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仙教弟子一覺起來,發現周圍的一切都變了,因為天機山內所有主要通道的宮門、院門前都有荷戟執戈、金盔金甲的天兵把守。

隨後掌教龐靈子的法旨佈告便頒佈了下來,弟子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整肅天法的日期到了。

不過眼前這天兵開進天機山的場景還是讓他們非常吃驚,但更吃驚的還在後面。

寶雨筠和祁雪容都是樞仙教三代弟子,也就是玄仙境修士。

在這八方天野之中,所有大教弟子分為四重:金仙即為一代弟子,天仙二代弟子,玄仙三代弟子,真仙就是真傳弟子。

不過道行達到金仙一般就會擔任教內的長老之職,所以也沒有誰正式稱他們為一代弟子。

寶雨筠和祁雪容剛走出自己居住的雲房小院,就看到院外的青石道路上駐守著的天兵,看上去極其威嚴。

在寶雨筠和祁雪容盯著天兵看的時候,天兵也在盯著她們看,隨後只見為首的一名天兵看著二人眉頭一皺,然後徑直走上前來。

寶雨筠和祁雪容嚇了一跳,腦海中又想起那日文真如在山門前大開殺戒的一幕,那天她們兩個回來之後難受了好久,此刻看到天兵朝著自己走來,自然是難免一陣緊張。

那天兵走到二人面前看著二人問道:“你們額頭上的是什麼?”

“我們額頭上的?”寶雨筠、祁雪容愣了一下,然後抬手在自己粉嫩的額頭上摸了摸,然後說道:“沒什麼呀。”

天兵抬手用法力變化出一面鏡子,送到二女面前說道:“你們自己看吧。”

二女聞言當即朝鏡子裡看去,隨後便見她們額頭上有各有一副花鈿,寶雨筠疑惑地道:“這位將軍,您是說我們額頭上的花鈿嗎?”

“對。”天兵說道。

寶雨筠聞言頓時笑道:“哦,這個是花鈿,一種裝飾品,最近在我們樞仙教內很受歡迎。”

天兵說道:“我知道這是花鈿,但你們這個花鈿為何是紫黑色,而且紋飾是魔紋。”

“魔紋?”二女驚了一下,然後祁雪容問道:“怎麼可能是魔紋呢?”

天兵說道:“上鬼下人,這是典型的魔教紋飾,你們不是魔修,為什麼要以魔紋做裝飾?”

“這”寶雨筠和祁雪容對視一眼,然後紛紛說道:“我們不知道這是魔紋,只覺得很新奇,很好看,而且樞仙教內也不止我們畫這個花鈿。”

天兵道:“你們已經看過天法條令了吧?”

二女臉色一白,然後看著天兵問道:“難道.我們只是畫了這個花鈿,就觸犯天法了嗎?”

天兵道:“天律第五十六條,正行正道,魔行魔道,妖行妖道,各有所屬,各歸其類。旗幟、符紋等皆不得混同。你們樞仙教屬於正道法脈,所以畫魔紋在身上,的確違反了天法。”

“那那那那.”二女滿臉驚惶地道:“那會怎麼樣?”

天兵道:“依律,應當馬上除去魔紋花鈿,並罰劫玉一百枚。”

“啊?”二女聽到這話,在驚訝的同時又鬆了口氣,她們還以為要被處死呢。

二女連忙各自掏出一百枚劫玉遞給天兵,天兵收起劫玉後對二女說道:“立在原地,不要動。”

二女當即立在原地不敢動彈,然後天兵取出一把鬣毛刷,直接在二女額頭上重重一刷。

二女吃痛輕呼一聲,然後急忙朝眼前的鏡子看去,發現她們額頭上的魔紋花鈿已經被刷去,但額頭卻被擦破了皮。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天兵說道:“尋常的花鈿畫之無妨,記住了。”

二女捂著額頭,連忙點頭說道:“是。”然後飛快轉身離去。

當寶雨筠和祁雪容來到供奉堂準備領取今日供奉的物資時,卻發現一個人直接被數名天兵從供奉堂內拖了出來。

供奉堂內也飛快跑出去一群人來觀看,臉上還帶著驚愕之色。

寶雨筠凝目看去,然後也驚愕地朝祁雪容說道:“那好像是風師兄。”

“啊?!”祁雪容也急忙扭頭看去,發現正是二代弟子風袖青,也是無數樞仙教女弟子的夢中情郎。

只見風袖青被一群天兵拖到了供奉堂外的一座石臺上按住,風袖青口中還在大聲叫喊:“我要見長老,我要見掌教!憑什麼看仕女圖也會觸犯天法。”

一名天兵說道:“你那是看仕女圖嗎?你看的是春宮圖!”

“啊?!”此言一出,寶雨筠和祁雪容也是大吃一驚,供奉堂外的那些樞仙教弟子也都紛紛驚訝不已。

“怎麼可能?風師兄怎麼可能看春宮圖?”

“就是,那種東西有什麼好看的?風師兄想要的話什麼美女沒有?”

