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意外

賈納姆騎著腳踏車，和另一個警察一前一後，一起跟在那個肉攤主後面，途中，肉攤主停了下來，彎腰繫鞋帶。

賈納姆一看就知道他這是在向後觀察是否有人跟蹤，這是個反跟蹤有效方法，他騎車正常駛過他，拐彎拐進了旁邊一個小巷子裡，後面那個警察故意減慢速度，正好在肉攤主起來騎車時，可以繼續跟在後面跟蹤，賈納姆迅速把外套脫掉，又戴上了一頂維族人常戴的白雲單帽，拐出小巷，繼續跟蹤那個肉攤主。

他加速超過那個騎腳踏車跟蹤的警察時，做了個手勢，那個警察叫做孫超，人很機靈，看見手勢立刻也有樣學樣，也拐進一個巷子，迅速脫掉外面的衣服，露出裡邊的衣服，也戴上了一頂當時社會上流行的沒有五角星的軍帽，這樣彷彿換了一個人，他拐出小巷，靜靜的跟在賈納姆後面，以上都是出發前商量好的預案，大家都做足了準備。

農用車跟蹤的時間長了，又沒有進行臨時喬裝改扮，估計很快就會被發現。賈納姆衝車上倆人也做了個手勢，倆人連忙把車停在路邊，裝作修車，看見肉攤主騎遠了，沒注意到他們，迅速出示證件，從路中央交通崗亭處從值班交警處借了一輛摩托車，倆人騎上摩托車，遠遠跟在了賈納姆倆人身後。

透過一系列操作，賈納姆相信肉攤主沒有發現有人在跟蹤自己，他一路騎行，來到了一個巷子口，他進去在第二家大門口站了一會兒，觀察了一番，三長兩短敲起了門，這應該是接頭暗號。

不久，有人把門開啟了，肉攤主閃身進去，開門的人又把門關了起來。

賈納姆示意那個騎腳踏車的警察和他入內抓捕，那倆個騎摩托車的警察守住大門，防止狗急跳牆，做到關門打狗。

賈納姆看了一眼圍牆，圍牆不高，他蹲下身子，讓孫超踩著他的肩，迅速上了牆頭，然後他騎坐在圍牆上，做了個手勢，賈納姆一個助跑，縱身一躍，抓住了孫超的手，孫超一拉，賈納姆也被拉上了牆頭。

倆人輕輕躍下牆頭，小心翼翼來到房門口，貼耳聽到一個人的走動聲，透過門縫看見那個肉攤主正端坐在屋內正中八仙桌旁，就著茶水，正在啃一個饢，另一個身材高大，面板黝黑，大概四十幾歲的漢族男人正拿著那封電報在屋裡踱步。

那個男人問肉攤主:"最近注意點，特派員快來了，我們要小心，儘量減少活動，雪狐聯絡你了嗎？"

肉攤主嚥了一囗饢，說道:"雪狐前兩天和我聯絡過了，她說要在特派員到來之前，和你見個面，有事商量。"

那個踱步男人停了下來，說道:"噢，我也有事正想找她，你告訴她這個地點了嗎？"

"我告訴她這個安全屋地址了，也告訴她，特派員來之前，你都住在這裡！"肉攤主喝了一囗茶水，擦了擦嘴，回答道。

男人很滿意，拍了拍肉攤主的肩膀，說道:"王虎，你工作乾得很好，這次特派員來了，我會替你美言的！"

王虎喜滋滋的說道:"多謝你了，山鷹！我先走了。"

聽到這裡，屋外賈納姆兩人迅速躲到了屋後，緊緊盯著大門的方向。

王虎推門走了出來，又開啟大門，走了。山鷹見他走了，來到大門囗，探頭向外張望了一下，才關上了大門，並插上了門栓。

山鷹轉身走向屋後的廁所，估計要去解手。孫超眼見山鷹往他這邊走來，閃身躲在屋後一棵樹後面，不小心踢翻了一個空酒瓶，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山鷹迅速掏出來手槍，朝著酒瓶這邊走了過來。

眼看他就要走到孫超藏身的樹前了，不遠處花叢處傳來了幾聲"喵喵"的貓叫，山鷹轉身向屋門走去，嘴裡說道:"不知道哪來的野貓，不幹好事！"

趴在草叢裡學貓叫的賈納姆長長舒了一囗氣，正想起身，忽然孫超的衣角剛才躲的匆忙被掛在外面，"不好！"賈納姆正想出聲提醒孫超。

剛聽"呯呯呯"三聲輕響，躲在樹後的孫超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不遠處，山鷹正握著一支消音手槍對著孫超的屍體獰笑。

賈納姆想也沒想，抬手一槍，打中了山鷹握槍的手腕，啪的一聲，消音手槍掉到了地上。山鷹畢竟久經沙場，發現草叢中藏著高手，也顧不上撿槍，轉身準備溜出大門，想逃跑。

賈納姆早料到他會這樣，又抬手一槍，準確的擊中了山鷹的右小腿，山鷹甚是兇悍，他拖著傷腿，不顧疼痛，繼續跑到了大門口，伸手就要撥門栓，說時遲那時快，賈納姆衝到山鷹身後，對著他的傷腿狠狠踢了一腿，頓時把山鷹疼的跌倒在地。

還沒等山鷹重新爬起來，賈納姆已經狠狠踩住了他的身體，把他雙手用手銬銬到了身後。

槍聲驚動了門外負責接應的另外倆個警察，他們衝到了大門外，拍打起了大門，賈納姆給他們開啟了大門，倆人衝進來，看見雙手被銬，坐在地上的山鷹，賈納姆說道::"你趕緊去給醫院打電話，說這裡有人受傷。"

"誰受傷了？"一個叫做趙志的警察問道。

"孫超！"賈納姆指了指樹下倒在血泊裡的孫超。

另一個警察江永剛衝到了孫超身旁，抱起了他，大聲呼喊著孫超的名字，可惜孫超再也無法回答了。

趙志衝出了大門，去找電話給醫院打電話。江永剛還抱著孫超的屍體在哭，他倆在派出所裡是同一批招進去的，關係最好，感情最深，此刻陰陽相隔，豈能不讓他傷心欲絕。

賈納姆一言不發，從地上拾起來那支殺害孫超的消音手槍，左手握著自己的手槍，右手握著消音手槍，走到山鷹跟前，一雙已經紅了的眼睛一動不動盯著山鷹，山鷹嘴角抽動了一下，避開了賈納姆彷彿要吃人的目光，把頭扭到了一旁。

賈納姆難以壓抑自己的感情，他幾次把消音手槍指向了山鷹，但又幾次放了下來，內心在激烈鬥爭，是殺了這個敵特，替孫超報仇，還是遵守組織紀律，把山鷹帶回石河子受審。

終於，作為黨員的賈納姆被黨性感召，打消了殺死山鷹，替孫超報仇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