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選擇？

又有什麼好選擇的呢？

或者說姜華真的有選擇的權利嗎？

越是身居高位，姜華越是明白屁股決定腦袋的道理，或者說人在江湖飄，身不由己！

到了姜華如今的地位，很多時候他的選擇都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都必須考慮整個鹽城。他不能因為自己的個人好惡做選擇，而必須考慮這個選擇做出之後，整個鹽城的得失。

這何嘗不是寡人呢？

任何一個合格的君主，都是真正意義上的寡人！

他們做任何事，都沒法考慮自己的私人想法，這不是寡人什麼又是寡人？

姜華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沒有選擇的必要，當然不可能放棄鹽城！”

一旦放棄了鹽城，那才是真的完了！

就像之前姜華曾經說過的那樣，如今的鹽城看似一切向好，但內部實則問題頗多。

舊官僚和新道人之間的矛盾！

一百七十三家和巢國道人的矛盾！

鹽城道人和天下道人的矛盾！

原來百姓和新來百姓的矛盾。

這麼多矛盾，要不是有國君喜這個大仇人頂在前面，早就開始內鬥了！

一個國家、一個組織，一個勢力，如果不能齊心協力的輸毒於外，那就只能內卷、內耗。

而大多數的內卷，都是沒有意義的，除了讓自己更累之外，並不能提高收穫。極少數的內卷，可以實現雙贏甚至是三贏，但那時已經不叫內捲了，那叫努力，那叫奮鬥。

有結果的內卷是努力，沒結果的內卷就只是內卷。

前世五千年的歷史，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內卷，內卷的原因多種多樣，但姜華並不想讓鹽城內卷，這樣不好。

“相柳現世，其實也好，這是一個大敵，有這個大敵在，能直接讓鹽城的內鬥消失於萌芽之中。只有大敵在側的時候，各個部分的人才能真的團結起來，守衛東寧島，守衛鹽城。”

說到這裡，姜華就輕輕的拍了拍面前的海水，一道投影隨之而現，這是整個巢國的地形。

姜華指著巢河說到：“在巢河的東方，有五郡之地，如今已經陸續落入了鹽城手裡，但這五郡之地風險太大，所以一直以來如何治理是一個問題。”

貴族們、公族們，隨時都可以派遣高手們以小隊的形式越過巢河對這五郡之地進行偷襲。

這種小隊是很難發現的，除非整條巢河沿線處處佈防，甚至把五郡之地的每一塊空氣，每一株植物，每一滴露珠全都祭煉成有主之物，可是這太費功夫了，短時間內根本實現不了。

到那時，巢國方面只需不斷派遣大夫、道士帶著寶物組成小隊，就能輕鬆的毀滅一個又一個鄉鎮，他們毀滅完鄉鎮立刻就跑，追都追不上，即使追上了，也得擔心這是不是敵人設定的陷阱。

到那時，光是治安戰就能消耗鹽城大多數的精力，又哪還有時間和精力去發展？

“在徹底解決安全問題之前，五郡之地根本沒法開發。”

至於和談，不可能和談！

這是五個郡，失地之責誰去承擔呢？

國君喜承擔，那國君喜就得下臺。

不願意把這五個郡徹底讓給鹽城，那就只能打了。

讓鹽城把五個郡吐出來，那也不可能。

如今的五郡之地，就成了一塊爛地，沒法進行有效開發，只能空置，看得人心疼得很。

“過去的時候，孤的腦海裡就有一個想法，但一直沒有去實踐。”

“這五個郡，分別是固陽郡、陽郡、椿木郡、柳郡和東郡，東郡和柳郡貼著鹽城，固陽郡和陽郡貼著巢河，中間是椿木郡。”

“孤打算把固陽郡和陽郡拿出來，直接邀請傑出的年輕煉氣士們過來一展胸中所學！”

