鐘。

繼續第三個,第四個,第八個……

幾份報紙翻完,海爺也從頭罵到尾。

直到又一個電話撥通,早已失去耐性的海爺總算是有了笑容。

隨後,海爺和對方從運輸聊到交通,從水文聊到地質,從天氣侃到環境,春冬水溫,夏秋降雨,魚類種類,樹木動物,風俗人情,工資消費……

十多分鐘後,海爺和對方約好時間,馬不停蹄又打出去無數個電話。

過了半響,海爺捏著發燙的手機,偏頭望著我好久,突然豎起大拇指:「還是你個臭老六牛逼!」

「我禿老亮這輩子就只佩服兩個人。一個是石老,一個就是你個兔崽子。」

我無力坐

在椅子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板著臉以捉刀人的身份質問海爺:「到底成不成?給個準信!我……頭疼!」.

海爺嘿嘿直樂,上前兩步狠狠拍打我肩膀,獰笑迭迭,比出兩根手指:「小子。你擎好囉。」

聽到海爺回應,看著海爺可以夾死八隻蒼蠅的褶子臉,我不禁樂出聲。

成了!

有禿老亮這個眼神,有他這句話,太陽神針即將大成。

到時候,老子一定要讓馬忠超下不來臺。

老子一定要借太陽神針搬翻這顆方州毒瘤!

臨走,我以捉刀人的身份向海爺和立哥下達了接掌太陽神針計劃第一條命令。

「所有計劃秘密進行。嚴禁外洩。絕不能讓馬忠超知道。」

目送立哥海爺出了東門,我再忍不住衝進廁所,吐得翻江倒海天昏地暗。

吐出體內淤血,爬著回床,沒有一絲氣力的我躺在地板上就睡了過去。

我的身子非常虛弱,用朱天賜的話說,就是我脈象基本消失,必須要靜養,而且還要靜養至少三個月。

在靜養期間還得配合針灸和中藥。

我知道朱天賜說的是真的,我的身體確實差到只剩半條命的地步。

但我的精神,卻是極度亢奮。

一覺醒過來,窗外黑得嚇人,一看時間不過凌晨兩點。

再睡不著的我就躺在床上直愣愣看著天花板,腦海耳畔只有仲小京的眼睛和他的話。

吃了邢懷英配的西藥,再喝了朱天賜的中藥,強逼自己養神修整。

一會迷糊一會清醒熬到天亮,我立刻爬起來縮著身子下樓。

依舊裝作正常模樣喝了豆漿油條,即刻出門奔喪般衝回方州家屬區。

直接衝到鋼縫大門前拼命拍打,嘶聲叫喊。

等到那熟悉的鋼縫拉開,看著那熟悉的三角眼,我抖抖索索遞進去狗牌。

「要什麼?」

聽著熟悉的聲音,我全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尾數洞洞倆拐陸,要你救一個人。」

生怕三角眼無情拒絕,我即刻又遞進去一件東西:「太陽神針,我接捉刀人。」

「農場基地燒了。死了六個。第八執劍人重傷,馬忠超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