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拜之後,范蠡不再束縛詛咒。

越國

此刻勾踐正在城外,與民同樂。

當然,民和民是不一樣的。

姜華在鹽城的時候,有的時候是真的會隨機前往某些小鎮,檢視具體情況,這是一種與民同樂。

勾踐在一群貴族的陪伴下,去檢視宗室子弟的工廠現狀,也是一種與民同樂。

“君上,臣的工廠,如今技術水平已經達到了當世一流的地步,不過可惜,臣的工廠目前只能生產水遁符籙這一種。”

“好!雖然才只有一種,但確實達到了當世一流的地步,這就是一個好的起點,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等到來日,一定要反超鹽城,一枝獨秀,然後把咱們越國的符籙,賣到鹽城去,賣給全天下。”

說著,勾踐就再次檢查了一下面前的水遁符籙,只需一丁點微不足道的法力,就能帶著一個人在水邊遁走到百米之外。

雖然很基礎,但這種基礎型的符籙售賣的數目最多,使用的頻率也最高。而且越國境內河流很多,這種水遁符籙,也是越國每年消耗最大的。

萬萬沒想到,自家族人裡面竟然有這麼優秀的,這水遁符籙試用起來感覺和鹽城大廠出品的差不多。不聲不響的,自家族人竟然把鹽城大廠的機密都搞清楚了,還悄悄的在會稽城外進行了復刻,這很好,這非常好!

想到這裡,勾踐就更加開心了。

而文種則是神情複雜的看著這一幕,不知道有些話該不該說。

按照文種私底下的調查,這種水遁符籙,根本就不是這位族人生產的,就是他悄悄的從鹽城大廠購買的,只是購買之後,把大廠的標識給磨掉了,然後就說是自家生產的。

這種事情,如果不揭穿,那麼此人就能風風光光,成為大越的典型,榮華富貴一輩子。

如果直接揭穿,那麼這會影響大越對於追趕鹽城先進水平的信心:太難了,趕不上的,造不如買,買不如租,鹽城那麼厲害,咱們怎麼努力都沒有,還原創幹啥?需要什麼,直接去鹽城買不就行了?

什麼,你說鹽城關鍵時刻會利用這一點來制裁咱們?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鹽城是什麼地方?那是人類之光,是天下的燈塔,怎麼可能和你們一樣這麼黑暗?你以為人家炎公和伱一樣靠著黑心、不要臉掙錢?

你以為人家炎公會惦記你這三瓜兩棗?

不可能!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小人!

可如果什麼都不做,放任這種造假的貨色繼續蹦躂,他肯定會繼續造假,有朝一日被揭穿的時候,損失更大。

不揭穿,念頭不通達。

揭穿,肯定又要得罪一大群人。知道真相的難道就只有自己嗎?這麼多宗室子弟,一旁圍觀的貴族,難道真的都不知道真相?

這會不會是宗室子弟們為了騙錢聯手炮製出來的騙局?

會不會貴族裡面已經有人知道真相了,就等著看笑話呢?

會不會國君已經知道真相了,這一切都是國君默許的?

饒是文種這種大才,此刻也有些暈乎乎的。

不是他沒本事,實在是越國境內貴族和宗室子弟,經常一屁股屎,根本不幹人事兒。見識的多了,也就知道,上述的那些可能,全部都有可能發生,以這群貨色的能力和見識,一切皆有可能!

想到這裡,文種就決定,還是要揭穿。

因為,這也可能是勾踐對自己的一次試探,考核。

自己的權力,實在是有點兒重了,所以勾踐時不時的試探一下,看看文中是不是還跟過去那樣,這種事情,文種遇到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心累!

“好好好,一定要加大產量,加大扶持力度……”

嘆息一聲之後,文種就開口了:“慢著!”

說著,文種就走上前來,拿起了些許樣品:“主君,據臣所知,這些符籙,並不是產自會稽,而是產自鹽城。是有人拿著從鹽城購買的符籙,抹去標識,然後就說這是咱們自己生產的。”

“這還有人在欺君!”

說完,文種就開始關注眾人的表情變化,可惜,一無所獲,大家都是老油條了,破綻什麼的,根本沒有。

“****(越國國罵),氣死孤啦!”

說完,勾踐當著眾人的面就昏了過去!

看著這一幕,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顯然,國君又開始表演了。

畢竟,他是被騙的嘛。

他是越侯,是要臉的!

越侯不能有錯,只能是被騙的。

沒看越侯都被氣的昏死過去了嗎?所以,這事兒肯定和越侯無關,都是底下的人為了弄政績,故意欺騙越侯,實在是太可恨了,該殺!