姜橘頓時瞪大了眼睛，她已經有些明白了姜華的想法，這世上怎麼有如此缺德，哦，不對，是如此狡猾之人？這不是明擺著拿他們頂包嗎？

這兩個郡，靠近巢河，防線太長，防不勝防，可一旦有了好幾個羽士沒日沒夜的充當免費勞動力守在這裡，那這兩個郡就是天然的防線。

有了這麼一條防線頂在前面，後面三個郡還有鹽城，這四個郡就可以好好發展了。

如今東寧島上已經開拓了五個郡，可鹽城總人口卻已經多達七百萬。

開荒的時候還好，大家夥兒齊心協力，可幾年後開荒結束之後呢？

更何況，如今東寧島勢大，鹽城勢弱，為此姜華不得不長時間待在鹽城，東寧島上的甚至都沒有一座正式的太守府，只有臨時的，這也是姜華加強鹽城地位的措施之一。

可措施再多，也頂不住東寧島和鹽城日漸失衡。

大量東寧島上的百姓，並不是原本鹽城的子民，他們都是庶民或者野人，他們和國君之間也沒啥血仇。

時間一長，人就會安逸，仇恨就會被安逸的生活沖刷的一乾二淨。

到那時，這些百姓們對於鹽城的西伐又會怎麼看？

憑什麼要拿著我們的錢去往西邊征伐巢國呢？

直接和巢國保持和平，一直快速發展不好嗎？

為什麼要和巢國打仗？

拿著和巢國打仗的錢用來改善民生不好嗎？

天天和巢國打仗，死了那麼多人，半點收穫也沒有，憑什麼？

西伐？西伐！

哪裡是西伐，分明是藉著西伐的名義搶錢！

到時候各種怪話，一定會冒出來！

安逸不僅僅是底層百姓想要，中層術士、道士們也想要！

乖乖的開拓東寧島不好嗎？

很安全，前途還非常明亮！

一直和巢國打來打去的，死那麼多人，收穫還很少，腦子有病啊？

一旦這種思潮成為主流，就算是姜華又能如何呢？

所以，在姜橘看來，此舉的奧妙就在於，可以直接把鹽城以及東君、椿木郡、柳郡這四個郡徹底開拓起來！

到那時，陸地上有四個郡，海島上有五個郡，彼此間就能形成平衡。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姜華帶著高層努力的壓制東寧島的本土意志。

而且，這樣一來，未來戰勝巢國之後，都可以這麼搞。前線的郡縣，直接丟給那些傑出的煉氣士，讓他們進行實踐。

然後後方就能吸收他們的優點，摒棄他們的缺點。

最重要的是，有了現實的例子，後方進行改革阻力就會小上許多。

如果某個改革已經被證實在某地確實很有效果，那這種時候再進行推廣，誰又能公開阻攔呢？

私下裡阻攔可以理解，公開阻攔那就是嚴重的政治錯誤。

想到這裡，姜橘就主動點了點頭，看向姜華的目光也很是滿意。

或許，眼前的姜華有希望拯救齊國？

不，還是太嫩了，不可能的，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想著想著，耳邊就再次傳來了姜華的聲音。

“血脈貴族成為初代君主的關鍵點在於天地認可，在於承載某一種天地之力。而獲得認可的關鍵在於道路，在於思想。”

“實際上，任何一種神獸都有著背後的象徵。有的神獸，象徵著律法，有的神獸象徵著貪婪，有的神獸象徵著祥瑞。”

“至於龍、鳳、麒麟等強大的神獸，象徵的意義也遠不止一種。”

“一種神獸是否強大，直接檢視這種神獸所象徵的意義即可。”

“哪些繼承先輩道路的，是沿著先輩開拓的大道前進。那些開拓前路的，其實就是尋找一條新的道路。”

“即使是相柳，也有好幾種之多。有的相柳，側重點在於水，有的相柳側重點在於災難。”

“每一尊先天真人也都有自己的道路，後天逆反先天的關鍵，其實也是世界是否認可。只不過先天真人們不像初代貴族那樣，直接用身體承載天地之力，而是選擇用靈寶、靈根或者自身的道果來承載天地之力。”

“這兩種做法各有優劣，我境界不到，不便評價。”

“但我卻知道，成為先天真人的關鍵，其實也是自身之道被天地認可。可是李聖曾經說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天地高高在上也好，無情冷酷也罷，一個凡人只要沒有毀滅世界或者做出一些對整個世界未來發展有利的事情，天地又怎麼會在乎你？又怎麼會高看你？”

“所以，煉氣士們就退而求其次，既然很難被天地認可，那就先被世人認可，久而久之，也能由人到天，最終獲取些許天地之力，積少成多，一點點的利用天地之力打磨自己的道果、靈寶、靈根。”

