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在一陣劇烈的炸響之後,吊兒山懸崖中間位置被法力轟開,露出了一個兩人高的洞口。

而洞口處陳舊的痕跡以及那炸裂的碎石很容易就讓人分辨出來,這裡是一個人為開闢的山洞,只不過此前被巨大的石塊給堵住了。

隨著洞口被破開,一股陰風瞬間從洞內吹了出來。

松江府城隍廟捉鬼將軍劉健被這陰風一吹,頓時精神抖擻起來,「這裡面藏有厲鬼,還不少!」

說完他看向黑孩兒問道:「上神,下官這就進去,將這些厲鬼全部捉拿。」

「捉拿即可,不要傷到他們。」方鑑對劉健說道。

劉健看了方鑑一眼,雖然不知道這位是誰,但看黑孩兒這麼一個四品仙官都對他如此恭敬的樣子,想來官品也不小,於是立刻躬身應道:「是。」

隨後劉健便命身後的陰兵衝進了山洞內,少時只聽得山洞之中傳來一陣陣陰慘淒厲的鬼號聲,然後便是那二十多個陰兵以極快的速度退了出來。

而當這些陰兵退到洞口後,劉健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因為將那二十多個陰兵逼退出來的,是將近一百多隻少年女鬼。

這些少年女鬼也是那些被溺死的女嬰變的,但化作厲鬼之後,她們反而生長了起來。

這些女鬼穿著紅衣,披頭散髮,眼口漆黑,身上煞氣鮮紅如血,此刻她們齊齊堆擠在山洞洞口,看上去無比駭人。

這也難怪二十多個陰兵一進去就被趕了出來,一百多隻厲鬼,的確不是二十多個城隍廟陰兵能對付的。

「誰要抓我們?」為首的女鬼厲聲喝問道。

劉健上前一步說道:「我乃松江府城隍廟捉鬼將軍劉健,我此來是奉城隍爺法旨,帶你們回去轉世投胎的。」

聽到這話,洞內的這些少年女鬼們都是發出一陣怒號,然後為首的女鬼說道:「轉世投胎?不,我們要報仇!」

「那你們去報啊。」黑孩兒開口說道:「這麼多年也沒見你們去垛子村裡報仇,反倒是藏在這懸崖山洞裡面,這樣能報的了仇嗎?」

聽到黑孩兒這話,一隻女鬼淒厲地說道:「我們剛出生就被溺死了,屍骨懸在這懸崖上面,我們下不去。」

「等我們修煉有成,能下去了就一定可以報仇!」

黑孩兒哈哈一笑,說道:「下不去?你們撒謊!」

「我們沒有撒謊。」女鬼們面目猙獰地反駁道。

黑孩兒說道:「你們已經入了鬼修之道,怎麼可能下不去這片懸崖,我看是你們怕高,不敢下去是不是?」

「你胡說。」女鬼們頓時變得狂躁憤怒起來。

黑孩兒說道:「我才沒有胡說,不然你們幹嘛不好好躺在自己的棺材裡面?反倒是開了一個山洞躲了進來,你們就是怕高,不敢下去!」

黑孩兒說到這裡,那些女鬼已經憤怒至極,紛紛發出淒厲的鬼嚎聲朝洞外衝了出來。….

那些陰兵立刻上前捉拿,而劉健也親自飛入了山洞之中,作為城隍廟的捉鬼將軍,劉健自然有著降服厲鬼的法術。

只見他手掐法訣,雙目如電,然後抬起雙掌向前一拍,剎那間神光大放,震音隆隆。

那些女鬼頃刻間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哀嚎聲,然後雙手捂著眼睛慘叫著倒在了地上。

劉健下令道:「陰兵聽令,速將眼前眾厲鬼鎖拿起來,帶回城隍廟覆命。」

「遵令!」陰兵們大喝一聲,然後紛紛上前將那些倒在地上無力反抗的女鬼們拿下。

然後劉健便和陰兵們拘著這些女鬼走出了山洞,然後便又是一陣鬼哭狼嚎,原來真如黑孩兒所說,這些女鬼竟然真的怕高。

所以當她們被陰兵們押送著飛出懸崖的那一刻,一個個嚇得尖叫連連,陰風陣陣。

「什麼厲鬼,不過是些膽小鬼罷了。」黑孩兒在一旁嘲諷道。

「上神。」劉健朝黑孩兒與方鑑拜道:「此間厲鬼已經捉拿,下官這便返回城隍廟覆命去了。」

「去吧,一路小心。」黑孩兒朝劉健說道。

劉健朝黑孩兒拱手一拜,又朝方鑑揖手一拜,隨即便領著陰兵帶著一百多名女鬼飛落下去,然後沿著陰路返回松江府去了。

待劉健離去後,方鑑便對郭式說道:「郭道友,現在我們便去尋你那些手下的魂魄吧。」

「好。」郭式點頭說道。

隨後方鑑、黑孩兒、郭式便開始在吊兒山周圍地毯式搜尋郭式那三十名手下的魂魄氣機,因為那三十名手下魂魄雖然不見了,但肉身仍在,所以只需取其三根髮絲,便能施展搜魂之法查到其魂魄所在地。

