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混沌亂天命

東極青華大帝君雖然與方鑑一起同晉六御之一，但他已入封神榜為尊神，所以他在晉封六御之位後，便回到自己的神府主持神權去了。

方鑑在晉封六御，總攝天庭權柄之後，又在太素宮內接受眾帝君、眾仙、諸神的朝覲，接著會宴三日。

這次會宴來的人很多，斷界山方鑑的老班底基本都來了，還有岑碧青等人。

在中央鈞天任職的胥弘淵也來了，不過他沒帶蘭心，因為蘭心現在沒有任何身份，是進不了大羅天的。

會宴第一天是眾人的恭賀，天庭眾帝君、道、佛眾大羅、眾仙、諸神都向方鑑上表恭賀，方鑑一一回謝，最後宣佈會宴開始。

第二天和第三天就是純粹的吃飯喝酒聊天，或者各方之人在一起藉著酒宴商量一些事情。

方鑑就把胥弘淵叫到了身邊，朝他問道：“你和蘭心的事情怎麼樣了？”

胥弘淵連忙拜道：“臣謝鴻清大帝君關懷，只是...我還沒敢跟我師父說...”

“這種事都不敢說，你像不像個男人？”方鑑朝胥弘淵道：“儘快跟你師父說，還有，過段時間我會下詔，你帶蘭心到大羅天來見我。”

胥弘淵聽到這話，心中頓時大喜，有這話就說明方鑑要幫他們兩個成事，他本來也在苦惱怎麼跟方鑑說呢，沒想到方鑑就主動提了。

如果放在以前，胥弘淵說來找方鑑也就來找了，因為以前他還可以稱方鑑一聲‘師叔’。

但現在不可以了，方鑑是天庭六御大帝君之一，而他是天庭仙官，公大於私，在方鑑面前永遠先是臣，其後再是別的關係。

別說方鑑了，哪怕姜以道和姜以德在玉皇大天尊面前也要先論君臣之道，其次才是父子之道。

“是。”胥弘淵恭聲拜應，然後告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中。

在會宴進行到第三天的時候，方鑑宣岑碧青覲見，然後將牛魔王寫給玉面仙姑的家書交給了她。

“這是牛魔王給玉面仙姑寫的，青仙子代為轉交一下吧？”方鑑笑著說道。

岑碧青一雙靈動的眼睛左看右看，旋即說道：“你這裡的珍饈佳餚比我們的豐富嘛。”

方鑑當即讓黑孩兒為岑碧青備座，然後說道：“那青仙子就在這裡一起吃吧。”

“好。”岑碧青笑道：“那就拜謝鴻清大帝君陛下了。”

說完岑碧青接過那封家書，然後在一側的玉案前坐了下來。

接著方鑑又朝清諺童子道：“去請觀世音菩薩過來。”

“是，老爺。”清諺童子躬身一拜，然後轉身走下陛階，來到了佛門一側坐席間找到了觀音菩薩。

很快，觀音菩薩站起身來，走上陛階來到方鑑面前拜道：“見過鴻清大帝君。”

方鑑又取出了牛魔王寫給鐵扇公主的家書，說道：“這是牛魔王給鐵扇公主的家書，鐵扇公主在你南海紫竹林中修行，煩請菩薩將此家書轉交給鐵扇公主。”

觀音菩薩微微一笑，然後躬身拜道：“願為大帝君效勞。”說完便接過了家書，拜辭退去。

處理完這些事之後，方鑑又與眾人飲了幾杯酒，然後便起身稍離。

很快方鑑便來到了天河坊明素園中，這是九天玄女的道場，方鑑一進來就看到一個扎著總角小辮，粉琢玉砌的小童子坐在滿園盛開的芍藥花海中，眼睛望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就是這明素園的陣靈清夷，替九天玄女執掌明素園大陣，守護明素園。

“清夷。”方鑑叫了一聲，青夷童子猛地一驚，然後收回目光朝方鑑看了過來，

緊接著青夷童子便起身飛奔了過來，大聲喊道：“方鑑，你來了。”

然後青夷童子就飛撲到了方鑑懷中，“你們都好久沒來看我了，娘娘還好嗎？”

方鑑笑道：“娘娘很好，不過現在去歷劫了，讓我照顧伱。”

“真的嗎？”清夷童子一臉欣喜的問道。

方鑑點點頭，然後問道：“你想出去嗎？”

“去哪裡？”清夷童子問。

方鑑道：“明素園外面，你想去哪裡都可以。”

