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大虞聖皇的“人性”，令人頭皮發麻

滄溟淵海底。

自從推翻“龍神”的邪惡統治之後，鮫人族脫離苦海，過上了幸福生活。

只不過，原本駐紮在海眼附近的衛兵，卻並沒有撤去。

滅殺了惡蛟，卻又來了個人族修士佔據了洞府。

本質上來說，就相當於海眼換了個主人，對鮫人族來說，仍然有些耿耿於懷。

有些激進的鮫人，甚至宣稱要發動戰爭，趕走人族修士，收回海眼，奪回海底洞府。

這些激進的鮫人，以鮫人公主為首，四處宣揚“人族威脅論”，想要發動戰爭，收回“神聖不可侵犯的領土”。

鮫人女皇知道混元子實力很強，卻也放任鮫人公主的舉動。

混元子是正道修士，是個好人，好人可比惡蛟更容易對付。

在眾怒之下，混元子這個好人，很可能會妥協的。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海眼就在鮫人族的都城旁邊，這種地方豈能讓一個人族修士佔據？

一位實力高強的人族修士，就住在都城旁邊，朕也會寢食難安！

殺滅惡蛟，朕可是付出了一倉庫的靈材寶物。你我乃是僱傭關係，你拿錢辦事而已，可不是朕不念恩情！

而且……當皇帝的人，哪裡會講什麼恩情？只講利益！

這一天，在鮫人公主的鼓動之下，一群年輕熱血的鮫人展開了行動。

“還我海眼！”

“人族修士滾出滄溟淵！”

一路高呼著口號，鮫人公主帶著上萬名年輕的鮫人，穿上貝殼盔甲，拿起珊瑚兵器，一路浩浩蕩蕩的殺向海眼。

皇城之中，鮫人女皇站在宮門口，遠遠看著海眼的方向，臉上一片陰沉。

不知道混元子，會如何應對呢？

正道修士，講究因果，講究功德，肯定不會大開殺戒，他只能跟我們“講道理”。

講道理……

鮫人女皇的臉上浮起一抹冷笑。眾怒難平，朕也沒有辦法啊！道友見諒！

片刻之後。

鮫人公主帶領的“遊行示威”隊伍，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海眼。

“人族修士，滾出滄溟淵！”

鮫人公主提著一柄珊瑚劍，對著海眼一聲大吼。

“公主威武！”

四周響起了一陣歡呼。

這讓鮫人公主更加起勁了，呼喊得更加大聲，語氣更加惡劣。

海底洞府之中。

許恪聽到外面的動靜，微微皺了皺眉頭。

果然，人心最是靠不住。

恩情並不足以維持長久的友好關係。

這才過了幾年？鮫人族就對救命恩人不滿，要收回海眼，把我趕出去了。

果然是畏威而不懷德！

既然如此，惡蛟迴歸就很合適了。

伸手一揮，一道元神化成惡蛟，從洞府之中衝出。

海眼入口。

鮫人公主意氣風發，舉著珊瑚劍，對著海眼入口高聲叫罵，四周歡呼如潮。

下一刻……

“昂……”

龍吟震天！

一條漆黑的龐大蛟龍，從海眼之中衝出，攪得巨浪翻騰，兇殘暴戾，血腥恐怖的氣息，鋪天蓋地。

“子民們，本神又回來了！”

聲如雷霆，傳遍四方。驚天動地的威勢，在滄溟淵掀起了滔天巨浪。

“啊……”

鮫人公主駭得一聲尖叫，混身發軟，一頭癱倒在地。

“龍神……”

四周那些“遊行示威”的鮫人熱血青年，看到龍神顯現之後，駭得驚聲尖叫，四散奔逃。

“龍神？這不可能！混元子分明已經殺滅龍神了。”

皇宮大門口，鮫人女皇看到龍神顯現，駭得臉色慘白。

鮫人女皇不怕混元子這種正道好人，但是，惡蛟卻讓她十分恐懼。

人嘛，都是欺善怕惡的！

龍神既然現身，那就說明混元子已經完蛋了。

這種情況下，鮫人女皇自然要做出最有利的選擇。

“恭迎龍神歸來！恭迎龍神歸來！”

鮫人女皇滿臉虔誠，放聲高呼。

四周驚慌失措的鮫人，聽到女皇的呼喊，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又想起了龍神的殘暴和恐怖。

既然女皇已經帶頭，大家都知道該怎麼做了。

“恭迎龍神歸來！”

於是，鮫人們很自然的就投降了，一個個跪倒在地，朝龍神叩拜。

“恭……恭迎龍神歸來。”