然而三天很快過去,方鑑三人卻是一無所獲,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那三十人的魂魄還在陽間,但不知道被藏於何處,哪怕用其髮絲、精血都查不到半點痕跡。

這種事方鑑還是頭一次遇到,但他並不擔憂,反而還感到一絲新奇。

他身為太乙金仙,能瞞過他藏住魂魄的人除非也是太乙金仙,否則便是用了什麼他從未見識過的神通、法術。

如果是前者,那他就要懷疑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但如果是後者的話,那自己便要領教領教對方的高明瞭。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神通法術,能者輩出。」方鑑看著手中那用紅繩系在一起的九十根髮絲說道。

郭式此刻也是眉頭緊皺,他想了很多天都想不明白這件事是誰做的,按理說一個仙人,不可能對幾個凡人下這樣的狠手,他也懷疑過是不是自己得罪了哪方神仙,但他思前想後,都想不到自己得罪了誰。

「不要慌。」方鑑對郭式說道:「既然我們找不到,那就總有找得到的人。」

郭式目光看向了方鑑,只聽方鑑說道:「去土地廟。」

...

登雲鎮,土地廟,土地神姜縹詳細詢問了郭式那三十個手下的名諱,然後便仔細查詢了起來。….

在郭式期待的目光中,姜縹一一查過土地簿,最後滿臉驚訝地抬頭看著郭式說道:「怪哉,我這裡也查不到,看來出手的是個高人。」

郭式聽到這話心裡咯噔一下,竟然連土地神都查不到自己手下的魂魄去哪裡了?

方鑑眉頭輕皺,說道:「土地簿上的行藏就是根據生靈魂魄來查的吧?」

「是的。」姜縹點頭道:「土地簿上的凡靈資訊與地府的生死簿相通,說白了也就是繫結的生靈的魂魄,所以只要是未成仙的生靈,除非魂飛魄散,否則土地簿上是不可能查不到的。」

郭式聽到這話連忙問道:「敢問土地神,我這三十個手下的魂魄是否還在陽間?」

姜縹點頭道:「土地簿上顯示他們還在陽間,但沒有任何關於行藏的資訊。」

郭式聞言點了點頭,臉色既悲又喜。

方鑑又看著郭式道:「道友莫急,既然土地神查不到,拿我們就去松江府城隍廟查。」

「好。」郭式點頭說道。

然後方鑑一行人又來到了松江府城隍廟,松江府城隍餘敬之自然應允,並且親自帶著城隍‘陰書,來到了安置那三十名錦衣衛小旗的地方查詢。

然而,餘敬之在陰書之上也沒有查到任何關於這三十名錦衣衛小旗魂魄的資訊。

陰書和土地簿一樣,但卻是土地簿的升級版本,土地簿只能查關於他轄域的陽間生靈資訊,而陰

書不僅可以查轄域陽間的生靈資訊,還能查陰司鬼魂的資訊。

「道友手下的魂魄尚在陽世,不在陰司,不過似被高人鎮壓,我這陰書也查不到。」城隍餘敬之拱手說道。

郭式長嘆了口氣,道:「三十個大活人,突然之間就被人攝走了魂魄,現在竟連一縷蛛絲馬跡都查不到,難道真是我郭式得罪了哪方大神嗎?」

方鑑笑道:「郭道友放心,無論是多大的神,多大的仙,私攝凡人魂魄都嚴重觸犯了天條,一旦被查出來,他定然沒有好下場。」

但郭式卻搖頭道:「只怕此人神通廣大,我們卻查不出來。」

方鑑道:「既然土地廟和城隍廟都查不到,那就去東方鬼帝那裡查!總是要查出來的。」

郭式聽到這話卻嚇了一跳,連忙說道:「鬼帝乃天庭一方帝君,豈是我等可以輕易見到的?」

松江府城隍餘敬之指著黑孩兒笑道:「道友勿憂,有這位上神在,求見東方鬼帝並非難事。」

「哦?」郭式聽到這話再次看向了黑孩兒,然後好奇地問道:「道友原來是天庭仙官?」

黑孩兒昂首挺胸,然後笑眯眯地說道:「四品仙官。」

「...」

郭式頓時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兩天後,東勝神州,桃止山,這裡是東方鬼帝蔡鬱壘的治所與道場。

而在方鑑報上自己‘大方道人,的名號,以及黑孩兒送上仙官玉牒讓守山天將查驗過後,守山天將便立即通稟去了。

僅僅片刻之後,一名太乙玄仙境的天將迅速來到方鑑面前拜道:「桃止山鎮山將軍楊凃,拜見...大方道人,大方道人,帝君有請。」

一旁的郭式看到這一幕,當即震驚地說不出話來,這位大方道人...好像身份地位很尊貴?竟然讓東方鬼帝座下第一天將如此尊敬?

方鑑倒是淡然一笑,從楊凃的表現來看就知道東方鬼帝蔡鬱壘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不過沒有敢主動揭穿。

「走吧。」方鑑點頭說道,然後便帶著黑孩兒和郭式進入了桃止山帝宮道場。

。.

憨憨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