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兩幅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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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陸老爺子沉默了許多，不像來的時候那樣跟她聊天。
沉嘉實在好奇，忍不住問了出來：“陸爺爺，你是怎麼認識我奶奶的啊？”
陸老爺子摸摸她的頭，輕聲告訴她：“我年輕的時候，在清遠縣住過幾年。”
“你知道知青嗎？原先的時候，我就是。”
“有一次我生了很嚴重的病，外面還下著大雪，沒辦法送醫院，秀婉……你奶奶學過幾年中醫，幸虧她給我開的幾副藥……”
老人似乎陷入自己的回憶，“吃完藥我就好了……沒過幾個月，我們返城了，我一直沒機會謝謝你奶奶……”
“後來，我想回去……”
陸爺爺說不下去了，他與安秀婉私定終身，回城後卻娶了新的老婆，安秀婉知道後，也沒有糾纏，回到清水縣不久就和沉嘉爺爺接了婚。
外人都說和夫人是強強聯手，只有自己知道，他辜負了兩個愛他的女人。
怎麼跟沉嘉說？
他無奈的摸摸沉嘉的頭髮：“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沉嘉懂了。
原來她以為只有爸爸媽媽在回答不出她的問題時，會用“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這種話敷衍她。
現在看來，哪怕是陸爺爺這樣的商業大老也會有回答不出的問題，也會用“長大”敷衍她。
陸老爺子還不知道自己在沉嘉心裡的可靠程度打了折扣，他還沉浸在悲傷的回憶裡。
陸家書房。
陸老爺子一改在車上和藹可親的模樣，把陸瑾年和沉嘉叫到書房。
他並沒有急著訓話，而是讓他們站了一會，才慢悠悠的問沉嘉：
“嘉嘉，這段時間學校裡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啊？跟爺爺講講。”
沉嘉低著頭看自己腳尖，手指揪著自己的衣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陸老爺子看到她可憐兮兮的惹人疼模樣，嘆了一口氣，又想到她本來就受了委屈，不忍心責備她。
於是，他把火力轉移到陸瑾年身上。
“陸瑾年，你說，怎麼回事？”
陸瑾年早就習慣了他爺爺的兩幅面孔。
“您應該查到了吧？何必再問我呢？”
“混小子！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跟我說，還想著自己解決？”
陸爺爺氣的一拍桌子，上面放著的鋼筆都跟著跳了起來。
“我已經想好解決辦法了，一定要讓他跟嘉嘉道歉。”想到李翰做的那些事，陸瑾年攥緊拳頭。
“你解決？你打算怎麼解決？讓人把他拖到巷子裡打一頓嗎？”
陸瑾年是陸家的接班人，是他寄予厚望的人，他不能忍受陸瑾年做事像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一樣草率。
“陸爺爺，您別說他了，這件事是我沒有處理好，如果我當時能跟他說清楚就好了。”
沉嘉見陸瑾年被罵，覺得很內疚，忍不住打斷兩人的談話。
“這不管你的事，你說得再清楚，他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這不是他第一次犯渾了。”
陸瑾年也不想沉嘉難過內疚，更不想老爺子責備她。
“行了，嘉嘉，爺爺知道不是你的錯。”
得，合著我又自作多情了唄。
陸瑾年越來越覺得沉嘉是陸家失散多年的孫女。
“李翰這個混蛋小子，從小我就看他心術不正，沒想到私底下更過分，李家也不管管。”
讀初中的時候，李翰曾經以同樣的手段壞過一個女孩的名聲。
那個女孩沒什麼背景，很快被李家用錢解決了。
肯定是李翰見她一個女孩，沒什麼背景，才想著用同樣的方法欺負沉嘉。
陸老爺子嘆了一口氣，說到底，這事也怪他，如果他早點把沉嘉的戶口遷過來就好了，她是陸家的人，李翰還怎麼敢欺負她？
“嘉嘉，這事你不用擔心，爺爺跟你保證，等週一開學，班裡再也沒有人傳那些謠言。”
陸老爺子看著沉嘉軟乎乎的模樣，心裡柔軟的不行。
“爺爺相信你，現在我要和哥哥說些別的事，你先回去睡覺，好不好？”
沉嘉呆住了，微微睜著眼睛，一副懵懵的樣子。
陸爺爺現在跟她說話的樣子，好像她很脆弱，跟她大聲說話能嚇著她一樣。
她呆呆的點了點頭，慢慢退出書房。
陸瑾年被沉嘉的樣子逗笑了，像一隻被打到腦袋的小奶貓。
“行了，別笑了！”
沉嘉一走，陸爺爺換了一副面孔。
“陸瑾年，你這次太讓我失望了。我讓你照顧嘉嘉，你是怎麼做的？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還想瞞著我自己處理？”
陸瑾年抿著嘴沒說話，他本來已經打算好了怎麼處理。
可是他內心渴望沉嘉的信任，想等沉嘉來找他，又或許存了跟郭其比的心思。
錯過了最佳時機，讓陸老爺子先他一步。
可惜陸老爺子沒看懂他的這些心思。
陸瑾年被訓了一頓，趕出了書房。
……
“嘉嘉，過來看！”
沉嘉一走進教室，趙書凝向她招手。
原來是學校論壇上發的影片，影片裡，沉嘉站在垃圾桶旁扔掉變質的三明治和牛奶。
這樣一來，沉嘉亂收禮物的謠言不攻自破。
下面的評論大反轉：“我就說，女神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造謠者沒有心！”
“就是就是，她看起來也不像缺錢的人吶～”
“………”
沉嘉：她還真的缺錢。
令人深思的是，影片裡，還出現了一個女生，她陰陽怪氣的言論透過影片聽的一清二楚。
雖然打上了碼，但是熟悉的人還是能認出來是誰。
陳詩意坐在自己座位上，臉上一陣青一陣紅。
她和李翰做這樣的事，從來沒有失過手，這次竟然被人扒出監控來了。
上課前，韓老師又開了一個短暫的班會：“你們要有辨別是非的能力，大家不要傳播謠言，傷害同學感情不說，嚴重了，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韓主任撓了撓本來不多的頭髮，一邊是陸家，一邊是李家，他一個小小的中學教師，誰也得罪不起。
可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這件事不了了之，沉嘉又恢復了以前快樂的生活狀態。