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的眼神中,我,只看到比岡仁波齊封頂更冷的殺意和對世間萬物冰冷的絕情。

雖然他被折磨得不成樣,雖然他緊急處理的傷口還在冒出血絲,但他身上爆出的凌天氣機與萬丈豪情,叫我深深震撼!

林曉麗給我的感覺是顛覆認知,這個老者給我的感覺,則是用盡全力仰望都只能看到他背影的盤古大妖!

零號老者冷漠看了我一眼,無悲無喜,手語再出。

「方州博物館那根降龍木尺寸多少?自哪兒挖出?」

這話出來,我又不自主打起寒顫,即刻回應。

「素面大鼎有多少塊碎片?」

我隨口而出,再用手語回應。

「戰備值班室……」

「方州農場山洞秘密基地……」

「方州陵園哪一處是三胞胎龍……」

「長白山逆龍……」.Ь.

「神農架一共多少……」

「世紀末,山地所西北所成員名單……」

零號老者手速越來越快,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自雙手中冒出,化作那年射向安南的十萬發火箭彈,打得我神魂顛倒。

我當然知道零號老者這是在核對我的身份,從他的眼神中,我就知道他不相信任何人。

從他一亮相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受盡了這世間中最痛苦的非人折磨。

換做我,我也會這麼做!

零號老者十指翻飛,殘影道道,問的問題越來越多。

從大到小從上到下事無鉅細。

他問得越多,我越是淡定,神色也越來越來平和,眼神也越來越堅定。

執掌方州以來,我對方州大小事務,瞭若指掌,根本不懼零號老者的質問。

隨著交流深入,我回答得越多,零號老者的面部表情越來越怪,呼吸越來越重,眼睛中的蓋世殺機漸漸隱退。

取而代之的,是隱藏極深極深的欣喜。

我能清楚感受到,我和零號老者的默契,那是都信奉地脈龍神血濃於水的親密!

「中幹龍五色土祭壇用的什麼鎮壓?」

忽地下,零號老者低吼著配著手語問出這個問題。

我舉起手輕聲說:「五嶽真形印!秦靖埋的,我親自取出來的!就在半個月前。」

「五色土怎麼樣?」

「中幹龍用什麼修復?」

我不慌不忙一一作答。

這一刻,頂天立地的零號老者的眼神已經有了地覆天翻的變化,手中鐵鏈噼裡啪啦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穿山鏡長什麼樣?」

暮地間這個問題冒將出來,我心頭一凜直直盯著零號老者眼睛沉聲說:「你是誰?報字號!」

零號老者面色一滯,殺機沖天的眼劍爆出萬朵火球卻又瞬間湮滅不見。

和我足足對了數秒之後,零號老者緩緩抬起雙手。

這一刻,殺人不眨眼,笑談中搞死數十人、自無間煉獄中逃出來的絕世殺神狂魔零號老者的手,第一次抖了起來。

慢慢地,零號老者打出最笨拙的手語:「方州。天龍院。地鏡。馭鏡人。徐剛!」

一道驚雷在我頭頂炸響,我壓著沸騰的血脈獰聲大叫:「你的程式碼是不是甲辰洞兩拐開頭?尾數是不是勾!」

零號老者老臉頓變,手語急速回應:「不是。尾數是三。」

我又復厲聲追問:「地鏡撤編,秦靖擢升新北嶽。你可知道?」

零號老者面色劇變身子狂顫,眼眶崩裂,身上雙手抓住我衣服,喉嚨管爆出變異的嘯叫:「色麼?」.Ь.

緊緊盯著零號老者眼睛,不做任何回應,我尖聲大吼再次追問。

「穿山鏡在哪?」

「四進院那塊頌龍碑當年是誰挖出來的?」

「捧鏡者在哪?」

「龍門山地脈龍神誰看的?」

「四進院那把破龍棍誰在哪兒取出來的?」

「石老當年有沒有接觸穿山鏡?」

連續數個問題不分先後一口氣打出,我的手已經探向身後,摸到了微衝。

零號老者考驗我,我也要考驗他。

他懷疑我是詐他的女幹細,我也同樣懷疑他是龍戰秦靖派過來的細作。

數個問題齊齊爆出,零號老者神情淡然,雙手卻變得極其緩慢。

學著我的樣子,零號老者慢吞吞的一一回應我。

當到了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零號老者停了下來,雙手變得極為緩慢:「我不知道。」.Ь.

「按規定,石仲愷沒資格看穿山鏡。」

唰的下!

我突然從身後掏出微衝,後退一步槍口直直對著零號老者,左手嗖的下打出去。

「這是什麼?」

合金球繞過零號老者脖頸,垂落在零號老者胸口。

乍見合金球中的穿山鏡碎片,零號老者不由得一愣,跟著身子狂抽失聲怪叫,發出我聽不懂的狂亂瘋吼。

「這是什麼?」

「說!」

我死死鎖定零號老者眼睛厲聲爆吼。

只要零號老者神情有一絲一毫不對,我就會扣動扳機。

不怕零號老者有多麼神武也躲不過近距離的微衝擊殺!

「你怎麼會有這個?」

零號老者語無倫次叫著,十指翻飛如花,打出胡亂不堪的手語,不停叫著,絲毫不在乎我的微衝。

血,自零號老者全身彈孔傷口中冒出,泛著熱氣,沸騰不休!

「你怎麼會有這個?」

「你是從哪兒找到的?」

「哪兒找到的?」

「哪兒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