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南煙的下場就沒有灰姑娘那麼好了。

她永遠,都只是一個附屬品,一個,可以在關鍵時刻,被輕易拋棄的人。

想到這裡,她剛剛在書房內燃起了一絲絲的心軟,也在瞬間,灰飛煙滅。

小奶糰子聞言,似乎若有所思,但很快,他就眉頭緊鎖起來。

“童話果然是童話,因為只有惡毒的後媽,才會對繼女這麼殘忍,可現實是……我的媽咪……從來都只把我當成工具……”

南煙捏著童話書的手一頓,不解:“什麼意思,宋怡歡……對你不好嗎?”

小傢伙的臉上多了幾分落寞,沉默了一瞬,才開口道:“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年紀小,不懂事,因為我總覺得,媽咪每次來見我,重點從來都不是我,她只是想見爹地。”

“爹的在的時候,她就對我很好很好,爹地不在了,她就會用很複雜的眼神看著我……”

南煙聞言,手卻不自覺地收緊了。

因為,她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聽到的那番對話。

宋怡歡和陸維彥的話,越是回想,就越是讓她心驚。

如果,陸時久真的是她和陸維彥的孩子,那這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因為,陸時久雖然長得很像陸淮旌,但是他們兄弟兩個,本來也有幾分相像。

只是脾氣性格大相徑庭,這些年來,估計氣質就更是相差很大了。

但以宋怡歡現在的表現來看,她一直都是在利用陸時久,這種反差的對待,就更足以說明,這個孩子,只是她想要留在陸淮旌身邊的工具而已。

而她,更擔心陸淮旌會察覺出來,孩子並不是他的,所以,才會用複雜的眼神看著他。

越是深思,南煙就越是心驚。

她甚至,有種沒有來由的心虛,這種感覺,直接讓她都不敢直視小孩子明亮而真誠的眼睛。

南煙只能昧著良心撒謊:“時久,大人們的世界很複雜,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在成年人的心裡,總是有重要或者更重要的東西,既然不是最重要的,那麼,就不要執著地想要得到。”

“因為,在你自己的世界裡,沒有什麼比愛自己更重要。”

她當初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才會患得患失。

陸時久才五歲,更不應該承受這些。

小傢伙聽得似懂非懂,但顯然釋懷了很多,很快,就打起哈欠來。

南煙拿出手機,發出了一條訊息。

她看著逐漸陷入沉睡的小奶糰子,忍不住給他掖了掖被角。

起身欲走的瞬間,南煙卻察覺到,自己衣服的衣角,被什麼東西拽著。

低頭,小傢伙的手,還在捏著。

即便是睡夢中,也依舊不肯放手。

南煙心裡隱隱一陣不是滋味,她脫掉了外套,將衣服蓋到了小傢伙的身上。

起身,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陸時久白嫩的臉頰。

從這一刻起,她,已然下定了決心。

窗外傳來汽車引擎轟鳴的聲音,南煙也走下了樓。

而門口,已然多了一道等候的身影。

“藺先生,還真是好久不見。”

陸淮旌不鹹不淡的打招呼,但墨眸眼神中,卻多了幾分犀冷。

藺晉遲俊容溫潤,似乎並不是很在意,只是禮貌而疏離的笑道:

“陸先生日理萬機,自然是沒有辦法跟你經常見,如今大家都是鄰居,也好互相幫襯,聽說你的孩子生病,我未婚妻在幫忙,不知道情況如何?”

“勞您掛心,已經好多了。”

陸淮旌的話也是綿裡藏針般,故意讓人不舒服。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的腳步聲,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

兩個男人,同樣的長身玉立,一個風光霽月,一個冷漠疏寒,那頗有幾分相像的俊容,都是眼神深深地朝著南煙看去。

不同的是,一個眼神溫柔擔憂,一個恍惚複雜。

南煙站在原地,不知道為何,在這一刻,竟然有種一眼萬年的感覺。

但,不過片刻,她便回神過來。

嬌容綻放出燦爛的笑意,卻只是對著其中一個人的。

“晉遲!”

她的聲音溫柔得不行,徑直地走到了藺晉遲的面前。

擦肩而過的瞬間,全然不去看,陸淮旌那如同麥芒般的眼神。

她主動靠在男人的懷裡,一雙美眸當中,那是深沉的愛意。

藺晉遲極其自然地摟住她的腰,輕輕的用手指撩起她耳畔的髮絲。

“辛苦你了,我應該早點來接你的。”

他們四目相對,俊男靚女,若非是在陸淮旌的面前,還真是羨煞旁人。

只可惜,一旁矜冷的男人,卻毫不留情開始煞風景。

“藺先生,和Alina小姐的感情還真好,若不是知道你們的關係,還以為,你們今天的樣子,是演出來的呢……”

嘲諷意味十足。

瞬間就讓南煙的手,都不自覺的收緊。

“讓陸先生羨慕了。”

藺晉遲故意收緊了手臂,讓南煙貼著自己更近,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陸淮旌的薄唇驟然抿緊,似乎是在極力忍耐什麼。

不過半晌,他才忽地勾唇道:“Alina小姐醫術高明,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給時久治病?”

什麼……?

南煙一詫,她眼底閃過了一絲警惕,冷聲道:“陸先生,之前不是還懷疑我心懷不軌嗎?”

這男人變臉實在是太快,讓人沒來由的心慌。

可陸淮旌卻只是更加慵懶地依靠在旁邊,輕笑一聲才道:

“剛才是我冒失,讓Alina小姐受驚了,但是我看到周媽和時久,都這麼喜歡你,加上你的醫術,就改變了想法,或許,我更應該,尊重我孩子的意願,不是嗎?”

南煙眉頭緊鎖,她不安地朝著面前的藺晉遲看去。

後者大手輕輕地在她的腰間,不動聲色地用力,似乎是在極力安撫著她的情緒。

“陸先生,我們最近在忙著籌備婚禮的事情,可能並沒有空閒,不然的話——”

“哦?原來是好事將近?”

陸淮旌毫不避諱地打斷了藺晉遲想要推脫的說辭。

直截了當地道:“其實,我也可以等,反正,正如藺先生所說,我們已經是鄰居了,確實是應該互相幫助的,更何況,表哥,也不會放任自己的侄子,出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