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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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在鼓樂的簇擁下乘坐馬車離開了長安城,侍衛們在護送他抵達軍陣之後,就退下了。
此時,在李治身邊,只有那個跟巨熊一樣強壯的護衛,以及一個帶著高高烏紗的宦官。
這一幕被雲初看在眼裡,這個時候,只要有某一個小隊的府兵想要弄死李治,就算近在遲尺的李績都救不了他的性命。
所以說,李治非常的大膽,不僅僅如此,他還從最前排的將士們面前走過,假如長槍兵腦子一抽,按照軍陣常用的六杆長矛從各個角度發起突刺,李治基本上沒救。
然而,李治被分屍或者被長矛刺成篩子這種場面只能在腦袋裡想想,沒有成為現實的可能。
最前排的府兵們見到李治,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強壯的雙腿開始哆嗦,還緊緊地將長矛抱在懷裡,生怕長矛脫手倒下去傷到李治。
在李治的威嚴之下,明明更加強大的府兵們在李治面前變成了溫順的羔羊……雲初相信,這個時候,即便是李治拔刀砍死幾個府兵,其餘的府兵們也只會站立的更加筆直,而不是一擁而上將李治剁成狗肉之醬。
這些傢伙,對自己的力量一無所知。
高天上彤雲飛渡,凜冽的秋風將戰旗吹得獵獵作響,李績,蘇定方兩人離開了戰車,一左一右護衛在李治身邊,走了足足兩裡地,才算是檢閱完軍隊。
等他們三人登上高臺,鐘鼓之聲大作,禮官拖著長音在向天祈禱,鉛灰色的烏雲下,眾人的目光齊聚在高臺上,就連漫天飛舞的落葉,也不敢驚擾高臺上的三人。
李績跪還兵符印信,李治雙手接過,放在宦官手上的盤子裡,同時也把盤子裡的一襲紫色袍服披在李績的鎧甲外邊,為此,李治還施禮感謝。
蘇定方跪還兵符印信,李治雙手接過,同樣將一襲紫色袍服披在蘇定方的鎧甲外邊,同樣,施禮感謝。
禮官也就在這個時候,向一尊燃燒著熊熊大火的巨鼎投入了三牲。
以前出發的時候往大鼎裡投三牲是希望獲得上天庇佑,這一次向大鼎裡投三牲則是純粹的感謝。
披著錦袍的李績跟蘇定方,現在就是兩個糟老頭子,再也沒有權力將軍陣中的某一個的腦袋割下來掛旗杆上立威。
歸還了兵符印信之後,李治才是這支軍隊的最高統帥,所以,當他走到高臺邊上的時候,全軍將士,除過李績跟蘇定方兩個被開除的人之外,餘者,全部下馬,單膝跪地,表示臣服於李治。
“千秋大業,百戰功成,爾等可以卸甲,安享太平!”
在場軍將齊聲吼道:“喏!”
高臺上的李治揮舞一下寬大的袍袖,原本單膝跪地的軍將們紛紛起身。
這一場大戰始於李治,終於李治,這邊是普天之下,至高無上的權力的表現。
一群身著宮裝,滿頭珠翠的婦人,各自端著一個放著袍服的盤子,從高臺後面排著隊走了出來了。
最前面的婦人便是大唐的皇后武媚,她徑直登臺,其餘婦人則各自走向自家的男人。
這些婦人的年歲大多不小了,更有許多頭髮斑白的婦人,不過,看這些婦人的氣質,無一不是上上之選,沒辦法,在大唐,正室夫人在大禮儀上就是這樣的模樣。
虞修容絕對是這些女人中最漂亮的一個,主要是她也是最年輕的一個。
有些人家的小妾或許能比虞修容漂亮,但是,那些漂亮的小妾在今日,莫要說出現在這樣的場合裡,即便是在家中,也不得離開臥室一步。
沒有正室夫人的將軍,會有母親,或者長女來代替,絕對沒有派小妾來濫竽充數的。
虞修容早早就看到了站在軍前的雲初,她恨不得飛撲到這個男人的懷裡,卻強行忍耐著,雙手端著盤子,一步一步的走過來,而後揮舞袍袖拜服在雲初腳下道:“夫君為國征戰,勞苦功高,妾身恭迎夫君還家。”
雲初低頭瞅著虞修容道:“夫人安室於家,謹守門戶,撫育兒女,維我雲氏宗祠,辛苦了。”
說完話,就拉著虞修容的手站起來,瞅著虞修容的淚眼道:“我很好,你也很好。”
虞修容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表現過多地情緒,就按照大禮儀的要求給雲初卸甲。
之所以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卸甲,目的就在於告訴受這些將軍統御的府兵們,將軍們甲胃卸掉,就表示他們與將軍再無同屬關係。