清夷童子眼睛猛地一亮，然後大聲問道：“可以嗎？可我是陣靈，無法離開這裡的。”

方鑑道：“只要你想去，我可以賜你現世之身，到時候你想去哪裡都可以。”

清夷童子歡呼一聲，“我從來沒去過外面呢。”

但很快清夷童子又遲疑道：“只是，我要給娘娘看守明素園，這些芍藥花都是仙品，娘娘很喜歡的，我...我不能離開這裡。”

“沒事。”方鑑笑著說道：“我派仙女來照顧這裡。”

清夷童子聽到這話，終於所有擔憂糾結盡皆消散，隨後方鑑運轉偉力，將清夷童子點化，並助他凝塑肉身。

很快清夷童子脫離了陣靈之身，變成了現世三界中一個金仙境生靈。

“咦？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了，手，還有腳...”

看著站在那裡好奇地感受著自己身體的清夷童子，方鑑沒有打擾，又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後，才將清夷童子帶回了太素宮，交給了清諺童子，讓他教授清夷童子一些現世三界的事情。

...

在太素宮會宴結束的第七天，這一日方鑑正在處理天庭政務時，突然感到天機有變，他當即放下手中的事物，開始運轉衍算天機。

不久後，方鑑睜開雙目，緩緩言道：“天機昏昏，這是天道運轉凝滯的表現，女媧娘娘那裡出事了。”

就在方鑑思索之際，一道金詔忽然落進了洞真殿內，隨後金詔化作一道叱言飛入方鑑耳中：“鴻清大帝君，速來太微玉清宮議事。”

“大天尊。”方鑑聽到這道叱言的聲音，立刻起身化作一道玄光前往了太微玉清宮。

太微玉清宮，含德殿。

方鑑發現女媧娘娘竟然也在這裡，而且高坐慶雲之上，居於玉皇大天尊之上。

方鑑先參拜玉皇大天尊，然後又參拜了女媧娘娘。

這時玉皇大天尊滿臉嚴肅，看著方鑑道：“鴻清大帝君，天道有變。”

說完，玉皇大天尊又朝女媧娘娘道：“女媧娘娘，你來說吧。”

女媧娘娘微微頷首，然後對方鑑說道：“方鑑，數日之前，混沌意志向貧道發起了一次強大的攻勢，貧道本來已經將混沌意志擋了回去，但卻一時疏漏，被混沌意志的偉力侵入了現世三界之內，影響了現世三界內的天道運轉。”

方鑑直接問道：“敢問女媧娘娘，如此有什麼後果？”

女媧娘娘猶豫了，久久沒有說話，面色看上去有些自責，方鑑心中一沉，他第一次見到女媧娘娘這樣的表情，說明情況的確很嚴重。

但方鑑也沒有追問，而是等著女媧娘娘。

整整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女媧娘娘才長長一嘆，說道：“混沌意志的這道偉力，擾亂了現世三界內的天道之命。”

“天道之命？那也就是天命？”方鑑問道。

女媧娘娘點頭道：“正是，現世三界內的天命被擾亂了，原本天道之命只繫於玉皇大天尊和擁有‘天命真劍’的天庭，但現在...”

“現在怎麼樣？”方鑑問道。

女媧娘娘道：“現在現世三界內，出現了無數的天命真劍，數量之多，連我也無法全部洞悉。”

方鑑神情微訝，立刻說道：“那豈不是說，只要得到天命真劍，連一隻螞蟻也可以獲得天命，並建立另一個天庭，甚至自稱‘玉帝’？”

“是的。”女媧娘娘道：“你們也知道，我只是身合天道，我是天道，但天道並不是我。混沌意志也屬於天道的一部分，所以混沌意志此次用偉力干涉了現世三界的天道運轉....也就是說，我雖然可以重新將天道運轉梳理完善。但這些天命真劍即已降下，連我也無法將其收回，更無法一一洞察其所在。”

“天命真劍無法用任何偉力、神通、法力探查所在，只能‘眼見手執’....”