勾踐還沒有落地呢,就被一旁的親衛扶住了,可是人卻處於昏迷狀態。

很快,醫者就過來了,醫者照例檢查了一番,只覺得這一次國君的演技有所提升,跟真正的昏迷,那是一模一樣,根本不像是演的。很顯然,歷經了這麼多次的昏迷,國君對於昏迷那是越來越熟悉了,真厲害啊!

文種也在感慨勾踐演的真像,畢竟不是第一次了,完全沒往被詛咒、暗算的方向去思考。

如果再給文種一段時間,文種也能發現不對勁之處,可是沒時間了,因為孫武已經上岸了!

轟隆!

遠遠望去,已經沒有什麼地級道兵了。

每一個地級道兵,都化為了一個穴竅,一萬多地級道兵,就化為了一萬多個穴竅,演化出了一頭驚天動地的超級相柳,這尊相柳,已經有了幾分傳說中的氣勢,周身領域釋放之後,直接覆蓋了整座會稽城。

這一瞬,文種才發現不對勁,勾踐怎麼還不醒?

仔細檢視勾踐身體這一小會兒,相柳已經來到了會稽城。縱然會稽城的領域也已經再次開啟,可卻完全抵抗不了相柳,那些飛撲而上的初代、真人,如水一般,直接融化了,成為了相柳體內的一份子,直接沒了,復活被相柳的領域抵消了!

到了此刻,文種二話不說,抱著勾踐就開始逃命!

什麼會稽,什麼越國,都不重要,只要勾踐還活著,那一切就還好說,如果勾踐死了……

這麼一想,文種連驚訝都來不及驚訝,更沒有時間思考太多,放棄一切,迅速跑路,這已經是文種非常果斷了。

不戰而逃!

放棄會稽!

就憑這項罪名,未來的文種不會有好下場的!

文種也清楚這一點,但是想到勾踐的知遇之恩,文種也就心存死志了。

可是,走著走著,文種就被相柳盯上了。

鹽城的人在這兒看著呢,就算是裝樣子,孫武也得裝一裝不是?

見狀,文種覺得,自己可能是跑不掉了。

當即,文種就把勾踐交給了一旁的公子,他是勾踐的兒子,此時此刻,其他人都信不過。

“公子,待會兒臣會主動犧牲自己,燃燒一切,給你創造一個機會,你一定要抓住機會,帶著國君離去!”

“文卿,我們不返回會稽嗎?會稽有領域,有陣法,如今會稽還在抵抗呢。”

“公子,這裡只有你和我以及昏迷的國君。臣也就實話實說了,吳國實力本就遠勝于越國,上次擊敗闔閭,就已經耗盡了大越的底蘊。就連前輩高人,如今也處於沉眠之中。”

“而此次帶兵的是孫武子,他既然來了,那就說明會稽城肯定是會被攻破的。此刻不走,待會兒就再也走不了了。”

而且,既然吳國大軍都來到會稽了,那麼鹽城的高手們呢?

鹽城的人手,此刻也一定就在附近吧?

對於鹽城而言,一個死去的越國才是好的越國。

就算越國不死,鹽城也會暗中幫助吳國。

就算未來鹽城擊退吳國,越國可能也不存在了。

大越,亡了啊!

想到這裡,文種不禁悲從中來。

自己努力奮鬥了一輩子的事業,今天到此為止了。

過去的時候,楚國需要越國去牽制吳國。

如今,鹽城需要吳國滅亡越國。

果然,小國的命運,從來都沒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想到這裡,文種嘆息一聲。

“公子,準備出發。”

“可是,出去之後,又該去哪裡呢?”公子直接問道。

文種想了想:“去鹽城,就說仰慕鹽城久矣,願意帶著大越加入鹽城,成為鹽城的一份子。”

“只有如此,君上才有一線生機。”

說話之間,文種的手上就出現了一篇文章,內容大意是說,越國仰慕鹽城久矣……

“準備好!”

說著,文種就開始燃燒一切,整個人的氣勢也在極短的時間內暴漲,這一瞬文種想到了很多,可是他不敢和公子透露,很多時候知道的太多了,就是取死之道。

恍惚間,文種的思緒回到了過去,回到了當年還在當宛城縣令的時候。

文種記得,那時自己和好友范蠡,每天遊山玩水,討論天下大勢,互相進步、互相學習,那時的歲月,真是愜意啊。

“老友啊,還得是你啊,一步之差,步步皆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