府兵放於野,將軍歸於朝。
雲初的老婆很堅強沒有哭,溫柔的老婆倒是哭的身子發軟,因為她在給丈夫卸甲的時候,突然發現,她丈夫屁股上有老大一個坑……沒錯,溫柔的一邊屁股上少了半斤肉。
雲初脫掉鎧甲,換上他的五品紅袍,脫掉頭盔,戴上蹼頭,脫掉戰靴,換上輕便的皂靴,一瞬間的功夫,就從定遠將軍雲初轉換為萬年縣縣令雲初了。
鍾馗的官職太低,加上沒老婆,所以,只能自己卸甲,換上他綠了吧唧的文官袍服,帶著剩餘的不良人徑直就走了,萬年縣衙有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在等著他們。
至於雲初,溫柔,在回家沐浴過後,馬上就要騎著五花連錢寶馬進太極宮赴宴。
棗紅馬也好久不見虞修容了,就把腦袋湊過來在虞修容懷裡拱幾下,虞修容歡喜的拍拍棗紅馬的大腦袋,才要說話,就發現雲初已經上馬了,不等她反應過來,雲初竟然俯身將她抱上了馬背,在府兵們的鬨鬧聲中,朝長安跑去。
溫柔見雲初這麼幹了,也毫不猶豫的將老婆拖上戰馬,也快步向長安城跑了。
有這兩個年輕將領打頭,但凡是覺得自己還年輕,老婆還算拿得出手的,紛紛有樣學樣。
戰馬前邊載著美人,馬後馱著繳獲,一頭撞進了熱鬧的不能再熱鬧的長安城。
李治跟武媚回城的時間要晚一些,他們還需要帶著府兵們,以及高句麗,百濟,新羅的王族們在長安誇功呢。
而鴻臚寺,這個時候也應該早就組織了那些進京陛見的各國使節們準備參觀。
雲初行為想過,會有那麼一天,長安人會把將近兩百米寬的朱雀大街給擠得滿滿當當。
著急回家看兒子跟閨女的雲初撥轉馬頭就上了春明大街,棗紅馬也似乎著急回家,撒開蹄子不用雲初指揮,自己就熟門熟路的往家跑。
守在晉昌坊門口的劉義看到雲初回來了,剛要說話,就被棗紅馬一頭給撞開。
進了晉昌坊,棗紅馬嘶鳴一聲,來來往往的行人紛紛躲避,任由棗紅馬蠻橫的往家跑。
“縣尊回來了。”才從地上爬起來的劉義大叫一聲,那些原本在幹活的,做工的,做買賣的晉昌坊本地人紛紛來到街上,四處尋找雲初的蹤跡。
可惜,只能聽見熟悉的棗紅馬的咆孝聲。
看不到縣尊沒關係,只要他平安回來了就很好,這兩年時間裡縣尊不在,雖然說萬年縣的官吏們依舊照顧晉昌坊,可是,這裡的百姓說到底還是沒有了底氣。
現在,縣尊歸來了,而且是立下蓋世功勳回來的,這讓晉昌坊的人膽氣立刻就充足起來。
不論是幹活,還是做工都有了精氣神,即便是做生意的,嗓門也大了不少,即便是面對那些有錢人。
“哥,你回來了。”
雲初還在馬上,娜哈就跳上馬背,從後邊緊緊地摟著雲初,將自己的腦袋往雲初的背上用力的蹭阿蹭的。
雲初懷裡抱著虞修容,現在娜哈又從後邊抱著他,就給了虞修容一個苦笑。
沒想到一向通情達理的虞修容竟然哼了一聲,緊緊抱著雲初不肯鬆手,還示意他把娜哈推出去。
崔氏還是如同往日一般,是家宅鬥法中的佼佼者,她徑直將雲瑾,雲錦兄妹抱出來,放地上,雲初就很自然的將虞修容丟一邊,再把娜哈從背上甩出去。
兩孩子在認人的時候,他爹跑出去打仗了,這一場仗足足打的小兩年的時間,現在突然發現,原本以他們兄妹倆為核心的亂轉的媽媽跟小姑現在都圍著一個陌生男人。
兩個小的見了雲初並沒有撲上來喊阿爺,而是不約而同的開始嚎哭起來。
即便被雲初抱在懷裡,他們也不肯消停一下,雲錦只是哭,而云錦居然伸出手去推父親湊過來的嘴巴。
這可不行,自己的孩子當然要有自己的烙印,於是,雲初毫不講理的在兩個孩子的臉蛋上吧唧吧唧啃兩口,直到他們抽抽搭搭的安靜下來才罷休。
“準備洗澡水,準備洗澡水,郎君下午還要進宮飲宴,可不敢給耽擱了。”
丈夫被孩子們給佔了,虞修容也就立刻回到了自己當家主婦的位置上了。
“哥,有人欺負我。”娜哈抱著雲初的胳膊繼續撒嬌。
雲初漫不經心的道:“我知道,他們也得意不了幾天了,很快,他們就沒有功夫來對付我們,皇帝會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的。”
娜哈得意的道:“我就知道,只要哥哥回來了,我誰都不怕。”
雲初忙著應付懷裡的兩個親生孩子,總覺得有人在扒拉自己的腿,低頭一看,卻發現了一個大頭娃娃,仔細看了一眼,總算認出來這是李思。
就皺著眉頭問道:“這孩子怎麼長成這樣了?”
原本一臉濡慕之意的李思,聽雲初這樣說,嘴巴一癟,就立刻嚎哭起來,且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