就連嚇得癱倒在地的鮫人公主，也連忙跪倒在地，高呼恭迎龍神歸來，再也沒有之前那般鬥志昂揚的意氣了。

畏威而不懷德，對好人重拳出擊，對惡人卑躬屈膝。

這就是真實寫照了。

許恪有種看到了“漢奸”的即視感。

“鮫人女皇，上前來！”

變化成龍神的許恪，朝鮫人女皇招呼了一聲。

“是！”

鮫人女皇恭恭敬敬的行禮，然後匆匆趕到了海眼附近，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拜見龍神。”

“龍神容稟！”

還不等許恪說話，鮫人女皇就淚流滿面的哭訴，“我等對龍神的虔誠之心從未改變，之前對抗龍神的那人，跟奴家毫無關係。”

“那人是一名外來修士。他不但罪大惡極膽敢冒犯龍神，還搶掠了奴家一座寶庫奪走了鮫人一族無數年積攢的，準備奉獻給您的貢品。”

“請龍神明鑑！我等並無忤逆之心。”

“今後，我們鮫人一族供奉龍神，永世不移。”

一邊“哭訴”，鮫人女皇一邊向“龍神”磕頭。

真是一副噁心的嘴臉！

許恪撇了撇嘴，朝鮫人女皇看了一眼，微微搖了搖頭，“已經……用不著了。”

“什麼？”

鮫人女皇一愣。

“我是說，你們這些渣滓，原本只是用來當祭品的，現在，本君已經用不著了。”

“龍神”一聲冷笑，“所以……本君留你何用？”

鮫人女皇臉色一變，正要逃跑，卻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龍神”伸出一根爪子，對著鮫人女皇一指，一道血色光輝破空而出。

外表是龍神血煞神力，裡面卻藏著一道太初神光。

血煞神光瞬間打在了鮫人女皇身上。

“啊……”

一聲淒厲的慘嚎響起，鮫人女皇瞬間分解成渣，化為虛無。

“啊！女皇！”

四周響起了一陣壓抑的驚呼聲。

在龍神的威懾之下，這些人連驚呼都不敢大聲了。

“娘……”

鮫人公主倒是叫得很大聲。

但是，當“龍神”的目光落到鮫人公主身上的時候，她連忙捂住了嘴巴，拜倒在地，瑟瑟發抖。

“抬起頭來！”

龍神朝鮫人公主說道。

“是！是！”

鮫人公主渾身哆嗦著，抬頭看向了龍神。

“還行！”

龍神點了點頭，“現在，你就是鮫人女皇了。”

“啊？”

鮫人公主渾身一顫，臉上浮起了一股驚喜之色。

“你不願意？”

龍神的聲音裡有些不耐煩。

“願意！願意！”

鮫人公主連忙朝龍神磕頭，“多謝龍神恩典，多謝龍神恩典。”

能夠活命，還能當女皇，這是何等幸事？至於母親……她忤逆龍神，咎由自取！

“很好！”

龍神點了點頭，“為了防止你行差踏錯，本君需要給你加一道禁制。”

屈指一彈，一道血煞神光打入鮫人公主體內，化成一條條血線，緊緊的捆縛在鮫人公主的神魂上。

“下去吧！”

龍神擺了擺手，“你好生當你的女皇，不要打擾本君修行。”

說完，龍神身形一晃，消失不見，又返回了海眼洞府。

洞府之中，許恪收回了分化的元神，臉上浮起了一抹笑意。

鮫人公主只有金丹修為，威望不足，而且……龍神也沒有給她撐場面，沒有給她站臺，鮫人公主的女皇之位，必定坐不穩。

鮫人國度分崩離析，就是必然的了。

四散奔逃的鮫人，對許恪是有利的。留在滄溟淵的鮫人越少，目標就越小。

等到大虞仙朝征伐海域的時候，這裡甚至只會隨便派點人過來意思意思。

如果鮫人公主坐穩了皇位，鮫人國度沒有分崩離析，怎麼辦？

多簡單？再殺一個女皇就是了！還不崩？還殺！直到殺崩了為止。

打定了主意，許恪就沒有理睬鮫人國度的屁事了，繼續埋頭修行。

——

大虞仙朝，玉京皇城。

皇宮大殿之中，大虞聖皇端坐龍椅之上，緊閉雙眼四周縈繞著一股詭異莫名的力量。

這時候，一個峨冠博帶的中年文士，施施然走進了大殿。

“臣，文華殿大學士徐復，叩見吾皇！”

