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郭勇吩咐馬波等人先去休息,他和我、宋慶傑坐在帳篷邊警惕的注視著周圍無邊的黑暗。

天空繁星點點,近的似乎伸手可摘。月亮還沒升上來,周圍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來一支嗎?”郭勇遞過一支菸,自從進入沙漠以來,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吸菸。

據說吸菸能緩解人的緊張心理,我想試一試。

我接過煙含在嘴裡,點燃後深吸一口。

“咳咳,嗆死我了。”沒想到這玩意還真嗆人,一股濃煙瞬間進入我的氣管和肺裡,讓我咳嗽起來。

“哈哈,男人不抽菸白在世上顛!學會抽菸就有男人味了。”郭勇還真有一套大道理,把抽菸的惡習說的如此高尚。

“宋哥,你來嗎?”我走到宋慶傑身邊,問他。

“不想學這玩意!”宋慶傑坐著沒動,眼睛一直盯著遠處,好像那裡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地方。

剛才吃飯的時候,我特意留心了下他,宋慶傑只是吃了幾口米飯,連湯都沒喝就放下了碗筷。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難道他真的不是人?

郭勇端著槍圍著帳篷轉了一圈後回到我和宋慶傑身邊,“小宋,明天有飛機送林菲過來,要不你跟著飛機回去,去醫院好好檢查下吧?”

“不!我的身體又沒毛病,去檢查什麼?不就是中了屍毒嗎?我相信只要殺了女妖,我就能恢復正常,回去等於是送死。”宋慶傑很激動,竟然站了起來。

我趕緊示意郭勇別在刺激宋慶傑,這黑更半夜的,要是出點意外狀況就壞了。

“那好,我尊重你的意見。咳咳,其實我也是為你的身體著想。”郭勇趕緊解釋道。

“哼!”宋慶傑鼻孔中發出一聲悶哼,他又坐下繼續眺望遠方。

等待是最漫長的,也是最難熬的,尤其是在這荒無人煙,萬籟俱寂的沙漠中。我從來沒感覺時間過的如此緩慢過,我甚至有種想唱歌的衝動。只是擔心用我本人聲音唱的話,會把狼給招了來。

就在這時,我腦海裡突然響起了孫豔芳的聲音,“弟弟,好像有妖氣過來了,你的劍在發光呢。”

妖氣?小短劍竟然會預警了?

我無法感知妖氣,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就算遠處有什麼東西過來,我也看不到。

我謝過孫豔芳後,起身對郭勇和宋慶傑說道,“小心點,有危險。”

郭勇起身拉動槍栓,“楊陽,出啥事了?”

宋慶傑則不以為然,撇嘴道,“大驚小怪,我怎麼什麼都沒聽到沒看到?”

我也不清楚寶劍預警的妖氣指的是什麼東西,只好尷尬的笑了笑,“我也是一種預感,總之小心駛得萬年船。”

“對!小心點沒錯,我去轉一圈。”郭勇端著槍去巡邏了。

我舉起強光手電像探照燈般在遠處來回掃射,但是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難道是寶劍的預警錯了?

就在我滿心狐疑的時候,突然聽到一種颯颯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我順著聲音用強光手電照了下,卻什麼都沒看見。

郭勇一臉緊張的跑了過來,問我,“楊陽,你聽到聲音了嗎?”

“聽到了,可是搞不清這聲音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什麼都看不見。”我用手電照著發出聲音的地方說道。

“小宋,你聽到了嗎?”郭勇又問宋慶傑。

“聽到了,是沙子摩擦的聲音。”宋慶傑依然在看著遠處,語氣很平靜。

對!就是這個聲音!

宋慶傑的回答提醒了我,颯颯聲就是沙粒摩擦發出來的。不過,此時並沒有風,是什麼東西讓沙粒移動發生摩擦呢?

就在這個時候,颯颯聲此起彼伏連成了一片,我們帳篷附近全是這種聲音。一點聲音微不足道,但是無數細微的聲音彙集在一起後就成了一股噪音。

皇甫海霞和馬波等人也被驚醒了,紛紛跑出了帳篷,人人手中都提著槍,不斷聲的問道,“什麼聲音?是不是女妖來了?”

此刻,一彎殘月在天際邊升起,柔和的月光灑滿荒蕪的沙海,地面就像鋪了一層奶白色的綢緞,美輪美奐。只是瘮人的颯颯聲還在耳邊迴響,讓我們無暇欣賞這月光下的沙海美景。

我們七個人站在挖好的壕溝內,驚訝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

就著月光,周圍的一切朦朧可見。我注意到帳篷周圍的沙地慢慢隆起,繼而拱出了一個個碗口大小的黑色包塊,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奶奶的,這些是什麼玩意?”馬波在槍口上了刺刀就要跳出壕溝檢視。

我趕緊伸手拉住他,“馬哥,先看看再說。”

郭勇點點頭,“聽楊陽的,別輕舉妄動。”

黑色包塊繼續向地面延伸,我依稀可以看到包塊下似乎有跟手指粗細的莖稈。我用強光手電照了過去,果然不假,就是一根莖稈頂著一個黑饅頭。

這是啥玩意?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

“你們有認識的嗎?”我用手電照住一個包塊問道。

郭勇等人都在微微搖頭,只有宋慶傑不動聲色,眼睛一直盯著遠方。

突然,馬波說道,“郭組長,楊陽,我好像聽老人們說起過這種東西,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我們老家有個巫族老人,死的時候都一百多歲了,連他都沒親眼見過這種東西,也只是聽過而已,這玩意叫魔鬼花!傳說是死去的人靈魂變的,能吃人的!”

既然叫做魔鬼花,那麼它一定就會開花,只是突然間在我們營地周圍冒出這麼多魔鬼花,情形似乎有些不對頭啊!

我舉起槍,瞄準最近的一株魔鬼花扣動了扳機。

砰!——

子彈的慣性瞬間把魔鬼花撕成了碎片,汁液亂飛,有一滴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頓時感覺手背上一涼,接著就是一陣鑽心的疼痛, 疼的我差點把槍給扔地下。我用手電一照,手背上已經起了一個大大的水泡,晶瑩剔透,裡面全是液體。

“大家退後,這玩意有毒!”我趕緊招呼大夥向後退去。好在魔鬼花並沒有在我們腳下拱出來,這讓我心安不少。

就在這一瞬間,魔鬼花的花苞綻開,黑色的花朵連成了一片黑色的海洋,把沙漠遮蓋的嚴嚴實實,向遠處無限延伸,一眼望不到頭。

我們帳篷所在的一百多平方,成了一座黑色海洋中的孤島。

皇甫海霞拿來急救箱,找出一枚一次性針頭,幫我把水泡挑破了。誰知隨著水泡內的液體流出,經過的面板上也起了一片水泡,癢癢的讓我恨不能把手背上的皮給揭下來。

魔鬼花的汁液不但有毒,而且毒性很強烈,還具有傳染性。

看我難受的樣子,馬波情不自禁倒吸一口涼氣,剛才如果不是被我拉住,說不定他現在成了什麼樣子呢?

郭勇皺起眉頭,問我,“楊陽,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多魔鬼花呢?”

我忍著手背上的痛苦,想了想說道,“一定是女妖白荷弄出來的,她想困死我們!”

我的話音剛落,沙漠中起風了。風吹過魔鬼花黑色的花瓣,發出嘩啦啦的聲響,一股淡淡的黑色霧氣慢慢升起,繼而在空中凝結匯聚,最後形成了一片黑色的濃霧。

黑色濃霧隨著風翻滾,開始向我們碾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