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小龍子這樣出生名門,打從睜眼的那一天開始,認識的人都是在歷史書中的名人。但在這一刻,小龍子也露出從未有過的嚴峻。

而風暴漩渦中心的我,卻是如待宰的羔羊。

這時候的我,彷彿又回到了徐政辦公室裡被圍攻逼捐的那一刻。

但這一次的我,卻是連那一次都不如。

上一次我還是個人,現在,我只是個菜市場插著草標的奴隸!

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抗!

即便我反抗了,也無濟於事。

我也做不出任何的補救!

我救不了我自己!

因為,我,只是個人礦和工具人的結合體。

十五天後,最後一輪大戰開啟。

無論我贏還是輸,結果,都不過是從這一片火海跳進另一個油鍋。在餘生的時間中,被挖盡我這個人礦所有的礦產。榨乾我所有的剩餘價值。

現在的我,就像是赤壁之戰曹操陣營中的微不足道的一個小卒。

空有一身的本事,空有滿腔的鴻鵠之志,也只能躺平等死!

從來將帥之爭,誰會在乎一個小兵的感受。

這就是我的命!

「哥。我沒用。沒找到人。」

「沒事。我知道他在哪?晚上去逮他。」

整個天空都是慘淡的灰白色。

冬至的第一場雪從凌晨一直落到下午才停息。

光叉叉的柿子樹上對著淺淺的一層雪,從三層中空玻璃望出去,特別的髒。

被鋸斷了的歪斜的百年老槐樹的樹幹就直戳戳戳在視窗,像是特所大佬最後出的那把劍。

早已結疤的樹頭上,被寒風吹化的雪變成冰徹的雨水,珍珠牽線般的往下掉。

復古的老瓦上,汙濁的雪水一滴一滴墜落,打在天井,炸成千百萬顆破碎的雨珠,又被無情大地收歸一處,最終流進城市的下水道,開啟新的人生。

我所在的地方是南池子街中一個四合院。

這裡距離故宮,不過七百米。

坐在東廂房的角落,能清楚看見故宮鼓樓的一角。

這座四合院是分為陳曈爺爺的老宅,可以免費住,但沒有處置權。

平日,阿曈很難來這。

阿曈並不稀罕四合院,這裡太繁華,太吵。阿曈在這裡完全不適應。

當年阿曈爺爺住的是大院,但這所老宅卻是沒退。平日裡的維護完全不用陳家操心,也就保留到現在。

這點福利待遇,滿門忠烈世代忠良的陳家人,受之無愧。

「哥。這地兒你覺著行,就搬過來。我給他們知會一聲。」

「不用。我住慣了家屬區。」

嘴裡輕聲回應,我抄起旁邊的杯子,一口喝光棕褐色的液體。

這是阿膠和雞蛋的混合物,對於補氣補血最為有效。

十五天後,最後一輪大戰就要開打,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恢復身體。

「哥。你沒事兒幹嘛去坑神局王?」

「受不得氣。」

第四輪大戰圓滿收尾,我完成了所有既定目標。

只是在最後,受不得氣的我被神局王收拾了一頓,便自利用凱子李給神局王。想要籍此在最後一輪大戰中打神局王的臉。

心高氣盛的神局王如願的跳了坑。

但我沒想到特所大佬會橫穿一腳進來,讓原本只打算打臉神局王的坑,變成了埋我自己的魔域深淵。

有時候,人算真算不過老天。

阿曈將一根細細的沉香木條***煙中遞

給我,臉上透著幾分笑意:「王家可是世家,王羲之就是他們老祖宗。」

「神局王雖然不是元勳功勳之後,但這個人將來也是帶紫的。」

我明白阿曈話裡的意思,沒有回應。

「特所特老一,五年前接任特所。你們總部今年換帥,他和龍光耀是備選者。」

已是傍晚,華燈初上。

修整了一下午的我坐在桌前,小心翼翼捧起一疊硬白紙慢慢牽開。

一幅寫滿了神清骨秀小楷的大白紙瞬間鋪滿我的眼簾。

一股靈韻清雅、鋪滿流光皎月的道韻情志瞬息將我帶入金闕銀宮霓裳翻飛的玄天幻境。

花片寄朝雲,來往步清虛!

一霎那間,我全身上下泛起層層密密的雞皮疙瘩,呼吸停止,卻又抖成篩糠。

鼻中酸楚,眼淚婆娑,心痛如絞卻傻笑著,傻笑著,不停的傻笑著。

「仲嶽薇。我的未婚妻。見字如面。」

「我是童師。」

「七年三個月零三天。」

「好久……不見。」

回憶化作滿天的星斗,刻滿相思,散落億萬裡的長空,都道不完我的思念。

往事歷歷閃現,匯成銀河,注盡魂牽夢縈,流遍六十億年的古今,卻寫不完我的牽絆。

斬龍後,被老天爺抽出一魂兩魄的痛,金河懸崖洞中,兩千多個日夜最苦的煎熬,在這一刻,都變得鴻毛,無足輕重。

眼角早已溼潤,淚眼早已迷濛,整個世界,只剩下,我和嶽薇。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我,終於見到了嶽薇,守到了嶽薇。

看見了璇璣圖,就看見了嶽薇。

這是嶽薇親手書寫的璇璣圖。

在其他人眼裡,那至尊寶璽,那白金人腳踏車可以讓他們三輩子生活無憂。但在我心裡,這幅璇璣圖,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璇璣圖聽著很神秘,其實就是一幅字。

一幅由八百四十一個字組成的詩!

只不過這詩有些特殊。

迴文詩!

唐代吳兢《樂府古題要解》:「迴文詩,回覆讀之,皆歌而成文也。」

民國《學詩百法》:「迴文詩反覆成章,鉤心鬥角,不得以小道而輕之。」

用現在的話解釋就是,一首詩,可以順著念,倒著或反覆迴旋組合來唸,都能成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