大學士徐複果然沒有死，甚至都看不出受過傷，打滅過軀殼，整個人跟之前一模一樣。

“何事？”

大虞聖皇眼皮都沒睜，只是隨口問了一句。

“聖皇陛下，微臣認為……”

大學士徐復，抬頭看了大虞聖皇一眼，說道：“陛下，您對太子殿下太過縱容了些！這種親情牽絆，對您成道十分不利啊！”

“呵呵！”

大虞聖皇一聲輕笑，“雖然你來歷不凡，但是，在混沌之力的修行領悟上，你不如朕！”

“要煉化混沌之力，又要避免被混沌侵蝕，失去自我意識，並不只是用秩序之力來平衡混沌侵蝕而已，人心人性才是關鍵。”

“人心，最是玄妙！”

“善念是秩序，惡念是混亂。善惡交織，人心混沌。”

“好人會生惡念，惡人也會生出善念。善惡不定，人心不定，變幻無常，無規無序，這便是混沌。”

“徐卿，人心人性，才是成就混沌的真諦啊！”

這話一出，大學士徐復呆了半天。

半晌之後，徐復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忍不住感嘆：“陛下不愧是尊主青睞之人，果然天資絕世。在混沌之道上，我修行的年頭比你長，領悟卻遠遠不及。”

說完，大學士徐復又說，“陛下，您放縱太子，雖是為了修行，卻也給我們的計劃帶來諸多不便。而且……”

抬頭看了大虞聖皇一眼，徐復說道：“您證道滅世之日，難道也留著太子不殺麼？滅世不完整，毀滅之道難以成就啊！”

“為什麼不殺？想殺自然就殺了。”

大虞聖皇一聲輕笑，“現在不想殺，就不殺。哪天突然想殺，那就殺了，這不正是人心不定的混沌真意麼？”

“陛下果然高明，微臣佩服！”

大學士徐復躬身一拜，心頭對大虞聖皇萬分佩服。

在混沌之道上，大虞聖皇果真是天資絕世啊！

人心不定，善惡無常，沒有確定的性格，沒有確定的是非善惡觀念，完全沒有任何道德法律的拘束。

上一秒是善，下一秒可能就是惡。上一秒出手救人，下一秒反手就殺了。

心性極度混亂，完全沒有定性，這不就是人心混沌麼？

只不過……混沌之道的心性，真的是這樣的嗎？

這種心性混沌不明，只知道“瞎幾把亂搞”的人，完全就是個瘋子吧？

大虞聖皇敢走這種“心性混沌”的瘋子之道，我特麼可不敢走。

心性混亂成這個樣子，真的還算有自我意識嗎？

混沌之道，真的難以琢磨。

對於混沌來說，“思考”和“琢磨”，本身就是不對的。

思考和琢磨，全都是規律性的思維邏輯，不符合混沌真意。或許大虞聖皇這樣瞎搞，才是混沌的真諦。

大學士徐復搖了搖頭，搞不懂，搞不懂。

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混沌之道，本就是毫無規律可言的。

你的“混沌之心”，心性亂成瘋子一樣，根本不適合我。

我還是繼續走“混沌之氣”的道路吧！——

滄溟淵洞府。

許恪聽到外面殺聲震天，鮫人國度果然亂起來了。

“朕乃龍神欽定的女皇，你們這些亂臣賊子，竟敢叛亂？”

原本的鮫人公主，現在的鮫人女皇，暴怒的大吼。

“你沒有龍神賜福，你代表不了龍神的意志。我們要離開滄溟淵，你敢攔阻，那就開戰吧！”

各路叛軍的的首領，根本不把鮫人公主當女皇對待。

“龍神？對，龍神！”

鮫人公主連忙躬身一拜，高呼：“恭請龍神降臨！”

看到這情形，四周的叛軍有些混亂起來。

然而……

鮫人公主“恭請龍神降臨”之後，龍神不但沒有降臨，反而一聲怒吼：“混賬，不要打擾本君修行。你們這些破事，不要拿來煩我！”

這話一出，鮫人公主臉色慘白，一頭癱倒在地。

“龍神沒有庇佑你！你代表不了龍神的意志！”

各路叛軍紛紛拔旗而起，帶著隊伍脫離滄溟淵，尋找新的疆域自立為王。

直接幹翻鮫人公主，他們也不敢。

畢竟……鮫人公主的女皇之位是龍神指定的，一旦殺了，就是不給龍神面子，後果太嚴重了。

於是，鮫人國度按照許恪的預計，分崩離析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