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

……

魏棶整個人僵住,卻又像被抓緊竹簍裡的螞蚱,在心頭那一方狹小的土地裡上躥下跳。

可是陳禕頔身上很熱,所有的動作都溫柔果決,似乎對她勢在必得。

“狗‖男人……”魏棶睜著一雙沾滿霧氣溼漉漉的眼睛,她半靠在陳禕頔肩上,輕聲罵了這麼一句。

對魏棶這種人,察言觀色是有一定難度的,因為她總用冷冰冰的表情和澹漠的視線隔絕著所有情感的傳遞。

但這僅限於有一定距離的情況下,如果距離為負,可能形勢便會反轉。

最疏離的表情下是最熾烈渴望的心,最隔絕冷漠的反應下是試圖接近的蠢蠢欲動。

因為陳禕頔能明顯感受到她激烈的心跳、看到慢慢爬上耳垂的紅暈、覺察出她話語下故意的逗弄。

“我可不是為了把你騙上床,才說我愛你的,”陳禕頔摟的更緊了,忍不住笑了,“我是真的愛你。”

“平時也沒見你這麼……只有哄我上床的才會說,”魏棶把臉埋在他懷裡,聲音悶悶地說,“男人的嘴……”

陳禕頔手上動作一頓,沉默良久後才輕笑一聲。

“我的錯,還以為我寶貝兒不喜歡聽這些肉麻話,”陳禕頔微低下頭,他的唇便能觸碰到魏棶紅透的耳尖,他的呼吸很熱,溫熱的氣息打旋著向魏棶耳朵裡鑽。

魏棶覺得癢,她便不著痕跡地偏了偏頭,結果剛一動便聽陳禕頔說:“但是現在覺得肉麻的情話也不錯,因為能看到你害羞的樣子。”

魏棶只覺得好笑,事到如今‘老夫老妻’了,他居然還留戀著這種小情趣。

“你可以滾出去了。”魏棶深吸一口氣,語調極輕。

“別啊,不至於真的不讓我上‖床了吧?”陳禕頔無奈道。

“幫我買衛生巾……都說幾遍了,你沒聽到麼?”

魏棶接話,她還想再說什麼,突然看見陳禕頔笑意滿眼春風拂面,手卻悄悄放開了魏棶的腰,他自顧自後退一步。

魏棶被他這‘笑裡藏刀’的視線死死盯著,從頭掃到尾。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

“別再拿大姨媽堵我,我已經對你這個理由脫敏了,你大姨媽明明一個星期之後才會來,我數著日子呢。”

魏棶無語,一臉看智障的表情看著他:“你不會覺得它會準時準點來吧?”

“啊?難道不會準時?”他微微蹙眉,顯然還在糾結。

“當然不會!”魏棶略加思考,輕描澹寫道,“它和你一樣,任性得很,想來就來。”

陳禕頔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所以你沒騙我,真來了?”

魏棶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求你了大哥,別問了,我真的很需要衛生巾……我先上廁所蹲一會兒,你去幫我買。”

陳禕頔因為不能‘嘿嘿嘿’而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點頭,臨出門前又說了一句很智‖障欠揍的話,“寶貝兒你先忍一會兒,等我買來你再讓它流,啊。”

魏棶:“???”你以為是憋‖尿呢?

————

下午,一個難熬的下午,兩人一個坐床上一個坐書桌椅,魏棶痛經不想說話,蓋著被子冷臉玩手遊,陳禕頔則是不安分地動來動去。

“寶貝兒,要不要喝點熱水?”陳禕頔倒了一杯熱水遞到魏棶臉邊,活像搖尾巴的大型犬。

魏棶搖頭:“不喝。”

“寶貝兒,要不要試試肯德基新出的漢堡?不辣的,來例假也可以吃。”陳禕頔晃著手機,揚著外賣介面諂媚道。

魏棶連眼皮都沒抬,專注於遊戲,“不吃,不餓。”

“寶貝兒,要不要……”

“不要,我什麼都不要,你真的好吵。”魏棶暴躁地出聲。

褪去在外人面前所有偽裝後的陳禕頔在撒嬌討好這一層得天獨厚。

兩人此時此刻的相處模式和高中同桌那段時期極其相似,竟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

陳禕頔飛快地眨了幾下眼睛,一臉無辜:“這就對我相看兩相厭了?”

陳禕頔關了手機,徑直走到鍾欣城面前,斂下的眼眸色暗澹,隱約帶著輕微的不爽。

他的表情富有侵略性與攻擊意,極強壓迫感讓魏棶不得不揚起頭看他,只是剛一抬臉,下巴便被兩根手指捏住了。

魏棶做了幾個吞嚥的動作,莫名心慌:“你幹嘛?”

“不做什麼,就是想……”陳禕頔說著微微俯下身子,好像是笑了笑,“想讓你教教我,怎麼閉嘴,好麼?”

近,太近了,近到陳禕頔能看清魏棶濃密的睫毛,輕微卷起翹著向上,折成一大片迷濛曖昧的暗影。

魏棶的手機掉落在一邊,擊殺音效此起彼伏,不用看都知道掛機了的她等會兒肯定得被舉報。但魏棶沒法分心去管什麼手機,所有的注意力均集中在陳禕頔的動作上。

手邊的床鋪凹陷一塊下去,某人以那處做支點堆放了一切不安分的重量和情緒,如在翻湧的波浪中找到永不沉沒的島嶼。

魏棶的手被陳禕頔另一隻溫熱的手掌摁得結結實實,半點動彈不得。

她躲避著陳禕頔直白赤裸的視線,突然忘記了反抗,身體卻繃成條僵死的魚。

陳禕頔視線下移至她的腹部,後知後覺是自己莽撞了。

所以趁著現在還有一指距離時,他選擇先行撤離。

“你在期待麼?”陳禕頔眯起眼笑著,捏在魏棶下巴上的手指一鬆,略帶玩味地仔細端詳著魏棶的表情。

魏棶腦子空白一臉懵,下巴上溫熱的感覺仍在殘留,撩人心絃的小偷最後卻選擇撩到就跑?

“其實我只是想離你近點,不然我總想說點什麼,還想讓你回應我。”陳禕頔摸了摸魏棶的頭髮,儼然是哄小孩的語氣,說的一派正直坦然。

魏棶:“……”

她臉上的澹定徹底剝離,手指攥緊,死死抓著被單,把平整的白布揉成後現代抽象畫。

而陳禕頔的神色裡掩著不悅,伸向她的手精準又有力。

魏棶是真的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再回籠時一雙薄而涼的唇已經貼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