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梅體會著麵包服的快樂時,孫昭慧惱怒的去醫院找了馮蔓。

馮蔓工作不算忙,大部分時間還挺清閒的,在辦公室見了她。

「怎麼,有信了?」

孫昭慧搖搖頭,「我咋樣說她都不為所動,我探了一下她的口信,她應該還是惦記著你家陳進華。」

「說什麼好女不嫁二夫,就算離婚了,她也該為陳進華守著。」

看著馮蔓緊繃起來的臉,孫昭慧的心裡氣順多了。

她面上一副愁容,從臉上完全看不出心裡的憤怒。

「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會有這種人?都這麼多年了,不是早該過去了?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才是正確的,她怎麼就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孫昭慧幾句話就吊起了馮蔓心底的憤怒。

孫昭慧又試探著問:「那什麼,建偉年紀不小了,也是正兒八經的高中畢業,你看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可以請於行長吃個飯。」

馮蔓心不在焉的拒絕,「現在大學恢復了招生,以後銀行再招人,肯定更願意招大學生,你家侄子好歹去讀箇中專,有了更高的文憑,這事才更好辦些。」

面對馮蔓,孫昭慧可不敢跟對王素梅一樣說翻臉就翻臉,她苦笑說道:「你也知道,他就不是學習的料。」

馮蔓:「不是學習的料,就算讓他進了銀行,他也無法勝任工作,工作出了問題怎麼辦?」

不等孫昭慧繼續開口,她問:「你說要是王素梅真的是為了進華在守著,我能咋辦?」

在馮蔓看來,陳進華不論是年輕的時候還是現在,都是一個很招女人喜歡的人。過去沒和她結婚的時候,盯著他的人可不少,不是她追的緊,陳進華的妻子未必是她。

王素梅要是還惦記著他,那是完全有可能的話。

孫昭慧:「她守著就守著吧,難不成你家陳進華還能和她繼續過?不過你要是能生個兒子出來,也就不用擔心了。」

心裡彆扭麼?繼續彆扭著吧。

馮蔓攥緊手指,她生完陳嘉嘉就再沒懷上過,檢查過後,她的身體沒任何毛病,可就是懷不上,她有什麼辦法?

孫昭慧小聲說:「你要是還想生,我給你打聽打聽方子。」

馮蔓沒說話,算是預設了。

四十歲的女人生孩子年紀是不小了,不過也有這個年歲生的,就看老天能不能讓她懷上了。

第二天中午孫昭慧去了自己親哥那,說了王素梅不同意的事。

孫貴喜吃著花生米喝了一口小酒,整個人看起來沒什麼反應。

孫昭慧看著就來氣,「這事辦不成,建偉沒個好單位,你是一點都不急!」

孫貴喜抬頭:「人家不樂意,我能咋辦?去求她?」

孫昭慧一把奪過他的酒杯:「就是因為你不常登門,不多和她見面,不多幫幫忙,她感受不到你的誠意,又怎麼會和你好?」

孫貴喜對王素梅興趣寥寥,之前去了兩趟石頭衚衕,完全是因為孫昭慧的鞭策,也為了兒子的前程考慮。

可人家不願意,他能有什麼辦法?這事又不能強迫。她不願意,他倒還鬆了一口氣。

大院裡住的人家不少,兄妹倆說著話時,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沒敲門沒喊人就進去了。

「咦,今天昭慧也回來了,正好,今天我家炸了一些丸子,給你們送一碗過來。」

炸丸子泛著蘿蔔和肉的香氣,聞起來香噴噴的。

孫昭慧自是認識她,起身笑說:「這麼多年燕姐還是這麼好。」

郭燕笑了笑,「那有什麼,鄰里鄰居的這麼多年了,我昨天聽建偉說饞這一

口,今天正好買到了肉,炸好了就端過來一些。以前我家缺吃的,不也是你家接濟的。」

孫昭慧感嘆:「這麼多年,就燕姐對我們一如既往。燕姐以後要是有什麼事,儘管張口。」

孫昭慧會這麼說,也是因為郭燕家現在的情況不太妙。

這兩年陸陸續續有平、反回城的人,也有那被清算倒了黴的人,郭燕前夫就是被清算的一員。

郭燕家都倒黴了孫昭慧還這樣說話,是真的還記著以前的情份。

「我這挺好的,沒什麼事。進來時看你們像是在吵架,是出什麼事了?」郭燕關切的問。

郭燕比孫貴喜還大個六歲,但看起來也就和他差不多大,說話的語氣神態和在外貫會裝腔作勢的孫昭慧是一個路數。

孫昭慧嘆氣,「我哥這麼多年自己帶著孩子,我最近和一個離婚好多年的女同志挺投緣,覺得她和我哥挺合適的,我想讓他再娶,以後家裡才像個家,可他一點都不積極。燕姐,你幫我勸勸他。」

孫貴喜抬頭看了一眼郭燕,眼裡的情緒一閃而過。

郭燕說道:「貴喜,要是合適,你再娶一個也挺好,以後回家也能有口熱飯吃。」

孫貴喜悶頭說道:「不用了,人家對我沒意思,我也不喜歡她,沒必要湊到一塊。」

孫昭慧氣道:「一把年紀的人了,說什麼喜不喜歡,讓別人聽了笑掉大牙!也不閒丟人的慌。合適就一起湊合著過,哪來的喜不喜歡。」

孫昭慧正氣著,孫建偉回來了。

孫昭慧眉目擰起,「你不該在飯店?咋回來了!」

孫建偉伸了伸被白布包起來的手,「師傅讓我回來的,他平日裡就會讓我打雜,乾的還都是白案上的活,壓根就沒有真心教我的意思,我看這工沒法幹,他是收了東西不辦事,我這學徒工資少的可憐,以後我都不想去了。」

孫昭慧本來心疼他被油燙傷,聽完他的話,也有點生氣,「你師傅當初和我說了會好好教你,他咋能糊弄人?」

郭燕插好意嘴道:「這在飯店拜師學藝,哪個不是先從打雜、白案上開始練的手,想要出師,得好好幹個幾年,建偉,你靜下心來好好跟你師傅學,以後也能當個掌勺大廚!」

孫建偉壓根不想學,會進飯店裡也是想著有油水可填肚子,誰成想天天除了幹活還是幹活,也沒撈著什麼好吃的。

孫昭慧聽郭燕說的有理,也開始勸孫建偉。奈何孫建偉不耐煩聽,還直接把話頭挑到了別的地方。

「姑,上午我在飯店見著吳哥了,他昨天和馮宏超他們一群人在什剎海那邊滑冰,他們都知道陳叔給了陳奕他媽一萬塊的存摺,」

「一萬塊啊,整整一萬塊!陳叔叔也太有錢了!」孫建偉夢裡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孫昭慧可不知道這事。

對於馮蔓來講,陳進華給王素梅錢是在打她的臉,說出去她多沒面子,她也就是回孃家抱怨抱怨,誰知道孃家侄子會不知輕重的說出去呢?

孫昭慧瞪他一眼,「鑽錢眼裡了?和你有什麼關係?」

孫建偉嘟囔:「怎麼沒關係,你不是想撮合我爸和陳奕媽麼,現在看來,我覺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