“這肯定是誤會。”

但這些弟子不相信風袖青看春宮圖,可是在天兵的逼問下,風袖青自己卻承認了,“是,我承認我看了春宮圖,但我只是想鍛鍊一下我的道心,而且那三千天律裡面,並沒有規定說不能看啊。”

聽到風袖青承認自己看春宮圖,那些弟子再次大吃一驚,但隨後她們就又安慰自己道:“是了,風師兄只是用那東西鍛鍊一下道心而已。”

聽著風袖青的狡辯,天兵說道:“哪裡沒有,天律第八十五條:凡正道教門修士,當正心正行,修持正法。不得收邪納穢,汙染道心。”

風袖青沒話說了,現在他才明白,那三千條天律看似只有三千條,但幾乎都是‘口袋法’,也就是說基本什麼罪名都能囊括,都能裝進去,再簡單的說就三個字:‘解釋權’。

“那要怎麼處罰?”風袖青問道。

一名天兵說道:“修士行止不正,當正身正行。”

另一名天兵道:“簡單地說,就是要認錯改正,以身作則,痛改前非。”

風袖青聽到這話,頓覺簡單,當即說道:“我明白了,我保證認錯改正,以身作則。”

“好。”說罷兩名天兵把風袖青扶了起來,然後指著前方說道:“看著那邊。”

風袖青愣了一下,然後朝前方一名天兵所在的位置看去,只見那天兵正在使用靈光照影法術。

風袖青左邊的天兵將從風袖青手中收繳過來的‘百仙春宮圖’塞到風袖青手裡,然後說道:“我說什麼你就跟著說什麼。”

此時周圍又傳來一陣驚呼聲,風袖青扭頭看去,頓覺無地自容,只見周圍站滿了樞仙教的修士,而且很多都是女弟子,他手中那‘百仙春宮圖’實在太露骨了,看得那些女弟子個個面紅耳赤。

“是百仙樓!是那個百仙樓!”

女弟子們議論紛紛,那個百仙樓在南樞部洲非常除名,大家都知道那是幹什麼的地方,所以這一刻風袖青的形象在大部分女弟子心中轟然崩塌。

如果是別的圖畫,她們還能相信風袖青是在鍛鍊道心,可百仙樓的圖畫,那是一般正經的修士能買得到的嗎?

風袖青滿臉漲紅,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但這時左邊的天兵開始說道:“跟我說:我風袖青今後當正身正行,正心正法,絕不收邪納穢,觀看穢書穢圖.”

風袖青聽到這話更是羞恥難當,心中悲憤絕望,從今以後他怕是要在樞仙教社死了。

“說啊。”天兵催促道。

風袖青吭哧半天,一句話沒說出來,最後朝天兵說道:“換個地方行不行?”

“不行,就在這裡說。”風袖青又羞又怒,這一刻他很想動手,但一想到龐靈子的法旨,以及天庭在那日隕星墜落時所展示出來的力量,最終還是沒敢反抗,憋了半天終於磕磕絆絆地說了出來。

風袖青說完後,天兵們將他手中的圖畫收繳,又罰了他三百劫玉,然後便轉身離去,風袖青在天兵離去後,也逃也似地離開了供奉堂,躲回了自己的雲房之中。

僅僅就在整肅天法開始的第一天,天兵們就處罰了一千多名畫有各種邪魔外道紋飾花鈿的女弟子,抓獲了五千多名持有各類春宮圖畫的男修士,並且把他們的悔過之詞製作成靈光照影,向整個樞仙教公佈了出去,這五千多名男修瞬間社死。

當天樞老祖看到天兵們送到元成殿上那堆成小山的圖畫時,不由感慨地道:“色慾風氣如洪水猛獸,為害年輕一代弟子。”

這時一名金仙長老說道:“這些汙穢之物還是儘快毀去吧,留著也無甚益處。”

龐靈子點了點頭,然後朝文真如問道:“天法官看呢?”

文真如揮手道:“付之一炬。”

就在這時,汪垣突然走進元成殿內,他懷中抱著一堆厚厚的春宮圖畫,而且全都是百仙樓出品的。

“怎麼還有?”先前那個金仙長老皺眉說道。

汪垣朝這名金仙長老笑道:“當然了,這就是在谷長老你的道場內找出來的。”

“啊?”姓谷的金仙長老驚愕不已,然後猛地站起來說道:“不可能,這麼怎麼可能是我的呢?我從來沒有這些東西。”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

汪垣道:“我們有靈光照影作證,的確是從谷長老你的道場內找出來的。”

說完,汪垣直接放出了靈光照影,靈光照影中顯示在谷長老的雲房四周牆壁上掛滿了百仙樓眾仙子的曼妙圖畫,而且非常豐富,看的人目瞪口呆。

“咦?那不是百仙樓執事曼羅仙子的圖畫嗎?谷長老,我記得你一直都很傾慕曼羅仙子”另一名金仙長老說道。

谷長老啞口無言,再也無法狡辯,當即走到大殿內,滿臉通紅並羞愧地朝龐靈子和天樞老祖拜道:“老祖、掌教,弟子知錯了。”

龐靈子輕撫額頭,滿臉無奈,天樞老祖則朝文真如道:“任憑天法官處置。”

文真如點點頭,說道:“帶出去,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很快谷長老就被拖了出去,不久後谷長老的靈光照影直接傳遍了整個樞仙教內外,這個重磅訊息瞬間將風袖青他們的風頭完全蓋過,谷長老成為了樞仙教內的頂流。

當然,社死也是肯定的,在錄了靈光照影認錯之後的谷長老直接請旨閉關,但被文真如駁回了,讓他返回元成殿繼續參與接下來更深層次的整肅天法運動。

這些抓花鈿、抓修士行止都只是個開胃菜,真正的整肅天法運動才剛剛開始,三千條天律,總要一條一條來在樞仙教上下過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