“只是過去的時候，煉氣士們比起諸侯們處於劣勢，處於極大的劣勢，所以他們只能四處遊學，只能先努力獲得國君的認可，然後才能慢慢傳道，影響力大了，名望高了，才能去治理一地，執政一方。”

“但能執政一方的終究是少數，能一展所長利用個人理念治理一地的也是少數。”

“我打算拿出固陽郡和陽郡這兩郡之地，面向全天下優秀的年輕一代煉氣士們，給他們一個展示自我的機會。”

“整個天下範圍內，那些停留在羽士極限的煉氣士應該不少，他們缺少的是一個一展所長的機會。只不過，這個機會一般情況下沒有！”

聽到這裡，姜橘連連點頭：“萬年以來，整個天下範圍內停留在羽士極限的煉氣士還真不少。”

“不過，也有很多煉氣士，為了一展胸中所長，主動投奔了各路諸侯，被賜下了精血，改易了個人血脈，甚至改易了個人姓氏，還迎娶了諸侯的嫡女，以諸侯女婿的身份執政一方，這種也蠻多的。”

“他們的做法，也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好指責的。而且，他們成為諸侯女婿之後，大都全心全力的為諸侯服務，效忠於自家岳父或者效忠於自家小舅子，這種做法談不上錯。”

“還真有不少煉氣士，因此而順利突破，成為初代君主，然後又成為先天真人。”

說到這裡，姜橘的腦海裡就出現了一個人。

“但看不慣貴族，不願意改易自身血脈的，也不少！”

“尤其是很多強者，都是有自身傲氣的，你讓他們改易血脈，甚至是改換姓氏，他們也咽不下這口氣！”

“那如果有一郡之地……”

說到這裡，姜華搖了搖頭：“如果有半郡之地，不，如果有三縣之地全部歸屬他們治理，這三個縣上上下下全部按照他們的心意運轉，裡面的官吏制度，裡面的升官貶官以及刑法也全都由他們做主，讓他們盡情的進行實驗，師姐覺得，這樣的一個實驗，可以吸引煉氣士到來嗎？”

“三縣之地會不會有點少？起碼聽上去不好聽啊，咱們把地圖改一改！”

說到這裡，姜橘輕輕點了點面前的地圖，固陽郡和陽郡這兩郡之地隨之放大：“伱看，這兩個郡內部竟然還有不少的山川河流以及山脈叢林，如果把裡面的妖魔鬼怪剿滅，起碼能多出來七八個縣。”

“這兩郡之地本來加在一起就有二十五個縣，加上這些多出來的，怎麼也有三十三個縣。”

“咱們把這三十三個縣，在地圖上劃分為十個郡，至於實際面積小一點，一個地方一個規矩嘛，相信他們是可以理解的！”

“這樣，咱們對外的時候就說這裡有十個郡，邀請全天下的強者過來治理嘛。”

“招賢令的話，如今師弟你的爵位不夠，那你就發一個求援令。”

“你就說鹽城驟然之間獲得了這麼多土地，找不到太多人才治理，所以就面向全天下發布求援令，請求大賢們過來幫忙治理。”

“而且，咱們也可以和大賢們約法三章，首先儘量不死人，他們實驗自己的理念可以，但是要有底線，這底線就是不能隨便死人，可以給他們一定數目的指標，但不能死太多。”

“其次，他們治理一方，所頒佈的發令，不能太離譜，如果他們的法令和貴族們或者某些不靠譜的道人們一樣離譜，那就不行。”

這邊免費給你提供地方，讓你進行社會實踐，結果你頒佈的第一條發令就是，全郡的女人都是我老婆……

那你這不比貴族還不要臉？

或者頒佈的第一條發令就是，全郡的人都是老子做實驗的耗材，你們都要為老夫的長生不死藥實驗乖乖的做貢獻……

黑成這種地步，一看就不行！

“師弟你的理念是道法改變生活，道法走進生活，他們的改革也好，執政理念也罷，必須多多少少加上師弟你的理念，並且，還需要事先約法三章，這叫醜話說前面。”

“否則，誰知道他們能搞出什麼樣的亂子來？”

大家夥兒各取所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