說到這裡，女媧娘娘嘆息道：“這是我的疏漏，眼下三界大亂在即，甚至有傾覆之危，貧道...愧對三界眾生，愧對諸有現世。”

聽到這話，玉皇大天尊連忙安慰女媧娘娘，女媧娘娘雖然身合天道，但她到底是人族聖母，對諸有現世還是很有感情的。

但是面對女媧娘娘的嘆息和自責，方鑑卻哈哈大笑，然後拍手說道：“此真乃天助我也。”

“嗯？”正在安慰女媧娘娘的玉皇大天尊聽到這話微微一愣，隨後看著方鑑道：“鴻清大帝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連女媧娘娘也玉眉微蹙，看著方鑑道：“方鑑，你難道還沒有明白此事的嚴重性嗎？這麼多天命真劍降入現世，而且毫無獲取難度，如此一來玉皇大天尊和天庭的天命就會被稀釋...甚至...甚至被取代，你知道嗎？這將是一場席捲三界的浩劫！”

對於方鑑這個人族後輩，女媧娘娘是根本不客氣，就像一個長輩一樣直呼其名。

但方鑑聽完女媧娘娘的解釋之後卻道：“大天尊、女媧娘娘，這是好事，你們為什麼要苦惱呢？”

女媧娘娘問道：“這哪裡是好事？”

玉皇大天尊也道：“我也看不出這件事哪裡好，三界浩劫，生靈塗炭，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方鑑說道：“生靈塗炭可能會有，但三界浩劫則未必。此前我天庭統御三界，三界之內的那些野心家們攝於天命不敢造亂，故而潛藏於暗處，伺機待發。現在混沌意志擾亂天命，降下天命真劍，那些野心之輩若得此劍，必然出來反逆天庭，如此一來，我天庭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將潛藏在三界之內的所有野心之輩全部誅滅！此事若看眼前，的確是會造成生靈塗炭的大事，但卻是天庭徹底清滅所有不穩因素的大好契機。”

方鑑最後下結論道：“這是天道在幫玉皇大天尊和天庭，並非什麼壞事，是禍在當代，利在永世的大好事！”

女媧娘娘問道：“如果道、佛作逆呢？”

方鑑道：“那就滅道、滅佛。”

玉皇大天尊聞言神情大震，連忙說道：“不至於不至於。”

但女媧娘娘又問道：“若道佛聯手作逆呢？現在太元道祖可已不在這裡了。”

方鑑道：“我自有計議。”

女媧娘娘搖搖頭，方鑑這句話聽在她耳中卻是‘一時想不到辦法’的回答，不過她也沒有再問，畢竟天庭也有兩個混元無極大羅金仙，一個是玉皇大天尊，一個是紫微大帝君。

但無論是玉皇大天尊和紫微大帝君，都只能在大羅天內坐鎮，也就是說只要道佛沒有打上大羅天，他們是不會動手的。

可是對三界失去掌控，只掌握一個大羅天的天庭，還能叫天庭嗎？

女媧娘娘囑咐道：“還是要好生計議，道佛只能為友，不能為敵。”

天命已經亂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聯絡各方做好應對三界大亂工作，不能說什麼滅道滅佛的話，要講團結。

最後女媧娘娘說道：“貧道現在要回去梳理天道，防備混沌意志，三界內的事情，就全在大天尊了。”

玉皇大天尊立刻起身拜道：“女媧娘娘請放心，朕只要一日為大天尊，便一日以三界眾生為重。”

女媧娘娘點點頭，然後朝玉皇大天尊稽首一禮，接著便身化自然而去了。

玉皇大天尊看著女媧娘娘離去，然後朝方鑑問道：“鴻清大帝君，你怎麼看？”

方鑑道：“回陛下，臣以為，還是先看看誰第一個起來造反吧。”

玉皇大天尊問道：“你真的一點也不擔心？”

方鑑笑道：“大天尊放心，臣必保大天尊尊位無虞。”

玉皇大天尊擺手道：“朕不是擔心自己的寶座，而是擔心三界大亂，眾生蒙災啊。”

方鑑說道：“大天尊只消安坐大羅天便可，臣願為大天尊及三界眾生蕩平不臣，永定太平之世。”

玉皇大天尊道：“女媧娘娘說過，這件事天機隱蔽不了多久，很快整個三界都會知道的，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方鑑笑道：“接下來，大天尊應該請道門眾大能和佛門的佛陀們吃個飯。”

玉皇大天尊恍然，當即說道：“若非鴻清大帝君你提醒，朕差點疏忽了。”

方鑑道：“大天尊只需安撫道、佛，其餘的事，都交給臣就行了。”

玉皇大天尊頷首道：“好，就聽鴻清大帝君你的。”

“謝大天尊，那臣先告退了。”方鑑拜道。

玉皇大天尊道：“好。”

方鑑退出含德殿，離開太微玉清宮徑直返回了太素宮內，然後敕命傳詔大羅天各大神府部司、諸天星君、四值功曹等神，讓他們嚴密監視三界各方，若有異變立刻上報太始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